双足奔走在白沙铺就的小道上,似乎从未有过的轻快。
风掠过耳后,鸟兽们的叽喳和人声都被带得远远的。
我一口气跑了很久,眼前的街道景色全然陌生,我却毫无惧意。
待终于停下来,我弓着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哟哟!这不那宅子里的小女君么?”
“是呢!这般打扮,难道是逃跑?”
我一惊抬头,却见是那日宅子里的两只喜鹊停在了屋脊上,正看着我唧唧地说话。
走得还不够远么?
我提起包袱,继续朝前方奔去。
第四章
对于院墙外的生活,我并非一无所知。
过去,家中的柴草全都由庄户里的一位老叟用牛车送来。
这老叟最爱喝酒。
母亲也爱酒,室中总浸着几罐梅子青或桃花酿。
我于是将母亲的酒偷偷倒出一些,等到老叟来送了柴草,就翻墙出去在路上拦他,央他带我去乡邑中。
老叟不认得我,只当我是哪家小童,见了酒便答应下来。
母亲虽不爱出门,却笃信神灵。
我出去的时候,都是趁着母亲到附近庙中祝祷。
到了乡邑中也并不贪玩,算准了时辰回来。
母亲每次到家,我都能乖乖地坐在案前看书。
从母亲的反应上看,我觉得自己从未被发现。
在市集上,我看到了世间人们的生活,知道了钱物的用处,也开始慢慢幻想自己的将来。
如今,一切隧我所愿,我的生活就要从脚下重新开始了,心里不是不激动的。
我坐在树荫下,面前的白布上只摆着一支金簪。
今日巧的很,恰逢县邑中的圩日。
市集路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停下来看簪子,满面赞叹,可看到我,又神色迟疑地离开。
“这位小郎君不是本地人士吧?”旁边一个卖米糕的人搭讪道。
我看向他,笑笑:“不是。
”
“我看也不像。
”那人道:“小郎君如何只摆这一件货物?”
我将准备好的话拿出来,愁眉苦脸地说:“此簪乃我母亲遗物,家中急用钱,不得已拿来换些钱物。
”
“原来如此。
”那人捋捋胡须,道:“本地治吏甚严,往来之人若不明白小郎君境遇,难免心有顾忌。
小郎君若急用钱,何不将此簪拿去熔了?虽便宜了些,却比卖出去要容易。
”
我摇摇头,道:“足下所言甚是,只是此簪乃母亲爱物,毁掉终是可惜。
”
“如此。
”那人颔首。
我低头看看金簪,午后的阳光将它映得明亮。
这是母亲给我的首饰中最简单的一只。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