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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笔趣阁> 第89章

第89章(3/3)

一个机会。

     通过夺舍白茸,离开魔界,重新回到九重霄。

     只是,她再度浪费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别看我。

    ”她背对着那一双云靴,尖叫出声。

     沈长离看她的眼神,和从前她最美时的眼神也没有区别。

     “我想夺舍白茸,给她下了……最,最毒的蛊虫。

    ” “她魂魄本来就不全,被噬魂蛊吞了之后,就,就彻底,消散在三界之间了。

    ” “是吗?”男人说,那双琥珀色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漂亮又危险。

     和从前气质不一样。

     楚挽璃朝他挪近了几步,他无动于衷。

     “只可惜,都赖阴山九郁那头畜生。

    ”她声音陡然尖利。

     她被阴山九郁出卖了。

    他没有把蛊虫下全。

     凭什么? 连那样一个低贱卑微的畜生,都敢背叛欺骗她? 楚挽璃说,她似乎平息了不少,断断续续说,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意,“夫君,你是不是也在遗憾,我没有成功——她不爱你了,我若是夺舍了她。

    你不是也可以如愿了?” 按照天道的安排,她原本是气运之女,沈长离为之疯狂的对象。

     她白茸只是作为一个死了、年少夭折的初恋。

     可是,白茸没有死在十六岁,因此,带动了一串蝴蝶效应,她代替了楚挽璃祭妖,也代替她成了沈长离的心上人。

     而她,沦落到了这样狼狈的地步。

     他没听到她说完,缓缓蹲下了身体。

     真是漂亮艳丽的一张脸,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她后来在魔界,寻过许多与他长得像的来玩,却始终觉得差了哪里。

     沈长离不在乎她的靠近,甚至不在乎,她将满是虫孑的手臂,恶意去触碰他的面颊和嘴唇。

     楚挽璃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的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黑色,红色,在地上蔓延开。

     沈长离抽回了手。

    那是一只白皙修长,骨节优美的手。

     足以徒手捏碎魔的心脏的手。

     很多年了。

     他不想再随便造杀孽。

     不想做白茸不喜欢的事情。

     或许他潜意识里,最后还是不愿放弃,想要尽力挽回,修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所以,他给阴山九郁留了一条生路,没有对楚挽璃赶尽杀绝。

     如今看来,他这些隐秘的奢望,不过是笑话。

     这就是天道庇佑的,气运之女的心? 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随手扔掉了那一颗血淋淋的心。

     * 沈长离一行人,去人间,明面上的目的是为了龙脉,这件事情,似乎圆满完成了。

     只是,沈长离什么时候炼化龙脉,时候还未定,几个妖臣就这件事看法不一致,有的认为,他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要等身体好了,才好,有人认为,宜早不宜迟,龙脉与妖界灵气不合,存放久了容易生出事端来,不如趁早,选就近的满月夜,早早炼化。

     沈长离似乎在听着,又似乎没在听。

     他半靠在美人靠上,一身简单的白衣,墨发披散着,正在瞧着远处碧波荡漾的一泓清池,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剥一粒葡萄,剥开后,他似才回了神,环视了一圈众人,将那一颗葡萄径直扔进了湖中,神情依旧淡淡的,不知道听到了方才大臣的议论没有。

     “我累了,等下次朝会再商议吧。

    ”他说。

     众妖猜不透他心思,只能暂时停会,下次再议。

     沈长离没带侍卫,独自在园中走了走。

     夏日惠风和畅,这园中景色很是漂亮。

     灼霜离开后,后宫那些被送来的妃嫔,都早早都被遣散回了原籍。

     宫中安静了许多,倒是符合他的喜好。

     他安静走了一程,摸了摸袖袋。

     袖袋内的硬物,雕花触手冰冷,依旧一动不动。

     他出了宫。

     街道上灯火通明,这一日,正巧是妖界的盂兰盆节,街道上摩肩擦踵,意外的热闹,随处可见花灯,比起十年前要热闹许多。

     他寻了个酒肆,叫老板上了几斤雕花,看着人来人往,独自喝酒。

     月牙儿爬上了柳梢。

     他站起身,袖内依旧安静。

     走到街道上时,一对儿艳丽的狐女,手挽手过身时,朝他飞了一记眼波儿。

     他视力已经开始一阵阵模糊了,头疾和酒意又发作了。

     狐女似乎在与他说什么。

     “喜欢吗?”他问。

     这男人绝顶的俊,生着一双狭长的凤眼,颜色又浅,不笑时冷冰冰的,显得薄情寡义。

    这样微醺时笑起来,又有点对谁都深情的十分撩人意味。

     狐女一愣,用手掩着唇,朝他笑。

     “好。

    ”他说。

     他从袖内拿出了镜子,抛了出去,“都给你们。

    ” 那一面,他贴身不离,日夜带了十年的琅嬛镜。

     残余着一丝他的体温,已经被熏染上了浅浅的旃檀香味。

     狐女眼光很辣,一眼看出,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灵器。

     朝他一飞吻。

     白茸离开的十年,他带着这一面镜子,等着她,回头看他一眼。

     他愿意放下一切尊严,再度求她原谅,与她解释,求她回他身边。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仙莨草。

     早在五年前前,他便已经寻到了两株仙莨草。

     只是,他一直选择了继续用心头血给沈青溯用药,然后,他叫人,把那另一株仙莨草送去了人间的拍卖会,并且放出了消息,叫白茸的朋友知道了这消息。

    那人也确实拍下了这一株草,并且去送给了她。

     他等着,等着镜子亮起来。

     白茸与他说,找到给溯溯用的药草了。

     只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什么都没有。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背影彻底消失在了人流中,只剩下两个狐女,站在光怪陆离的灯影下,还觉得方才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境。

     她们刚吃完一碗小圆子,正在好奇地摆弄那一面镜子的时候。

     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酒似乎醒了不少。

     脸上笑意和多情的眼神都消失了,她们被他冻死人的眼神和脸色吓到。

     这世上,怎么能有人变脸那么快的? 男人扬手,扔下了几锭金子。

     旋即,她们方才发现,手中的镜子已经不见了。

     …… 宫中冷寂安静。

     沈长离带着镜子回了寝宫,叫人清洗了三遍镜子,终于把上头狐味清洗干净。

    他嗅觉很灵敏,换了衣裳,酒气还没散,骨毒的痛又弥漫上来了。

     “我就是个畜生。

    ”他对黑暗中的她说。

     镜子对面毫无回音。

     “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低声说,“是不是。

    ” 所以,与他做了什么没关系。

     只是白茸自始至终没有爱过他而已。

     太疼了。

     他想有个人在身边,用温暖的身体拥住他,陪他说话,驱散寒冷。

     对了,他把那些侍妾都遣散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为这么做了,白茸便能回来吗? 他哪里做得不对。

     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沈长离曾以为,有许多东西比她重要,以为,她对他只是一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她只是个因为意外,和他有过一次的平凡、怯懦、无趣的女人。

     他做事需要理由。

     他不爱白茸,所以,他不会为她放弃想做的事情。

     那些见到她时,克制不住的异样的情绪,奇怪的举动,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有她在的时候,他会被吸引,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过是因为族裔习性。

     习惯了,她也就不重要了。

     他怎么会可能爱她? 他不明白,他看她为他难过时,心中那一点升腾起的扭曲情绪到底是什么?是满足,还是怜惜心疼? 也不明白,他见到别的男人和她一起时,为什么他说话会那么难听刻薄。

     他有什么身份立场这样做?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她死了。

     他不愿意相信她死了。

     更不愿相信,她是被他刺激得心如死灰,愿意成全他和楚挽璃而死的。

     多可笑,每一次,都是他亲手送她上的路。

     * 炼化龙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他叫人把仙莨草熬药,送与沈青溯喝了,然后,将他送出了妖王都,十年之内不允许回来。

     与他从前炼化龙骨一样,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豪赌。

     他想要冲破九重霄的大阵,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祭坛外被卫兵团团围住,巫师正在准备祭祀活动。

     华渚和宣阳把守在了祭坛外头,两人都很紧张,一句话不敢多说。

     暴雨入注的幽暗夜晚。

     男人正在趺坐,白衣,墨黑的发,与太极图一般的设色。

     那一面铜镜,放在他的手边。

     离祭祀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

     酉时,天空只剩一线暗金色的晚霞,藏在降下暴雨的黑云之中。

     他化回了原身,一条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银龙。

     吞噬了位于祭坛中的紫雾。

     紫雾极为浓郁,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凝为龙形。

     将龙脉归纳入丹田后,炼化方可开始,需要持续半个月的时间。

     沈长离走出祭坛时,面容似乎如常,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巫咸问:“感受如何?” 他刻意指了指头颅:“还清醒吗?” 沈长离精神状态一直很让他担心,这一次,他最怕的,也是他无法驾驭这股力量,陷入精神错乱。

     沈长离浅浅一笑:“无事,很清醒。

    ” 他瞳孔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浅些,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与进祭坛之前。

     华渚笑:“同根同源,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 他想的很乐观。

     宣阳瞧着沈长离模样,眸底压下几分担忧,与心事重重的巫咸对视了一眼。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炼化第一晚,是最重要的一晚。

     沈长离独坐于寝宫中。

     未等他正式开始炼化。

     男人似感应到了什么,墨黑的睫毛敛起,睁眼,意识瞬间清明了过来。

     那一面小小的镜子,亮了起来。

     竟然在这时候亮了起来。

     沈长离看着那一面镜子,竟有些难以置信,不该摆出什么反应来。

     十年的悄寂后。

     她竟然用了这一对镜子。

     上次见面时,她为何不提起? 他修长消瘦的手指,捏着那一面镜子,少见的,竟然有些犹豫与迟疑。

     随着他灵力的浸透,镜面亮了起来。

     他清晰看到—— 镜子对面。

     一对青年男女坐在一起,正在说话。

     她在给那个男人笨手笨脚剥枇杷皮。

     沈长离看着,血一分分凉了下去,只是,他没有移开视线,似无动于衷。

     从前白茸不会剥果皮,她脸皮薄好面子,也不喜欢被侍女服侍,都是要他剥好,有时候要喂到她嘴边来。

     两人腰间都配着玉佩,一对的龙纹玉佩。

     白茸也看到了他,没料想,这一次竟然寻到了他单独的时候。

     她放下果子,净了手。

     沈长离面容苍白,几乎没有血色,披散着墨黑的发,浅色像是琉璃的眼,似乎有些罕见的,微微的湿润,消瘦的脸颊英俊干净。

    比起那一日在花楼放荡的样子,倒似恢复了几分从前清朗君子模样。

     她什么也没说,听到对面传来男人清凉淡薄的声音。

     “为何不让他喂你?”他说,“像从前的我那般?嗯?抱在怀里,哄着喂。

    ” 她不是很喜欢吗?脸蛋红红的,他那时候,就很想把她按在怀中,从内到外亲一轮。

     这疯子。

     沈樾原本正在沏茶,闻言有些诧异地四尺逡巡,想看看是谁在说话。

     她切断了镜子,低声与沈樾说了几句话,他点头,便先退出去了,白茸方才又拿了镜子。

     沈长离扬眸朝她一笑。

     似乎对她方才的话置若罔闻:“怎么,怕他听到了?这是那日你在花楼中一起的人吧。

    ” 不知从哪一个时间点开始,或许是从她上次逃跑开始,他终于懒得装了,不再低声下气伪装,而是彻底恢复了疯子本性。

     “一起逛花楼,怕被他发现我?你待他倒是真不错。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白茸,你们在一起时,对他有对我那样多的要求吗?” 不然,对他多不公平。

     他和她一起的时候,不允许他逛花楼,不允许他有妾室。

     疯子。

    有病。

     从头到尾,沈长离似乎都一直把她理所当然视为一件他的私人所有物,她身边不能存在任何一个异性,否则就要承受他这样的羞辱。

     多可笑。

     “沈长离,你迷途知返吧。

    ”她声音略微变化了,“你退兵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 “化露池可以涤荡魔气,若是你即时悔悟,卸下所有修为。

    去九重霄,定期用化露池水浸泡,用你的余生来忏悔赎罪,或许还有得救的希望。

    ” 她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让他想起,神女祠堂中,香火笼罩里,那一樽悲悯的神像。

     这样高高在上,博爱众生,与己无关的悲悯。

     明月高悬,他想把她拉下,据为己有,让她与他一起,永远陷在泥淖之中,一起腐烂。

     “赎罪、迷途知返,那要如何收场?”他低低地笑,“卸掉这么多年修炼的修为,九重霄此后,会如何对付我?对付我的子民?” “还是说,你是想叫我像天阙那般,再一次那样愚蠢无用地死在你剑下?” “至于退兵,白茸,你用什么作为交换?若是你允诺,此后你回宫中,安心来当我的女人,当溯溯的母亲,永生不得离开,我便可以考虑。

    ” ……白茸沉默了许久:“那便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 “你知道吗?这琅嬛镜是专给情人用的。

    ”男人轻轻一笑,那双上挑清凌的凤眼看向她,“白茸,你很怕方才那男人听到我吗?” “我不怕你让我看到他。

    ”他朝她笑,“你可以给我们匀出不一样的时间。

    ” 这镜子委实太清晰,他笑容里,那一点糜艳颓废的魔气分外清晰,男人锁骨上那一点清晰朱砂痣,都那样清晰明显。

     “你真的变了。

    ”她最后说,无喜无悲,“变太多了。

    ” 无论是与天阙还是沈桓玉。

     镜面已经被切断了。

     沈长离捏着镜子。

     他低垂着眼睫,长久地看着那一面已经平息的镜子,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不了解您的身体。

    ”宣阳低声说。

     已经来不及了。

     沈长离身上不止是魔气的问题,已经深入骨髓的骨毒,残余的药物,未炼化的龙脉。

     九重天也不可能允许废掉全身修为的他,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既已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暴雨越下越大。

    沈长离记起,他们方才腰间挂着的那一对玉佩。

     分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可能是通讯玉令,就就像是他与她的琅嬛镜一样。

     却是这一次,最刺痛他的地方。

     “我的玉佩呢,拿过来。

    ”他哑声说。

     宫人端着那一只朱漆匣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他打开了那个匣子。

     里头,静静躺着一支寒玉簪,一对儿玉佩。

     都是是他亲手雕刻的,给他们订婚用的聘礼。

     匣底贴着一封信。

     “绒绒,自此一别。

    祝平安顺遂,一世无虞,玉。

    ” 他掰断了这簪子,把玉佩也砸破了。

     很快,就成了一堆玉碎。

     他低着头,眼睛看不太清晰,索性手指把这些笼在了一起,手指被割破,出血了,他没注意。

     他变了吗? 或许,是变了吧。

     他对自己性格的劣根性,阴暗卑劣极端了解。

    只是因为从前,那些年,有她在身边,他享受着她源源不断的,丰厚,慷慨,充裕的情感上的回馈与滋养,方才可以维持住表面上那一层知书达理的贵公子的皮。

     暴雨越下越大,他头很疼,混乱的记忆,情感,甚至思绪。

     这一瞬间,剧烈的让人难以承受情感,让他的视线陡然一黑。

     似乎来了许许多多人,在叫他。

     只是他也听不太清。

     剑修的手极稳。

     曾经,他的手握杯盏的时候,酒面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别喝了。

    ”宣阳抢走了他手中酒杯。

     “有药吗?” 宣阳轻轻摇了摇头。

     许多人围了过来。

     有大夫,有巫师,还有臣子。

     他站起了身,看不清了,也暂时失去了灵视,似是撞上了什么地方,他也没在意。

     似乎有很多人,在说什么。

     他似乎在找什么,很急,甚至有些失控的失态,一直在找,一间房接着一间房找。

     宣阳拉了他袖口,随了一路,终于还是轻轻说:“陛下,白姑娘不在这里,您是找不到的,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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