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3)
奴才,王寿府上莫非没配大夫?”
宣阳知道他的意思,汇报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你可听说过熬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案几。
宣阳不懂。
他是兵器所化,其实也不懂这些人间情爱。
沈长离近来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她彻头彻尾的臣服,匍匐在他身前,供他驱使享乐,一直到他腻味为止。
他不喜欢自己心神被掌控,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行。
那几百年,或许才是他真的被白茸迷惑了心神。
沈长离不再提起此事。
华渚从倒悬翠回来,他对沈长离禀报:“王上,仙界下下月有蟠桃宴,仙廷提前邀您赴宴,不知是否要应下。
”
沈长离说:“推了。
”
如今他依旧保留了在上界的天枢仙官职位,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本来不属于仙界,并且也不会属于。
他如今已经魔化了大半,沈长离饶有趣味:“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找来。
”
“这一次,又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孤?”
他倒是不畏惧,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当了这么多年的人和仙,他骨子里其实依旧是野兽的思维,强者胜,弱者死。
哪日他若是技不如人,死在了别人手里,定然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或后悔。
那几百年他发疯犯傻,想复活白茸的事情,仙界许多人都有所耳闻,或许,还以为他和天阙一样,用同样的办法可以对付,只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绝不可能像天阙一样的蠢。
离开大殿之后。
差不多到了就寝的时候,沈长离问:“今晚,轮到谁了?”
侍官回答:“是避水宫中的翠妃。
”
沈长离不怎么记得这个名字,被提醒,方才想了起来,是来自蛇域的一个女人,说起来,其实还算是阴山九郁的远房亲戚。
沈长离到避水宫中时,碧翠已经打扮一新,一身凸显身材的翠色襦裙,挽着半臂,乌发如云。
她生得成熟妖娆,只是,这张脸对他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
他不怎么记得女人长相。
看了会儿,沈长离才想起来,之前因为粮草的事情,他与碧翠见过几次面,但是都是他与王寿商议军需,碧翠作陪。
碧翠亲手给他斟了酒。
两人坐在中庭石桌边,月色徐徐落下。
他坐在那儿,人身很是俊美,看向她的目光也盛着赞赏与欣赏。
显而易见,他对她的美是有认知的。
外头湖光水色,月色落在水波上,映出粼粼波光。
避水宫景致极为美妙,尤其夏日泛舟湖中时,更是一番美事。
沈长离来找她很有规律。
不如说,他临幸所有妃子的时间,都是这般的规律,也不会显示出对任何人的偏爱。
时间甚至都是计划好的,每一次都几乎一样,他也从不在妃子寝宫中留宿,到时间了,便走了。
是他第一次来避水宫。
借着氛围正好,看向男人挺拔的身形,碧翠咬紧了齿关。
有时候在宫中待久了,便很是寂寞。
这是她的男人,为何不能主动去寻找一点爱怜。
她想到那个西偏殿中的婢子,更是恨得咬紧齿关。
那个人奴,被沈长离标记了,浑身都留着他的气息,兽类嗅觉都十分敏锐,至少那日她去冷宫偷看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
这是公兽下意识的习性,会给自己中意的伴侣留下标记。
碧翠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给沈长离倒酒,笑着说:“王上赏给妾身兄长的那个婢子,据说现在在府上不怎么听话,偷奸耍滑。
”
他细长的手指支着下颌,似笑非笑看向她:“是如何耍滑的?说来听听。
”
碧翠迟疑了一瞬:“便是不好好做活。
”
她声音放得很柔:“据说,还在我兄长府上耍派头,说是要回宫,拿架势压人。
”
她知道沈长离最不喜欢死缠烂打、得寸进尺的女人。
闹着要回宫?
他浅浅笑了一下,漂亮冷淡的眼看向碧翠。
王寿是个粗鄙简陋,却很乖觉玲珑的人,很有洞察人心,察言观色的天分,他经商能如此如鱼得水自然也和这有关。
碧翠却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只是他面上也不见多少怒容。
沈长离是性格很强势的男人,掌控欲也很强,在他面前耍心眼没有多大意义,但是很多时候,他很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不会计较这一点心眼和欺骗。
他笑着说:“既然送走了,孤便不会再反悔。
”
他说:“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该是你兄长去训。
”
碧翠于是心满意足,也掩唇微笑。
借着气氛正好。
她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只有兽类能闻到的,充满暗示的气息。
从前在蛇域的时候,她求偶期来了,这样的气息能惹得许多公蛇狂乱。
沈长离却没什么反应,依旧神情自如。
很多时候,他压根不像是一条正值盛年的公龙。
“王上,可否让妾身看看原身。
”碧翠暗示道。
原身是一条巨大的翠蛇,鳞片闪闪发光。
她是蛇,想与他用龙身亲密。
他笑起来也很冷淡,眸底不见多少笑意:“今日疲累,还是算了。
”
碧翠很是失望。
在他身上,她几乎嗅不到味道。
整座宫中,没有一个妃子见过沈长离的原身,甚至连他龙形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离开避水宫时,天色还早。
他想起了在王寿府上的白茸,眸底燃起一分兴味。
夜间,白茸原本蜷缩睡在那一张破旧的卧榻上,察觉到门被吱呀一声推打开时。
瞬间就惊醒了。
见到沈长离面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克制不住蜷缩了起来。
他懒得管这些,抬步走入室内。
“不是病了?”他扫视过她面容,“孤瞧你,活的还挺滋润。
”
他衣袖沾着淡淡的香,沾染了一点豆蔻的红,估摸是哪个妃子指甲染的豆蔻。
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顺手把她从卧榻上拎了起来。
白茸不住发抖,浑身都是僵硬的。
沈长离问:“这段时间,怎么这么老实。
跑都不跑了?看来。
你对你的新主子很满意。
”
“欢娘他们都在你手里,我能跑到哪里去。
”她麻木说。
这种时候,他显得很是慵懒,眉目清凌凌的:“他们私自窝藏你,难道不该死?”
“只是,可惜了,还都没死。
”他说,满意地看到她身子一僵,“都放在北狱好好关着。
”
“你能放走他们吗?”她唇颤着,甚至努力克服着身体本能的不适,靠近了他,努力亲了亲他清瘦漂亮的下颌。
像是羽毛一样的轻柔,有些新奇。
平日她几乎都是一副麻木,毫无反应的样子。
他享受完,懒洋洋说:“不能。
”
她气得浑身都发颤。
狭窄的卧榻上,两人黑发交缠在一起,他衣袖上散落着竹叶,乌黑的发披在宽阔的肩上,月色洒落在他干净清俊的眉眼上,照得很清澈。
他像是猛兽,某种时候,身上却也有点有点慵懒的猫态,来自对实力的极端自信和掌控感。
白茸瑟缩着,死死闭着眼,被他拥在怀中,默默承受着这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羞辱。
他手指细长有力,无名指上有颗小小的痣,被月光照得很清楚。
“我下月要出征,有段时间不回来。
”他说。
“出发前,有个小礼物给你。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旋即,沈长离从他的芥子中拿出了一物,扔在了白茸面前。
是一只黢黑的熊掌创面十分光洁,被他用冰封住了,因此一直没有腐坏发臭,但是依旧能看到模糊的血肉组织,不像是用术法,而像是用某种钝器硬生生砍下来的。
“记得吗?”他轻松笑着说,“那日与你眉来眼去的那一只熊妖的手掌。
”
他说,“白茸,过了几天舒坦日子,你是不是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这是莫昕的手,那日,他想用这双手来碰她的腰。
白茸没有躲开。
她眸底已瞬间浮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唇颤着,极端的恐惧又无助。
她又被捏住了下颌拖近。
“早知道,便不该那么早杀了阴山九郁。
”
“不然,让他看看自己的妻子,给别的男人当奴仆的模样,不是很有趣?”
“阴山九郁和你有过几次?”他冰凉的手指捻着她一缕黑发,看似漫不经心问到。
那双狭长的眼却冰冷盯着她,像是被某种猛兽摄住。
那只断开的熊掌被丢在她眼前,让她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夜,想到了九郁滴血的头颅。
疯子。
疯子。
她面容惨白,毫无血色,咬紧了唇,无论被如何逼迫,也一言不发。
他眸光也逐渐阴沉。
“白茸,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似乎还才几岁。
”他轻轻说,“我亲手掏出了那人的心,不过,现在我都忘了他的名字了。
”
他又说:“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曾喜欢过一只西域来的珍惜雀儿,后来,下人没关好笼子,我的鸟儿飞走了,被旁人捉了,不干净了,我便剪掉了它的翅膀,从窗子扔了。
”
是他的东西,一辈子就都得是他的。
被人染指了,他宁愿毁了,也不会再要。
白茸以前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她和沈桓玉青梅竹马,自以为很了解他,却从未听过这些辛秘。
既然他杀不掉已经不干净了的白茸。
那只能一点点,把她的羽毛都拔下来。
既是阴山九郁的女人,他何必怜惜。
从前为她挡风遮雨的高大身躯,如今是剥夺她所有幸福快乐的魔鬼。
“你要怎么才可以放过我。
”她闭着眼,唇轻轻颤着,“放过我身边的人。
”
“只要你不再想着跑,你老老实实,待在此处当奴才,像这样伺候孤,待满十年。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极尽恶意,“到时候,孤便放你走。
”
眼泪顺着面颊边缘落下。
半晌。
“好。
”她无力地仰着头颅,修长的脖颈紧绷着。
沈长离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说好。
她只是闭着眼,身体紧绷,不住地流泪。
像是飘零的鸟儿。
男人有力的臂膀揽上了她纤细的腰,揽入了自己怀里。
他罕见地没对她做什么。
月下,两人身体贴的很近,像是一对亲密的情投意合的夫妻。
“孤下月要出征,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他音色清冷,语气中却满是威胁,“好好养养身体,到时候孤若是不满意,便把你再送给别人。
”
她在他怀中发颤,说不出话来,流下的眼泪都被他吻干了,他似乎还挺喜欢看她流泪,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点新奇。
“等我回来。
”他竟给她擦干了泪痕,语气竟然温柔了起来。
“白茸,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轻声说。
月下,男人身影高大修长,居高临下看过来,眸底意味晦莫不明。
这一晚,他没对她做什么,却一直到天方亮才离开。
男人背影消失后,她却瘫软在卧榻上,面颊还残余着泪痕,面色像是死人一样惨白。
她跌跌撞撞起身,用凉水拼命冲刷着自己,昨晚被他碰过的所有地方,一直冲到皮肉都皱了起来。
沈长离走之后的第二日,李疏月便来了。
白茸精神很不好,整个人都是木木呆呆的,那日那只断掌被她收了起来,埋在了外头药圃里。
她只穿着一件灰布衣,扎着一根腰带,这布衣对她身形而言有些大了,领口很松,那玉白的从锁骨到脖颈的肌肤上,一连串吻痕,便格外明显。
那男人显然丝毫没有遮掩,不加掩饰,彰显着,她是他的所有物。
王寿压根不敢踏足此处,而见到李疏月进门,她也只是呆呆坐着,甚至没有试图伸手去合拢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生生的锁骨和其上的红痕。
李疏月挪开了视线,他拿出一个木匣,对白茸说:“你试试。
”
见她依旧发着呆,丝毫没有变化。
李疏月忍不住又说:“是我给你的带来的剑。
”
剑……
听到这个字,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开关,她无神的眼,一点点亮了起来。
随后,像是拿住了救命稻草。
她紧紧地抱着木匣子,打开一看,眼眸一分分亮了起来。
那竟然是一把浅绯色的剑,与袖里绯形状特别接近。
新剑需要血盟。
她爱不释手,摸索着那一柄清亮的剑。
血盟之前,她迟疑看向李疏月:“这个……是不是很贵?”
她也是识货的,毕竟,这样品质的灵剑,不可能八百拿下,何况,李疏月并没有拿走她的物品。
李疏月生硬地说:“我家祖传的绿玉。
比这剑贵了不知多少,反正拿来了,你要是不要,那我拿去去扔了。
”
白茸抱着剑,拼命摇头。
灵剑需要滴血认主。
很多年前,袖里绯就是这样认主的,再做一遍也是轻车熟路。
这剑似乎与她相当投缘,她咬破了手指,刚低落上去,便被剑身一滴不剩地吸收完了。
“这把剑叫做绯光。
”李疏月说。
与师父的名字正好同音。
她面庞柔软了一瞬。
也不知道师父的残魂现在如何。
应是已经恢复了沉睡,
当年,她实在是消耗了太多楚飞光的力量,之后,她将袖里绯还给了楚家人,之后定然会有人给师父温养灵魂。
只是……她心忽然抽痛了一下,若是楚飞光知道她如今自甘下贱,如今沦落到了这地步,定然会对她极端失望。
他不希望她成为男人身下的玩物,希望她当自由的鹰,可以高而远的飞。
李疏月见她走神,似乎沉浸在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也没有说什么,他将那个木质的剑匣。
她手指轻轻抚摸过剑脊,把剑抱在了自己怀中。
随着一道清光闪光,剑消失了,化为了她掌心的一道浅痕,这是灵剑完全认主的表现。
她方才转向李疏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表达,自己的感谢。
却见他又说:“上次。
你提过的你朋友的事情,我意外打探到了一点线索。
”
欢娘?
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白茸猛然抬眼看向他,眸中瞬间亮起的光华已经灼伤了李疏月,让他侧目避开了一下。
“他们都被关在了城北天牢中,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级别很高。
”
“不过,有一点你猜对了,他们确实都没被杀。
”李疏月说。
白茸其实知道。
沈长离应该暂时不会动欢娘他们,因为沈长离需要要留下他们,之后继续威胁她,逼迫她羞辱她。
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些极端疯狂的想法,觉得她跑了,死在一个他们发现不了的地方,或许欢娘反而能得到一辈子的安宁。
只要沈长离找不到她,一日不知道她的生死,那一日便不会真的杀掉欢娘。
“只是,你想把他们救出来,很难,很难。
”李疏月重复了几遍,
毕竟是被关押在天牢的囚徒。
李疏月也不知道,为何白茸的朋友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只是他生性冷漠,不喜欢刨根问底,白茸没说,他便也没有问。
“我家族历代负责刑狱,当今的臬司是我的亲兄长李默。
”李疏月说。
李疏月是家族这一辈的幼弟,李默是老大,长兄对幼弟总有几分多纵容,并且,李疏月因为走丢,在人间遭遇的那些劫难始终是他们家族的心病,这一次,见弟弟竟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李默便也头透露了几分。
但是也就这几分而已。
李疏月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与李墨提出能否见见那几个囚犯时,被李默一口回绝。
“疏月,谢谢你。
”她眼眸真的有几分湿润,她太感谢他了。
能在这般时候,给她雪中送炭。
沈长离也提起过,欢娘他们被关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