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3)
pha是相当好的去处。
但这块胎记给他造成了影响。
“胎记的位置太显眼了。
”填写录入信息表的Alpha对一名中士长说。
那名中士长看了看他,看上去在犹豫。
眼看时间快到了,一只手拿着信息填报表从他身体侧面伸过去,“我的表,谢谢。
”
中士长的眼睛立刻亮了,胡乱把他的个人信息表塞进那沓厚厚的报名表中,如获至宝接过那名Alpha少年手中的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连说三个“好”:“你的父亲会高兴的,他会以你为荣。
”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再次想起想起那一幕。
Alpha少年将卫衣帽子拉下去,不那么沉稳,反而锋芒毕露:“我知道,长官。
”
“这理所应当。
”
佘歇一步又一步走上台阶,临近出口窄门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远处雾霾消散了一点,露出微白的天际。
“你叫什么名字?”
“赫琮山。
”
“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
“上周我在拳击馆把他掀翻了,他说虎父无犬子,这话很不中听,听起来像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就该和他一样。
我是我,不是谁的儿子。
”
Alpha少年拎着瓶矿泉水,双腿垂下,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
“他会记住我的名字。
”
佘歇站在原地,并不灼热的太阳光照射在他面部,微微刺痛。
他也走了相当远,从遥远贫瘠的西部地区来到这里,经历过训练营残忍厮杀,经历过躺在硬板床上想要放弃的日日夜夜。
他是Alpha,也用十二分的力气走到这里,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要将军人作为一生的职业。
走得艰难之后,再看到赫琮山,未免失衡。
千千万万个他,上校从未真正在意过。
上校,指挥官,长官,关注和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件事,他自己。
他有没有把一切指挥官该做的事做好,能否承担军部最高长官的军衔,站在所有军官面前是不是表率。
有人超越他,比他更适合,指挥官和上校之位就该退位让贤。
如果没有,就继续,承担到极限也继续。
即使他根本不想做指挥官,他就想做一名□□,天上飞,地上落。
……赫琮山。
佘歇突然想起牺牲的前指挥官,篝火晚会,对方坐在人群中,和所有初出茅庐的Alpha士兵一起唱军歌。
他们座位挨着,指挥官看了会儿不远处和人摔跤满头大汗的年轻Alpha,突然说:“他比我合适,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合适什么,第二天他就战死,再没有人知道了。
但佘歇想,那句话应该是——他比我适合做指挥官,他是天生的指挥官。
好事是战争可能会结束,我能看到百年后结束战争的胜利号角。
坏事是每一任指挥官都短寿,坏事是人在某种责任下很难呼吸,呼吸是奢侈。
然而所有人看他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佘歇停下来。
只有瞿清雨不一样。
“我是很担心他,各位长官。
”
那枚子弹深嵌入墙壁,Beta青年摊开了手,他五指纤弱,却蕴含无穷力量,“所以帮我一个忙,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视而不见。
”
会议室镜面反射所有人表情,十几名Alpha军官或站或坐,各自沉默。
佘歇看着他直起的腰背,仿佛看到他和自己相同艰难的来路。
人走得太难了,得到的每一步都难,就会格外珍惜紧紧握在手里的一切。
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回到肮脏小巷,回到狭窄地下室,或者回到很多双手抚摸的黏稠记忆里。
“你大可以在他某一次失忆的时候不再回到他身边,做你的医生。
”
“是吗?一时没想到。
”
佘歇并不拆穿他,晚上有风,Beta青年双肘后靠在栏杆上,风吹起他额发。
他叹了口气,说:“聊聊天吧,少校。
我其实有点害怕。
”
“害怕这种词竟然会从你口中说出来。
”
瞿清雨微微笑起来:“原来你们这样看我,没有人会真正完全没有害怕的东西吧。
我还害怕虫,也怕黑。
”
佘歇:“你看起来胆子很大。
”
“我胆子是很大,赫琮山要是再爱我一点,我胆子就更大了。
”
“开玩笑,对别的Alpha我一般不这么放肆。
”
瞿清雨脸上笑容淡了些:“赫琮山不会真对我做什么,因为他爱我。
虽然他把我关起来,但他也不会真对我做什么。
我天天练字,给你看我的茧。
再这么下去……少校,我不是很想做书法大师。
”
“有点烦。
”
他又说:“感觉不太对。
”
不远处有星星,颜色是朦胧的浅黄,沉没在深蓝的天地间。
气氛很好,他侧脸沉静,又很柔和。
佘歇:“不想要军医首席的位置了?”
“也就那样吧。
”
瞿清雨想了想,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对他说:“不都做一样的事。
”
过了半秒。
“怎么不想。
”
“不急于一时半会儿,三年还是五年一换,忘了。
”
“你说得对。
”佘歇说,“就是赌这么大,万一没机会了。
”
风大起来,瞿清雨可能没听到,过了会儿静下来,说:“那也没办法。
”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自省地说:“跟我聊天一定很费神,我说话不好听。
”
佘歇没忍住抬了下唇角,为了避免太明显,清咳一声:“为什么?”
他本意是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瞿清雨可能理解错了。
人和人的沟通有时候是这样,传达者接收者毫厘偏差,语境意思就南辕北辙。
“因为以前很多人这么对我说话,久了之后我分不清什么程度会伤人。
”他声音很轻,像小孩犯错一样的轻,“但我已经知道不对了,打算改。
”
风吹走霾和雾,南部军事基地的全貌展现出来。
来来往往的新Alpha士兵和佘歇敬礼打招呼,一声声“长官”此起彼伏,方阵中的年轻Alpha们朝气蓬勃,口号震天响。
佘歇心脏毫无缘由地塌陷下去一块,他戴上了自己的军帽,调整帽徽,走进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
这栋三层小楼所有的窗户都被钉死,上次瞿清雨来就发现了,所有窗户十分牢固,都从外被铁板加固,毫无逃脱可能。
罐中蝉,笼中鸟。
地下室。
大部分的房屋都有地下室,瞿清雨从不主动靠近,尤其在黑夜。
地下室。
或者地窖,好的地窖里堆着食物,有马铃薯或者谷物,干燥储物;有的地下室里装满刑具,各种性爱玩具,大面镜子让人无处可逃;有的地下室装满厨余垃圾,灰毛老鼠踩着不明灰黄液体溜走,“唧唧喳喳”的鬼祟声就在头皮边炸响。
生活在下水沟的小动物爬到你腿上,爬满你全身,啃食声无处不在,最开始是脚,最后是头颅。
路过地下室紧闭的门时瞿清雨无意识紧绷了身体,他抱住赫琮山的手非常紧,紧到一种程度,五指指甲牢牢嵌入Alpha皮肉。
赫琮山很快发现他的变化。
他在通往地下室的入口站了太久,瞿清雨一改常态,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抱紧了他,相贴的左胸心跳是不可控的状态,剧烈到和某种心动引起的美妙节奏重合。
一旦离开地下室入口,他抱人的力道立刻松了,人也松懈又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