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远在海外的老师弗兰克，因为地理与时差的关系，两人最近联络不多，难得那边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应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避开了摄像头，按下了接听。

     “嘿，Joe。

    ”弗兰克有着胖乎乎的大肚子，半白的浅金色胡子让他像一个圣诞老人，此时他的大脸占满了整个屏幕，笑呵呵地问：“你有了新作品，怎么不告诉我？” 乔砚礼摘下自己今天乔装用的黑框眼镜，将手机架在旁边，低头开始洗脸。

    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师面前，他不用顾忌太多形象。

     “什么新作品？”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用瞒着我，我的学生已经将你的新作品包装成礼物送给了我。

    ”弗兰克说：“尽管很遗憾没有看到它的实物，也比所有人都晚一步知道这个好消息，但我仍知道它是一幅优秀的作品。

    ” 乔砚礼：“我的上一幅作品正是通过您放到拍卖行里寄卖，就在几个月前，您忘了吗？” “Joe，你是想要给我惊喜吗？”弗兰克凑近摄像头，胖脸上满是疑惑，几乎要挤出屏幕，与此同时，他有些伤心的质问道：“你将你画画的过程公布到网上，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你的新作品，要不是我的学生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等等？！ 乔砚礼意识到有些不对，他抬起头，脸上水迹未干，脸色有些凝重：“您在哪里看到了我的画？” “在推特上。

    ”弗兰克颇有些得意地说：“我的学生教会了我如何使用。

    ” 事情还是要说回到那天在美术馆义卖的画，在网络平台引起过一阵讨论的乔砚礼模仿Joe画风的事件。

     这件事情在国内的热度看似平息下来，实际上在第一天的时候就传到了外网。

     艺术无国界，Joe是外国画家，国内有他的画迷，国外当然也有，而且更多。

    F国人民都为自己国家出了这样一个天才画家而骄傲，当听说华国一个明星能将Joe的画风模仿的惟妙惟肖，也都生出了好奇。

     他们一瞧——嘿！还真的超像！ 于是国内网民的操作也被他们学了过去。

     拿着乔砚礼的画去问身边与艺术相关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让他们猜猜这是谁的面。

    多半的人都从画风里猜出了是Joe，尤其是在看到那上面Joe与众不同的签名之后，更加笃定。

    等那些人猜出来之后，再告诉他们这是华国一个明星的画。

     大多人都不敢置信，于是又拿去给朋友猜，其中被问的最多的就是美术学院的学生…… 就是这么巧。

     乔砚礼的老师弗兰克，一个国宝级的著名画家，艺术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毕生热爱两大事业，一个是画画，一个就是教育。

     他在一个美术学院当教授，教导油画，平日里平易近人，他的学生知道他是Joe的老师，于是便故意拿乔砚礼的画让他去猜…… 乔砚礼眼皮一跳，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登陆微博，性能良好的手机竟然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卡顿了几秒，等缓冲之后，无数新消息的红点挤满了他的后台。

     热搜第一—— #乔砚礼就是画家joe？！# 点进去第一条微博，就是一个从外网搬运过来的视频。

     一个学生将画的高清大图打印下来，裱在画框里，包装成礼物赠送给他们的教授。

    那是一个胡子半白形似圣诞老人的老教授，接到礼物后喜悦地拆开，等看到里面的画作后，他捧着画惊讶地说：“噢——Joe！” 屏幕抖动个不停，是手持手机的学生在笑。

     “不，老师，你认错了。

    ”另一个学生笑着说：“这是华国一个明星的画，他将Joe的画风模仿的非常像！” 听到这话，弗兰克连连摇头，“不，不可能，Joe是我教的学生，我不可能认错他的画。

    不可能会有人能将他的风格模仿的那么像。

    ” 见他不信，学生就拿出了乔砚礼在直播间里画画的视频。

     随着画流到海外，视频也一起跟着流传出去了。

    也被那些搞怪者用来当做此画非Joe所作的证据。

     谁知弗兰克看完后却笑了出来，“哈哈，Joe！” 他要学生把视频发给自己，说：“自从他从我这里毕业之后，我就很少能再有机会看见他绘画时的样子。

    他总是能学的又快又好，没过几年，就让我觉得没有东西能够再教给他。

    ” 学生满头雾水，提醒：“老师，这是华国的一个明星。

    ” “我知道。

    ”弗兰克促狭地冲着众人眨了眨眼睛，像一个正在给孩子发放圣诞礼物的圣诞老人，他说：“他就是Joe呀。

    ” 学生：？？？？？ “我很喜欢他的画，也很喜欢他的歌。

    ”弗兰克说着，不成调的哼了两句乔砚礼某一首作品里的英文歌词，他惊叹道：“Joe做什么都是个天才！” 学生：！！！！！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然后这个视频被激动的学生双手颤抖地传上了网络。

     虽然Joe没有露过面，可弗兰克却露过，每个百科网站都有他的介绍，在他的一连串成就里，其中就有一条——画家Joe的老师。

     于是前一秒还在哈哈哈的沙雕网友们：？？？？？ 等反应过来后，网友们：！！！！！ 传闻中的天才画家，竟是华国一个已经出道并且红遍半边天的明星！ 这则消息不可思议到在短短的时间里被一举送上头条，再被5G网速翻墙冲浪的网友同步搬回国内，一下子引爆了国内各大网络头条！ 如今全网络，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在讨论着这个消息！ 视频通话里，那个在互联网引起腥风血雨大地震，但对内情一知半解的小老头还在乐呵呵地问：“Joe，你从前不喜欢露面？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乔砚礼：“……” 不，他没有。

     乔砚礼缓缓闭上了眼。

     感觉在这一刻，灵魂里的某些部分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