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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的阴影。
他深吸了口气,小麻雀,是的,那是只不会飞的小麻雀。
他似乎感到一只小手把麻雀放进他的手中。
“你会治好它,是不是?”
他带走了那只小麻雀,只为了那个信赖的声音。
一星期以后,小麻雀长成了,他们把它带回林中,望着它振翅飞去。
那是他和她第一件共有的东西,共有的希望,共有的祝福,和共有的欢乐。
他倚靠在树干上,迷茫地抬起头来,心里恍恍惚惚地想着拉马丁的诗句:“旧时往日,我欲重寻。
”谁能寻回旧时往日?永远没有人能够!他透过那稀疏的树木,眼光直射向林外,搜寻地望向东方。
在那儿!他又看到了那栋老屋!那栋古老而庄严的老屋!“白屋”,大家都这样称呼这幢老房子,因为,据说它最初是由白色的大理石片砌成的,后来,石片斑驳了,才补上了其他五颜六色的建材。
“白屋”早就不是白色了,但,它依然那样壮丽,那样倨傲,那样带着它特有的傲岸的气质。
它耸立在那儿,漠然地面对着海洋,面对着那块高大的“鹰岩”。
“白屋”和“鹰岩”像两个对峙着的巨人。
他总把这栋房子称为“巨鹰之家”。
奇怪“白屋”和“鹰”之间的关系,它的主人姓殷,面对着“鹰岩”,是有意,还是无意?小时候,总觉得住在白屋里的人又神秘,又幸运,又与众不同,似乎比所有的人都要高一等。
现在呢?老屋的外墙早已灰败,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拱形的窗口,看不到窗纱,也看不到人影。
倨傲的老屋只剩下了一份难以描述的寂寞和冷清。
昨天,父亲轻描淡写地说过:
“知道吗?白屋要拆掉了,有人投资,在这儿盖一家观光旅社。
”
他凝视那老屋,那楼上是一排窗子,从右边数去的第三个窗口,有个女孩曾倚窗而立,有个女孩曾倾听海鸟的啁啾,有个女孩曾弹奏着钢琴,用软软的童音,唱一支好单纯、好细致的歌:
彩霞满天,
渔帆点点,
海鸟飞翔,
海浪腾喧,
对此美景,
惜取少年!
彩霞满天,
落日正圆,
今宵过去,
还有明天,
珍惜光阴,
把握少年!
是的,彩霞满天!这海岸是朝西的。
每到黄昏,落日就又圆又大又灿烂,镶着一圈金边,往海面缓缓沉落。
而满天云彩,全被落日染成了绚烂的、亮丽的、变幻莫测而光芒耀眼的色泽。
从小,他就被海边的黄昏所捉住,他常常屏息地站在海边,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落日沉进海洋和那满天的彩霞,逐渐变成黝黯的暮色,体会着造物的伟大,宇宙的神奇和那日升日落、潮来潮往的玄妙……他常看得那么出神,那么专注,以至于忽略了身边那小小的“影子”。
是的,她是他的“影子”,曾伴着他看落日,伴着他看彩霞,伴着他迎接暮色……
如今,那女孩呢?他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一挥头,过去的都过去了!弹琴的女孩,捡小麻雀的女孩,白屋里的女孩,到岩洞里找他的女孩,陪他看落日的女孩,跟着他走往世界尽头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