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暂停了手,带了几分好奇抬了头看他。
小满多少有些局促,水杏从桌底找了只小板凳给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寻出一只热乎乎的汤婆子来,也交到了他手里。
他就拿了这两样东西,在众目睽睽里,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他把那只褪了铜色的汤婆子拢在怀里,又从自己的书包内抽出一本书来翻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书页。
刘掌柜立在门口抽了一管烟,又返回铺子里,看着小满只是笑,经过水杏边上时,又打趣道,“再没几年,你就得张罗着替他寻媳妇了吧。
”
这话原本并没什么好笑,但那些做工的人却都笑了起来。
水杏明知是玩笑,只得配合着也笑了一笑,却还有些羞愧似的,红了耳根子。
小满也听见了,皱了眉,却不抬头,只默默盯着书。
午后两三点,正是容易犯困倦的时候,一干人笑过一阵,也算略解了乏,又各自把心思都放在了活计上,没人再去看小满。
小满拿着书,眼睛却不由自主从书本上,慢慢移到她身上。
不论做什么事情,水杏向来都是麻利轻巧的,今天,却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她的动作总有些缓顿,慢了一拍,跟个生手似的。
她仍穿着早晨出门时候的那身衣服,为了方便做事而把衣袖子卷着,早晨时,那条长辫子还是编结得一丝不苟的,到了这会儿,已有几分松散,几缕不大听话的头发丝跑了出来,散在鬓边,也寻不见那一枚自己送她的发卡子。
小满想起,自己傍晚散学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辫子通常都是齐整的,那发卡子也是好好带着的。
难不成下工回去之前,她还特为重新梳理过?
正想着,突然只听见“啪“的一声,铺子里的电灯闪了几下,全灭了。
众人茫然地停了手,店堂里一下子暗下来,刘掌柜点起一盏油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恨恨道,“我就说这洋玩意儿靠不住。
”
他举着油灯,又看了会儿电灯,偏是实在看不出门道,束手无策,只得搁下油灯无奈地道,“罢了,今儿就提前收工吧。
“
掌柜的一发了话,人都纷纷应和着,迫不及待地收拾起东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