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书柜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开封志怪全三册 小说> 第二十章是邪非邪

第二十章是邪非邪(2/3)

审,归来时浑身血迹斑斑,只剩了半条命。

    旗穆衣罗扑在父亲身上痛哭,展昭心下恻然,却无法出语安慰。

    从牢头的冷言冷语之中,他多少也猜到了事情的情由,做细作的,不管是在西岐还是在北宋,下场大抵都是一样的。

    只是可怜了旗穆衣罗,她委实不知自己的父亲和二叔竟是细作,但同处一室,牵蔓绕藤,若想不被连累,实在是痴人说梦。

     他与旗穆一家,总算是有些交情,如果能见到端木翠,端木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旗穆家一条生路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强人所难的要求,他自忖是开不了口的。

    而且端木翠既然身在将位,当明晓主将之责,军中尤其讲究令行禁止,怎么可能因为他而徇私? 展昭心下惘然,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牢门辄辄打开和镣锁的碰撞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你过来认,是哪一个杀了虞都的?” 展昭循声看去,见一个面容俏丽的劲装女子缓步过来,正偏了头向边上的男子说话。

    火光映跃之下,展昭看得分明,那男子一身仆射长打扮,一脸的谄色,却不是成乞是谁? 展昭心中忽地生出不祥预感来。

     果然,成乞抬眼看向展昭,唇角抹过一丝阴鸷笑意,顷刻间就转作毕恭毕敬,抬起手往前一指:“阿弥姑娘,就是他!” 阿弥嗯了一声,向前两步,上下打量了展昭一番,略略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穷凶极恶的角色,想不到是这样干净利落的人,可见人是不可貌相的。

    ” 成乞忙道:“阿弥姑娘说得是,我初见到时,哪曾想到他是这般蛇蝎心肠的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阿弥姑娘须得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 阿弥冷笑道:“我要提起什么小心!犯下这样的大罪,哪还要问什么话,合该直接拉出去斫尸的!只是姑娘另存了心思,才说要见上一见。

    ” 成乞赔笑道:“也是,在下也猜不透端木将军的心思……” 之前成乞在端木翠等人面前一通拨弄,坐实了展昭的罪,只盼赶紧把展昭推出去斩了,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

    他心里摸不清端木翠要见展昭的意图,是以七上八下忐忑非常。

     列位,你们不要对端木姑娘抱太大希望,真以为她是明察秋毫,杀之前还要细细审问以免枉杀无辜? 非也,她另有打算。

     对于端木翠的打算,毂阊说不上是支持还是反对。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巨大的铜荆棘木笼,每一根木笼的栅棍都有手臂粗细,其上绕满尖利的铜刺。

     “你当真是为了让你的副统偏将们练手?” “你觉得不妥?” “我觉得你是泄愤多些。

    以六敌一,你的副统操刀持剑全副武装,而他手无寸铁,端木,这不是练手,是杀戮。

    ” “他杀了虞都,原本就该死,我只是给他选了另一种死法。

    再说,我端木营的将士同气连枝,由他们为虞都复仇,合情合理。

    ” 的确是合情合理。

     毂阊不再说什么,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开去。

     那个被阿弥带进来的男子,实在不像是个颓丧失势的阶下囚,他的背挺得很直,蓝衣虽然沾尘,却绝无褶皱,面上微露倦色,眼眸却依旧清亮,看不到丝毫的恐惧或是慌乱,平和中带着看不到底的深邃。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来人是谁,毂阊简直会错当他是端木营的客人。

     不过只瞬间工夫,毂阊就察觉到异样了。

     因为自进帐开始,展昭的目光就胶着在一处,再未移开。

     帐中这么多值得他关注的事物,比如杵在当地的自己,再比如,那个巨大的铜荆棘木笼。

     在他眼中,竟都似是透明的。

     毂阊看了看展昭,又回头看端木翠,顿了一回,重又转回头看展昭。

     他并不吃味,也不恼怒,相反的,他觉得好笑。

     糟糕了,毂阊如是想。

     端木,肯定会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的。

     机敏慎察如展昭,很快就发现了端木翠的异常之处。

     有的时候,五年甚至十年的流光,就可以全然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两千年遥远而又漫长的变迁? 眼前的女子,除了轮廓样貌与自己认识的端木翠相似,穿着、装扮、眼神、气质、性情乃至其他无法一一历数的种种,都相差甚远。

     单是她周身透露出的凛冽杀气和目光中无法掩饰的霸道,就已经让展昭望而却步。

     先前终能得见的惊喜跌落得极快,巨大的失落、愕然以及惶惑排山倒海般涌将上来。

     难道说,从最开始,他找寻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沦入沉渊的端木翠,并没有回到姜子牙身边? 在这个军营里的,一直是两千年前的端木将军? 展昭忽然有些明白,当日他身赴沉渊之时,温孤苇余缘何笑得那般怪异了…… 身后有人重重搡了他一把,展昭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入铜荆棘木笼,半跪下的膝盖重重磕压在木笼底部林立的荆棘牙上,鲜血刹那间透衣而出。

     展昭咬牙站起,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回头看端木翠。

     端木翠压根连扫都没扫他一眼,她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六名全身披挂握戟持锤的大汉跃跃欲试,罩面头盔蒙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只露出眼鼻,目光凶悍至极。

     端木翠缓缓抬手指向展昭,一字一顿:“那里是朝歌派来的武士,他的身上沾满虞都的血,现在,我要你们十倍百倍地把这笔血债,讨回来!” 齐齐的一声喏,六个膀阔腰圆的身形,气势汹汹、争先恐后挤进了木笼,旁侧的兵卫迅速上前将木笼门用铁链缠死。

     阳光从军帐的缝隙处透进来,六个人肩并肩形成了一堵墙,把展昭罩在了阴影之中。

     透过他们肩并肩的间隙,展昭的眸底清晰映入端木翠的影子。

     “端木,”展昭忽然异常平静地开口了,“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回应他的,是端木翠唇边抹开的一丝冷笑,与此同时,一柄木瓜铜锤带起劲风,当头砸下。

     阿弥叹了口气。

     如果展昭是个样貌粗鄙的男子,她也许不会这么惋惜,但是这样一个气度出众的男子血溅当场,她多少是有些不忍的。

     所以她略略偏转了头,就在这当儿,她听到铜锤落地的咣当声,还有毂阊刻意压低的声音:“好身手。

    ” 阿弥赶紧将目光转向木笼之内,那个率先向展昭出手的兵卫抚腕后退两步,喉底发出猛兽受伤般的低吼。

    阿弥未能看清展昭的身形,因为就在这刹那之间,另外五名兵卫已经猱身扑上,戟、叉、矛、斧、钺,各个方向,毫不容情。

     说不清过了多久,又是一声低叱,一柄长矛飞将出来。

    说巧不巧,正落在端木翠身边不远处,持矛兵卫重重撞在木笼边上,铜荆棘牙狠狠扎入背中。

    那兵卫倒也硬气,一声不吭,拔身起来,那排铜荆棘顿成赤红。

     端木翠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毂阊上前一步,轻轻搭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能杀了虞都的,定然是好手。

    ” 端木翠没吭声,只此片刻间,但见展昭身形惊鹤般冲天而起,半空之中疾转如电,腿法连绵不绝,又两名兵卫一左一右摔飞出去。

    端木翠心念一动,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 展昭于激烈打斗之中乍听到端木翠声音,浑身一震,竟忘了身处何地,自然而然停将下来,身形尚未站定,忽觉背上剧痛,却是那持钺的兵卫杀红了眼,收手不及,钺刃狠狠在展昭背上砍了一道。

    若不是展昭反应极快迅速运起内力弹出,这一下伤及心肺也未可知。

     饶是皮肉伤,片刻间血透重衣,展昭一声不吭,伸手自衣襟撕扯下一大幅来,略折了折自后紧紧束住伤口,在身前打了个结。

    端木翠大步过来,信手解下腰间链枪,以链做鞭,透过木笼,重重抽在那兵卫身上。

    这一下劲力非常,那兵卫被抽得连退几步,但看得出素日里训练极严的,又马上挺直脊背,几步走回原先所站的位置,一动也不动。

     端木翠怒道:“我说住手,你可有听进去?素日里行兵,难道你也不听我的命令?”说话间,扬手又是一鞭。

     那兵卫喏一声,硬生生又受一鞭。

     端木翠待要再给他几记,却又无端心软——她护短之名倒也不是白来的,只皱了皱眉头,示意笼中几人道:“出来。

    ” 旁侧的兵卫赶紧上前将木笼的门打开,端木翠吩咐道:“给他一把刀。

    ” 顿了顿又看向阿弥:“阿弥,你进去试试他的刀法。

    ” 阿弥吃了一怔,鬼使神差间,脱口而出:“将军,他受伤了!” 端木翠透出讶异神色来,阿弥这才省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上刹那间火烧一样烫热,再不说一句话,抽出腰间朴刀,进了木笼。

     展昭接过笼外递进来的刀,顺手起了个刀势。

    他虽不善用刀,但天下武功,同出一理,练至炉火纯青处,以刀御剑招也不是什么难事。

     端木翠退开两步,毂阊略低了头,轻声道:“此人功夫了得,无论在西岐还是朝歌,都足可拜将。

    ” 端木翠嗯了一声,亦低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让阿弥跟他试招?” 端木翠微微一笑,待要说什么,目光忽地投到木笼之中,面色凝重起来,示意毂阊专心观战,莫再发问。

     阿弥是使刀的高手。

     至少,在端木营中,刀法能胜过阿弥的,寥寥无几。

     展昭淡淡一笑,缓缓举刀,有血自衣襟边缘滴下,在他脚边渐渐聚作一汪。

     阿弥的目光在血泊处极快地停留了一回,咬了咬牙,挥刀递出,刀锋划出一道闪光,直取展昭脖颈。

     展昭身形极快,侧身避过,以刀背抵刀锋。

    阿弥因势变招,刀刃翻起,切向展昭腰侧。

    展昭接得也不慢,横刀转作竖挡,两刀相击,金石之声不绝,隐有火花迸出。

     第一回合,不胜不负。

     端木翠不动声色,忽地眼睫低垂,轻声道:“死丫头,未出全力。

    ” 毂阊忍不住笑出声来,附向端木翠耳边:“虞都是两刀斩首,斩痕错牙,足见杀人者刀法不精。

    此人身手绝佳,刀法亦精,应该不是杀虞都的凶手。

    ” 端木翠白了毂阊一眼:“要你说!” “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他们……”毂阊以目光示意笼中,“还要打吗?” “为什么不打?”端木翠笑得别有深意,“阿弥这丫头,今儿处处留招……我且看她动的什么心思,演的什么戏。

    ” 说话间,阿弥和展昭的第二回合已经交上了手。

     这一回合以快打快,顷刻间已过了四五招。

    展昭先时换剑为刀颇感生涩,现下已渐渐顺手,巨阙剑招的精妙之处杂于刀势中使来,隐有风雷之意,威力煞是惊人;阿弥招式固然巧妙,但终究是女子,臂力有所不逮,加上先时有所留手失了先机,渐渐力不从心,心下只是焦躁:将军让我同他试招,若是胜不了他,岂不是拂了将军的面子? 如此想时,偷眼看端木翠,但见端木翠一脸的似笑非笑,心中更是慌张。

     高手试招,哪容她这般心猿意马?忽地手中一空,朴刀脱手,阿弥心中一慌,脚下踩空,向着旁侧倒去。

     要知旁侧栏杆之上遍布铜荆棘,棘牙锐利无比,她这一倒,若只是伤到身体也就罢了,若是刮伤了容貌,那便大大不妙。

     这一下连端木翠都慌了,待要上前施救,忽觉眼前蓝影一闪,却是展昭抢先一步,快步横臂拦腰截住了阿弥。

     端木翠松了一口气。

     就见阿弥讷讷退开,自去捡了朴刀退将出来,立于端木翠身侧,一言不发。

     端木翠看在眼里,也不多话,示意兵卫先将展昭押回狱中。

     直到展昭去得远了,阿弥才吞吞吐吐道:“姑娘,这个人,不像是会杀死虞副统的。

    ” “怎么说?”端木翠故作不知。

     “他刀法精妙,而虞副统是两刀斩首,斩痕……” “即便不是他杀的虞都,但他跟旗穆一家有干连,脱不了细作嫌疑。

    ” 阿弥不说话了。

     端木翠忍住笑,故作严肃:“此人来历可疑,须得严加审问。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就由你来安排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得给我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 毂阊咳了两声:“若是动刑拷问,需审得分寸,他现在身上有伤,如若扛不住,那可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 “动刑?我看阿弥多半不会。

    ”端木翠看向阿弥,话中有话,“是吧?” 自展昭被从牢中带走那一刻起,旗穆衣罗悬起的心就未放下过,直到斜上方的甬道处隐约传来地牢门开启的铁链锒铛声,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睁大眼睛向着甬道入口的方向看了许久,展昭的身形渐渐清晰,旗穆衣罗的脸色却渐渐变了。

     “展、展大哥……”旗穆衣罗的声音止不住地战栗,“他们……对你用刑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自己的父亲和二叔被刑讯如斯,展昭能囫囵着回来,已经算是上苍庇佑了。

     饶是离着牢门还有数丈远,展昭还是听见了。

    他略微抬起头来,冲着旗穆衣罗淡淡一笑:“不碍事。

    ” 这句“不碍事”不知怎的竟惹恼了押送的兵卫,离着较近的一个想也不想,重重一脚踹在展昭的膝上,骂骂咧咧道:“不碍事?真贱骨头,不死不知道怕!” 展昭身子略略晃了一晃,旋即稳住。

    旗穆衣罗眼见他膝盖周遭都被血染透,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哭道:“他膝上有伤……” 那兵卫冷笑道:“明儿脑袋和身子在不在一起都指不定,到时有你哭的!” 旗穆衣罗站都站不住,挨着墙慢慢软倒,双手掩面痛哭不止,依稀听到牢门开启闭锁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耳边一声叹息,展昭轻声道:“旗穆姑娘,你不要哭了,我真的没事。

    ” 旗穆衣罗哽咽着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中,见展昭虽是面色苍白,但唇边仍带着浅浅的和煦笑意,目光澄澈如初,清明中透着亲和宽慰之色,也不知怎的,心情竟渐渐平静下来,怔怔看了展昭良久,慢慢垂下头去,泪水打落膝上,低声道:“展大哥,你救了我们,反受我们连累……我心里,实在难过得紧。

    ” 展昭只是摇头,沉默许久,才道:“旗穆姑娘,我倦得很,想休息了。

    ” 旗穆衣罗待想说些什么,见展昭已合上双目,唯恐打扰了他,忙往角落处避了一避,眼角余光瞥到昏死一旁的父亲和二叔,念及前路渺渺生死不定,刹那间悲从中来,倚墙潸然,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壁上的火把早已灭了,整个地牢一片漆黑,旗穆衣罗茫然四下乱顾,过了好大一会儿,双目才渐渐能适应黑暗,模糊地看到些影像。

     旗穆典和旗穆丁还在昏睡,而展昭,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腰脊挺直,乍看上去,竟似黑暗中凝固着的塑像一般。

     旗穆衣罗盯着展昭的背影看了许久,一个念头忽地自心头浮起:展大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一直没有睡? 如此想时,蹑手蹑脚起身,轻轻踱到展昭身边,方抬眸看时,展昭恰于此时转过头来,眼眸亮若晨星,于此黑暗之中,更是精光慑人。

    旗穆衣罗猝不及防,啊呀一声向后便倒,忽觉腕上一紧,方借着这力稳住身子,展昭已迅速撒开了手去。

     旗穆衣罗面上微烫,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才轻轻挨着展昭身边坐下,鼻端闻到展昭身上的男子气息,更是心慌意乱,偷眼打量展昭,黑暗中偏又看不真切,心中百种思量,先还理得清分得明,到后来乱作一团,只用手拼命捻那衣角。

    可怜那丝络织锦,几不曾被她捻作破棉烂絮。

     终耐不住这气氛僵滞,旗穆衣罗忍不住开口:“展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展昭怔了一怔,轻轻吁了口气,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

    ” “心中是否有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旗穆衣罗关切之中不免带三分好奇,“展大哥,若是有事,说出来也许会舒服些。

    ” 展昭不语,沉默半晌,忽地开口:“旗穆姑娘,若是你有一个朋友,原本交情甚深,后因变故天各一方。

    终能得见之日,她却与往日判若两人,你心下作何想法?” 旗穆衣罗有些不解:“展大哥,你口中的判若两人,指的是……她对你不复往日情分?” 黑暗中,展昭的身形不易察觉地一震:“我指的是,她似乎从来就不曾与你认识过。

    ” 旗穆衣罗心下已猜得七八分准,微微笑道:“展大哥,你与她分离多久了?” 若说才分离片刻,未免失之偏颇,因此上,展昭语焉不详:“很久了。

    ” 旗穆衣罗叹了口气:“展大哥,人是会变的。

    ” “变到与自己的旧交形同陌路?” “或许她不想认你,又或许今时今日,你们的地位天差地别,她不想让你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 “她不是这样的人。

    ”展昭微笑,“旗穆姑娘,你终究是不明白。

    ” 旗穆衣罗愣了愣,垂下头去,忽地想到什么,又很快抬起头来:“又或许,你后来见到的,根本不是她,只是和她模样相似的人罢了。

    ” “我也是这么想。

    ”旁观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展昭竟没来由地有几分欣慰。

     “又或者……”旗穆衣罗的确想法多多,“她根本是忘记你了。

    ” “忘记?”展昭显然不曾想到此节,“怎么可能忘记?” “那也说不清啊。

    ”旗穆衣罗倒并非信口开河,“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天半夜,爹爹突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说是自己的旧交。

    那人浑身是伤,爹说是被剪径的强人掳去,受了不少罪。

    好不容易救活转来,那人却不认识爹爹了,以前的事情也通通都不记得了——展大哥,这不是忘记是什么?” 展昭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旗穆衣罗听到展昭压得极低的喃喃声:“忘记?真的是……忘记了?” 这一夜漫长却又飞快,日头高起之时,又有一队兵卫下狱来提展昭。

    奇的是,今次他们的态度比之前日,非但好得多,简直是可称得上恭敬了。

     原以为要有刑讯,没想到却被引至一方干净素雅的军帐之内。

    且不说案几家什卧榻衾裘一应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都市超级少年 熬鹰航空业 干物妹也要当漫画家 上位 神级管家 鉴宝大师 穿书后我在恋综当作精 太子奶爸在花都 我的老婆是校花 花都兵王 我身体里有只鬼 我的极品女友们 诸天最强大佬 校花的终极护卫(校花的全能保安) 重回80当大佬 大戏骨 神偷化身 秘书长 驻京办主任4 中国式秘书 后备干部 身患重症后我有了五具身体 朝夕之间 进步 隔壁那个饭桶 浴血山河 都市超级少年 我是大玩家 重生之围棋梦 花都兵王 宝鉴 穿书回来我成了自己的替身 女总裁的神级保镖 星光璀璨 驻京办主任 后备干部 官票 我成了二周目BOSS 带着火影重生日本东京 魔法禁书目录第1卷 一品修仙 刀剑神域05:幽灵子弹(上) 我在末世开宾馆 反套路快穿 重生西游之万界妖尊 仙楚 寸芒 从武侠剧开始 悟空传 白衣方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