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问。
他松开手。
我把你错认成另一个人了……
谁呀?
……一个坏人。
很坏吗?坏到你想杀我?
他不是人,他是恶鬼,不能留在外面的。
太阳一出来,恶鬼自己就会消失的。
太阳出来,恶鬼会披上人皮。
等月亮出来,它再变回鬼。
我像它的人皮?
因为拉扯而被撞翻的茶几倾斜下来,上面的各色玻璃酒樽、酒瓶,如银河倾泻,落在他们身上,再滚落在地。
楚稼君蜷缩在他身下睡了,酒液流淌满地,浸湿黑色的长发。
就着这样窒息而压抑的姿势,两人再度沉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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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天蒙蒙亮。
他带许飞回家,推着摩托车,两人沿河岸慢慢地走。
许飞的酒还没醒透,走路摇摇晃晃的,像个撑起来的人皮架子,在风里翩迁。
一步踏错,沿着河岸的斜坡滚落下去,摔进爱呀河的浅水中。
纪勇涛站在岸上,靠着摩托车看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楚稼君在淤泥里站着,对着河水呕了一会儿残酒。
纪勇涛笑到一半,突然脸上挨了一团泥球楚稼君从河岸里挖出一团淤泥,丢在他脸上。
纪勇涛:呸,进嘴巴了……
又是一团砸脸上。
这次,是楚稼君站在水里笑个不停。
他也没笑多久,河岸上的纪勇涛丢下摩托冲下水,揪着他一起倒在淤泥里,打闹拉扯得一身狼狈。
楚稼君笑着求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有几个早起赶农贸的人路过,都看着他们笑。
两人玩闹一会儿,在河水里随便洗了把身子。
另一头桥洞下还有四个早上课的小孩子,也在水里玩,拿树枝戳个东西。
孩子:是个死人呀!
楚稼君笑着扯过自己的湿衣服,淌水过去:死透啦?
孩子:都泡发白啦!
孩子们看见死人也不怕,都兴致勃勃围着。
纪勇涛一边穿衣服,一边让楚稼君去赶人:我去报给单位,你蹲边上看着点,别真让他们把尸体玩坏了。
孩子:还不止一具呢!桥洞下头的泥巴里还有一具没胳膊的!
纪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