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琛：“哪里小？”
江泠希不假思索：“年龄啊。
”
顾阑琛颇有深意：“年龄也算一个。
”
琢磨半天，江泠希才明白他的语境内涵，“不正经。
”
“对了，你公司的事什么时候处理？能一直呆在剧组吗？”
“暂时可以，股权交接仪式在半个月后。
”
江泠希点点头，熟悉环境时偶尔在剧组碰见自己的粉丝，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但他感觉粉丝们明明喜欢他喜欢得很，但却只敢远远望着，不敢上前打扰。
小白悄悄告诉江泠希：“因为顾老师在你身边，他在剧组被大家成为鬼见愁。
”
江泠希诧然一笑：“不至于吧。
”
小白给他一个未来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
江泠希前期没时间进组，所以拍摄任务十分重大，几乎每天都需要连续拍摄十六个小时以上。
顾阑琛这时候的戏份反倒松快起来，闲暇之时，便陪在导演身边和他一起指导演员。
江泠希本来觉得能让顾阑琛指导演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短短两天他看见一个又一个配角被训哭后，便不那么觉得了。
指导演员拍戏的顾阑琛严格到苛刻，和当初《演技派》时的指导是另外一种感觉。
顾阑琛指导演技时从不像导演那般粗声呵斥，语气依然淡淡的，但那令人倍感压力的眼神，压迫感十足，非常压抑。
这天，中午休息用餐。
江泠希看着面前的盒饭没有胃口，因为他对自己今天上午的戏份不太满意。
小少爷宋言笙在电影初期，不谙世事。
但经历的每一桩意外，都是推动这个人物成长乃至黑化的契机。
但江泠希没能将这不易察觉的转变完美演绎出来。
他太着急了。
顾阑琛和导演还没用餐，他们正在和男四探讨演技。
男四是个一米九的二十多岁年轻小伙子，和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愣是被训哭了。
男四从江泠希身边走过，和助理诉苦：“顾老师太可怕了，还不如打我一顿！”
助理焦急地给他扇扇子，安抚地顺着他的后背。
江泠希担忧地看着男四，想试图过去安慰，但小白提醒江泠希，下一个就该轮到他去了，自身难保。
江泠希筷子上的鸡腿瞬间不香了。
男四离开后，顾阑琛烦闷地将喇叭扔在桌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视线落在不远处啃鸡腿的江泠希身上。
江泠希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导演安慰顾阑琛：“别和他们着急，他们都害怕你。
”
顾阑琛拧着眉：“好像一直骂他们的是您吧。
”
导演：“我是物理攻击，你是魔法攻击。
你看看泠希，是不是该他过来谈心了？你看他吓的那样。
”
顾阑琛望着江泠希：“嗯，该他了。
他今天上午有几个眼神不够到位。
”
导演耸肩：“你自己训，我不做坏人。
”
对面的两人一直看着自己窃窃私语，江泠希心里发怵直打鼓。
他安慰自己，顾阑琛之所以在电影中有如此高的造诣，虽然和天赋有关，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与对自身的严格要求有关。
“批评使我进步。
”
“批评使我成长。
”
江泠希正在念念有词时，对面摆上一套餐具和盒饭。
顾阑琛淡淡地问：“味道怎么样。
”
江泠希愣怔：“…好，好吃。
”
顾阑琛点头，先喝了一杯去火的果茶，简单吃了两口盒饭和水果。
江泠希体贴地把自己咬了一半的大鸡腿给他，喃喃问：“什么时候找我谈话。
”
顾阑琛：“导演说，家务事让我自己回去处理。
”
江泠希皱眉：还不如现在处理。
晚上睡觉前还被魔法攻击一次，睡觉都得做噩梦。
顾阑琛见他不说话，问：“怎么了。
”
江泠希：“没、没怎么，期待晚上的谈话。
”
整整一下午，江泠希每逢休息时，总是想起顾阑琛晚上要和自己谈话的事情，心神不安。
他偷偷观察顾阑琛下午的心情，很差很差。
甚至还未开口，演员就吓哭了。
江泠希也想跟着哭。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十点，江泠希浑浑噩噩准备回房间接受审判。
别人下班，他上班。
24小时无休。
等待顾阑琛收工时，他发现顾阑琛又把今天训哭的几位演员叫了过去，顿时警铃大作。
可那几位演员这次并没有哭，而是感激地和顾阑琛道谢，每个人抱着小本子跑回房间。
江泠希随便问了一个小演员，本子里是什么，小演员说，这是顾阑琛的专属演技助理，根据顾阑琛的指导，为每个人临时整理的重点手册，让大家晚上回去回忆重点。
江泠希点点头：“加油。
”
国民风格的影视城路灯已经零零散散熄灭，将近年关，天气格外得冷。
顾阑琛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在和导演商量明天的打光与分镜。
他是个爱干净的人，纵使在尘土飞扬的剧组，也能保持着羽绒服一尘不染。
就连拿着分镜的样子，也格外有魅力。
江泠希抿着唇角。
算了，挨骂就挨骂吧。
被这么有人格魅力的老公骂…
也值了。
回到房间，顾阑琛随手拿起一瓶消毒液，朝着身上喷了喷，脱掉外套。
江泠希乖得像个小鹌鹑，也学着他喷了喷自己，乖乖换衣服。
“你先去洗澡吧。
”顾阑琛转头道。
江泠希忙点头，快速抱着干净衣服跑进卧室，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干净，呼唤顾阑琛进去洗澡。
明天凌晨六点需要起床，呆会儿还要“谈心”，快些洗澡才好。
趁着顾阑琛洗澡时，江泠希出去煮了两杯牛奶，并将头发吹干。
顾阑琛有洁癖，剧本等外物一并不让拿上床。
江泠希坐在床边，将今天的剧本前段反复熟悉，争取呆会儿谈心时能顺利一些。
但他想起顾阑琛训大家的眼神，依然有些不寒而栗。
那么冷漠，还不如揍他一顿。
或许揍他一顿，能更快解决心中的不满。
他们俩是合法伴侣。
和颜悦色商量一下，将魔法攻击改成物理攻击应该可以。
于是，当浴室门被推开时，江泠希轻轻脱掉拖鞋，爬上床。
顾阑琛擦着头发朝床边走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蓦然愣住。
江泠希趴在床上，翘着屁股：“我承认我今天演得不好，你收拾我一顿吧。
”
顾阑琛手中的毛巾掉落。
低头片刻，抬起眸轻笑一声：“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