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断木碎石砸在张景身上,他的身子却纹丝不动,只是咬着牙死死抱住怀中孩童。
但他的后背却是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看着身后的如巨兽一般的浪潮,张景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看到不远处还有几个兵卒在嘶吼着堆砌沙袋,却都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他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死亡。
“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脆响压过了浪涛之声。
张景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刀光如匹练横空,竟将丈高浪头从中劈开!
顿时间,水花四溅,浪潮被硬生生地阻了回去。
紧接着,一道黑影踏空而来,那人头戴斗笠,身形魁梧,手中长刀嗡鸣不止。
“苏流?”
张景瞳孔骤缩——此人正是在沧州遇见的那位大宗师!
只见苏流缓缓落地,站在皲裂的泥土上却像是如履平地。
他目光扫了扫溃堤处,又落在张景身上,语气冷漠:
“还愣着做什么?带孩子退后!”
张景这才回过神,蹒跚着朝岗上走去。
紧接着,苏流再度提刀挥向身后。
又是三道刀气接连劈入浪潮,硬生生将后续浪头压回了河道。
直到涛声渐渐歇了下去,他才收刀而立,转过身来。
张景抱着孩子站在不远处,拱了拱手,但想要道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对方挥手打断了。
“不必谢我。
”
苏流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愤懑:“这堤坝早该修缮了,可县令给朝廷上报的银子连影都没见到!”
他扭过头,看向张景,冷笑道:“据说是那些京城的狗官,将公款挪到了赋税里边,给自己加俸禄。
”
“张大人,可有此事啊?”
张景喉头滚动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流收回审视的目光,但语气依旧冰冷:
“你还算有点良心,肯带着兵卒死守。
可朝廷里像你这样的,十中无一。
”
“苏前辈……”
“别叫我前辈。
”
苏流别过脸,面露厌恶:“大铭朝廷官员如豺狼,待百姓如草芥,我是看不下去了。
”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