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3)
痛不如短痛。
如今时候尚早,还来得及抽身。
谢蘅知他听进去了,不再多言。
母妃离世早,他亲眼看着父王每年那几日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日不吃不喝,半夜都还能听见哭声。
他注定是短寿的命,他不想她也如此。
这时,敲门声响起。
谢蘅瞥了眼玄烛,玄烛立刻起身立到他身侧。
柳襄进来见玄烛也在,下意识将手中盒子藏在了身后。
玄烛正要退下,被谢蘅叫住了:“给云麾将军上茶。
”
玄烛低头应道:“是。
”
柳襄本想说她等会再来,但见玄烛已经取出了杯子,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云麾将军有什么事?”谢蘅语气不温不淡道。
柳襄将盒子往身边藏了藏,摇头:“我,没什么事。
”
谢蘅看她一眼,道:“下次若无召见,不可直接进来。
”
柳襄怔了怔,心中划过一丝难言的酸涩,好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按照规矩,她确实不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之后二人各自沉默下来。
玄烛煮好茶,默默地添上。
柳襄随意端起饮了口,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玄烛果然不适合干这个,这未免也太苦了些。
一向挑剔的谢蘅却面色如常,饮完两杯茶,他道:“云麾将军若无其他事,我要午憩了。
”
柳襄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玄烛。
但向来敏捷的玄烛却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意思般,低头杵在那里不动。
谢蘅也好似未察觉到她的意思。
她一进来他就看见了她手中的盒子。
结合玄烛所说她买了玉佩和衣裳,他不必深思便明白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初时听她买给宋长策,心中确实难受至极,毕竟玉佩常有定情之意,多只送给心上人,他想着她长在边关或许并不懂这些,且就算懂,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在意。
可他没想到,她是送给他的。
他狠不下心拒绝,也怕拒绝后见她难过,便只能阻止她将东西递出来。
有玄烛在,她不会开口。
但他还是算漏了。
有玄烛在,柳襄确实不好开口,但因她自小长大的环境所致,在很多事上她不会扭扭捏捏。
即便是面对心上人,她的选择也是直白而热烈。
所以,柳襄鼓起勇气将盒子放到了谢蘅跟前。
谢蘅紧盯着盒子,眸光沉的可怕。
“我今日见到一块玉……”
“出去。
”
谢蘅突然打断她。
柳襄一愣,呆呆的看着谢蘅。
心中的酸涩刚升上来,玄烛便已起身离开。
原来,他叫的是玄烛。
柳襄心中回暖,眉眼又添了笑意,待玄烛离开,她更是无所顾忌,继续道:“我今日见到一块玉佩,觉得很适合世子,便借了世子的钱买下来了,世子看看喜不喜欢。
”
“等回京城,我便将欠世子的钱一道还给世子。
”
谢蘅目光淡淡的看她:“为何送玉佩?”
柳襄脸上闪过几丝慌乱,有些磕磕绊绊道:“世子昨日送我那些东西,我便想着给世子回礼,所以……”
“我说了,昨日买那些东西只为引姚家上钩,并非是要送你。
”谢蘅打断她。
柳襄自然明白,也没有误会。
但除了这个,她又找不到其他给他送礼物的理由。
“你可知道送玉佩代表什么?”谢蘅继续逼问道。
柳襄脸颊一红。
她当然知道。
大多为定情所用。
“我,我只是……”
“你喜欢我。
”
谢蘅再次打断她。
柳襄话音一止,从头到脚都觉一阵滚烫,她无措而惊慌的看着谢蘅。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久的对视中,柳襄只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冷漠和疏离。
那股滚烫慢慢的减退,随之而来是一片冰凉。
谢蘅忍着喉中的腥味,狠下心,冷淡道:“我不喜欢你。
”
柳襄鼻尖一酸,快速低下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不喜欢她。
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当着文武百官调戏自己的人。
但亲耳听见,仍是心痛如绞。
两厢沉默许久后,柳襄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是,我喜欢你。
”
“所以呢?”谢蘅淡淡挪开目光,似乎毫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而实则,他竟是不敢跟她对视。
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她只不过一时迷了心窍,等他们再无交集时她便能将他忘却。
柳襄直直盯着他,没从他脸上寻到一丝一毫的可能,她终是认输,收回了视线。
“如今我们奉旨查案,若因这些事影响到公事……”谢蘅的语气似乎带着某种警告。
“不会。
”
柳襄打断谢蘅,轻声道:“没有下次了。
”
若横在他们之间的没有身份那道鸿沟,她不会因此放弃,她喜欢的,她总会拼尽全力争取。
但谢蘅是明王府世子,不一样。
即便她撞破南墙都不回头,他们之间也不可能。
谢蘅喉中的腥甜越来越浓:“最好如此。
”
柳襄抬头看了眼盒子。
“这玉佩是用世子给的钱买的,若是世子不喜欢,就让人卖掉吧。
”
谢蘅不在意的嗯了声。
柳襄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告退后疾步离开。
她回了房间,立在窗边望着远处,久久未动。
她早知这是妄念,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与他无关。
他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留丝毫情面,于她而言也并非是坏事。
她才十八岁,还有很多年。
在很久很久的将来,她或许早已忘记了今日。
也忘了他。
一行泪缓缓落下。
就算如此,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这一刻,她忘不了,也放不下。
罢了。
就这样吧。
忘不了便不忘,放不下便不强求,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有一天,她会释怀的。
她也相信到了那时,她也绝不会后悔喜欢过谢蘅。
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柳襄离开后,谢蘅便捂着唇难以抑制的轻咳出声,等缓过了那阵,他看了眼帕子上的几丝血,将其藏进怀里。
玄烛不知内情,不能让他发现。
谢蘅缓缓打开了盒子。
他拿起盒子中的玉佩轻轻摩挲着,许久后,唇角微微勾起。
胆子倒是大,将他喻作猫。
谢蘅拿着玉佩起身,寻了几处地方都不满意,最终,将它放在了枕头下。
他时日不多,睹物思人也思不了几年,能多看几眼是几眼。
一夜的时间,柳襄已经整理好心绪,回到之前的状态,一大早便请来掌柜夫人替她梳妆打扮,去赴李氏的约。
回来时,她已拿到了请帖。
玄烛本想着她或许此时不愿意见谢蘅,欲代为转达,却没想到柳襄坦坦荡荡敲了谢蘅的门。
只是这一次,她等着谢蘅说了进,她才推门而入。
二人好像都找到了一种方式调节好了自己,谈起公事来没有丝毫隔阂。
玄烛实在看不懂,他牵过这么多红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
寻常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要不就是继续痴缠,这二人倒好,好像都默契的失了忆,当昨夜那块玉佩从未出现过。
答案其实很简单。
在他们二人心里,心上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公务,是查奸细,肃朝堂。
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暂时可以不提。
“我已经答应李氏带世子赴宴,届时李大公子或许会来试探一番。
”柳襄相信谢蘅可以应付妥当,但他们此行并不在李大公子。
“世子之后打算如何做?”
谢蘅沉思片刻,道:“喜宴人多,你找机会进府探探,尤其是库房或者禁地。
”
“库房,禁地?”
柳襄立刻便意识到什么:“世子有所怀疑了?”
姚慷与兵部侍郎有了关联,那他们所图谋的就定然不止赈灾银
但其中藏着什么,他们至今还未窥见。
“不确定。
”
谢蘅道:“但只要与北廑有关,绝非寻常。
”
柳襄哦了声,道:“知道了,届时我找机会去探。
”
“但我离开世子身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