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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从来没有真正活过,那么我呢?
傅岹然自嘲地嗤笑一声,自己都觉得十分幼稚。
隔墙传来的动静逐渐小去,外面的开幕式应当已经结束了,傅岹然不需要再躲。
和小时候一样,他可以出去了。
走廊尽头高高的墙上有一扇小窗,像监狱里唯一能透进月光的地方。
傅岹然想闻九天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完全可以坦率承认。
天黑下去复又亮起,窗边那一小轮月亮变成了初升的朝阳。
傅岹然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对着反射作用较强的玻璃捋了捋领带,拎起皱不啦叽的西服往外走。
美术馆的人已经散了。
傅岹然要去找闻九天。
闻九天昏迷一夜,翌日清晨才醒来。
他恍惚地看了眼四周,似乎不觉得自己病得很重,撑着床就要坐起来。
“哎,你先躺下。
”傅无闻推门进来了。
他放下刚买好的早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感觉怎么样?”
闻九天胡乱摸了下额头,还是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走,“我没事了。
”
“明天《杀死羽毛》开机,今天我得...”
“等等。
”傅无闻顿了顿。
他没阻拦也没应允,只道,“我有正事跟你说。
”
闻九天怔了下。
他身上刚发过一场汗,脑袋还有些沉,“什么正事。
”
傅无闻抿了下嘴,看着闻九天欲言又止了一秒,才道,“你那个电影...导演是不是叫周达非?”
闻九天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我前几天才知道,”傅无闻神情克制,似乎是害怕伤到闻九天,“周达非公司的老板就是闫老师的儿子。
”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编舞你总共也没学多久,而且这么多年都没碰了。
”
闻九天坐在病床上。
他错愕一会儿,旋即明白了过来。
如果周达非的老板是闫飘飖的儿子,那么他闻九天就是个实打实的“关系户”。
丁寅邀请闻九天时曾说他们评估过闻九天的能力,但人们对关系户的能力往往要求很低。
“我了解了一下,《杀死羽毛》还不是那种爆米花烂片。
它的导演、主演都是正儿八经的文艺片出来的,艺术上的专业性很强,”傅无闻语速平缓,“影迷对这个片子的期待值也很高。
”
“你也觉得,”闻九天敏锐地听出了傅无闻的言下之意。
他张口打断,“我无法胜任编舞的职位?”
傅无闻沉默半晌,显然十分纠结,“我怕你被强捧遭天谴。
”
闻九天沉默不语。
他想起昨天闫飘飖的那通电话,不由得攥紧了床单----或许闫飘飖也认为,他闻九天论能力是配不上《杀死羽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