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参踏入大殿,脚步声在殿内发出了细碎的回响。
他眼皮微微一跳,发觉往日朝会时黑压压跪满百官的太和殿,此刻竟空落落的。
殿内只余下了御座旁两排执戟侍卫,和几个零散官员。
洪参抬手撩袍正要下跪,却听得御座上的铭帝先开了口:“洪将军平身吧。
”
铭帝的声线听不出喜怒,只隐隐透着几分乏意,“此次大战告胜,又在安渝留守许久,一路上辛苦了。
”
洪参垂首应了声“为陛下分忧”,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殿中立柱——往日里站满文武的地方如今只剩三两个官员在一旁窃窃私语。
洪参喉头微微滚动,本欲开口请赏的话堵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那宽厚壮硕的身躯,却被这空旷殿宇衬得有些单薄起来。
“你这趟差事办得不错,”铭帝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里的赞赏更是轻如鸿毛,“待俘虏交割清楚,便依旧回边境驻守吧,那边还缺你这样的将才。
”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洪参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七年大战,他本就功不可没,此番千里迢迢返京,原想着能凭这趟军功最少也能谋个京官做做,怎料铭帝轻飘飘几句话便要将他打回边境。
明黄帷幔在烛火里轻轻晃动,他站在这空旷殿宇中都有些恍惚起来。
洪参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自己的父亲——平阳侯。
当年,父亲亦如他这般战功卓着、威名远扬。
然而,七年前安铭大战尚未拉开帷幕之际,平阳侯却与安北王爷及一众将士一同血染沙场、壮烈牺牲,而这一惨烈变故,最后直接变成了两国兵戎相见的导火索。
铭帝盛怒之下,便将他调往边疆驻守。
而这一守,就是七年。
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咳,将他的思绪轻轻拽了回来。
洪参回过神,刚要含恨躬身领旨,忽闻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殿中响起:“陛下,老臣有句话想说。
”
循声望去,只见拄着拐杖的薛九缓缓走了出来,有些佝偻的背脊在烛火里拉出了细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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