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九回幻化妖狐施杀手重逢故友说前情(2/3)
蓬莱魔女径袭“离门”,按照阵势,把守“兑”、“震”两门的人应当从两翼兜上,但因阵脚已乱,一时未能合围,蓬莱魔女身手何等矫捷,身形一掠,已是掠过“震门”。
“坎门”的那个卫士蓦地发觉蓬莱魔女到了面前,大吃一惊,慌慌张张的一刀斫去,蓬莱魔女喝声“撒手”!拂尘一绕,缠着刀柄,只是照面一招,就把那人的大刀夺出了手,一挥拂尘,大刀飞入“离门”,宫昭文双笔一架,大刀虽是给他打落,但亦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已从空档抢入“离门”。
耿照冲出,一个使狼牙棒的卫士挡着他的去路,蓬莱魔女叫道:“走乾方,转巽位!”耿照依言移形换位,果然不费什么气力就杀了出来。
把守“兑门”的那个卫士此时刚好转到他的前面,耿照使出“大摔碑手”,一抓抓着了这卫士的后心,举了起来,一个旋风急舞,将这卫士扔入了“离门”,金鼎娘首当其冲,连忙闪避,这卫士给摔个半死,耿照随即也抢入了“离门”。
“离门”被占,“七煞阵”登时瓦解。
金鼎娘慌忙逃跑,迎面碰上玳瑁,金鼎娘一掌拍出,使的是“修罗阴煞功”,金鼎娘的“修罗阴煞功”虽然不过五成火候,但玳瑁已是禁受不起,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刺出去的一剑也就刺了个空。
金鼎娘从缺口冲出。
宫昭文用“惊神笔法”迫退耿照,秦弄玉一招“玉女投梭”向他后心疾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剑尖刺穿他的衣裳,未伤着他。
宫昭文紧跟着妻子,也逃出去了。
蓬莱魔女忙于破阵,无暇去追。
当下将拂尘一甩,喝道:“今次姑且饶你一命,但也不能让你走得这样容易!”宫昭文的身子刚刚飞过围墙。
陡然觉得胁下一麻,就像给利针刺了一下似的。
原来是蓬莱魔女飞出一根尘丝,当作梅花针来使。
尘丝比梅花针更细,无声无息,但经过了蓬莱魔女的玄功运用,却比梅花针还要厉害。
宫昭文给这根尘丝射入了胁下的“愈气穴”,真气一散,轻功登时失灵,从空中摔了下来。
幸好是摔在围墙之外,金鼎娘将他背起,慌忙逃跑。
可怜那五名金宫卫士却是不能逃脱,转瞬间都已中剑倒地,血溅尘埃。
玳瑁说道:“可惜走了宫昭文。
”蓬莱魔女笑道:“他已给我射着穴道,至少也得养伤半月。
金鼎娘必须给他治伤,今晚他们总是不能通风报讯的了。
”
敌人死的死了,逃的逃了,一场血战,归于平静。
耿、秦二人与蓬莱魔女见过了礼,耿照说道:“柳盟主,你怎么会到我家里来的?难道你有先知之能?”蓬莱魔女道:“我到过你住的那间客店了,上官宝珠和仲少符随后就来。
”耿、秦二人听她说了经过,不胜欢喜。
蓬莱魔女道:“我也应当给令堂上一炷香。
”当下撮土为香,在耿母墓前拜了三拜。
耿、秦二人墓旁陪礼。
行过了礼,蓬莱魔女道:“三年前我路经蓟州,曾到过你的家里探望,那时好像还没有这座坟墓,是你托人营造的吗?”
耿照道:“我在蓟州并无亲友,而且我又身为钦犯,怎敢连累他人?”蓬莱魔女道:“我就是因为这样想,所以觉得奇怪。
这么说,是什么人造的坟墓,连你也不知道的了。
”耿照叹口气道:“不知是谁甘冒这样大的危险,安葬我的母亲。
我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惭愧得紧!”
蓬莱魔女忽地喝道:“谁躲在那儿?”只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从墙头上跌下来,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大孩子。
这面墙是和邻家相连的,墙头野草丛生,耿照没有留意。
蓬莱魔女则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墙头野草无风自动,已知有人隔墙偷窥。
耿照“啊呀”一声叫了出来,慌忙过去将这少年扶起,说道:“你不是钟家的小牛儿吗?跌伤了没有?”
小牛儿双手沾满污泥,拉着耿照咧开嘴说道:“不痛,不痛。
耿大哥,你回家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小牛儿。
”耿照笑道:“原来你们还没有搬走。
我怎能不记得你这顽皮的小牛儿呢?”
这小牛儿是邻家的孩子,小时候很喜欢跟耿照玩的,耿照离家那年,他不过是十岁刚出头的孩子,现在则是长得和耿照差不多一样高的少年了。
小牛儿道:“耿大哥,你们这一架打得多凶,我、我几乎给吓死了!我听到你的声音,不敢过来帮你,你不怪我吗?”原来他给隔邻打斗的声音惊醒,躲在墙后面偷窥,直到耿照大获全胜之后,才敢露面。
耿照笑道:“你有这番心意,我已是很感激你了。
小牛儿,我问你一桩事情,这坟墓是谁建造的,你可知道?”
小牛儿道:“是李家哥哥建的,我也有份帮他的手呢。
”耿照瞿然一省,说道:“哦,你说的是李大哥李家骏?”
小牛儿道:“不错。
那时候家骏哥就住在我的家里,半夜悄悄地带着我爬过来建这坟墓。
不过,我可没有做多少事情,只能替他堆堆土,搬搬石头。
”
耿照笑道:“原来是李师兄,我真是糊涂了,早应该想到是他的。
”秦弄玉道:“他平时不大说话,好像是很怕事的。
我以为他早已跑了,谁知还留在这儿。
难得他这样义气,真是令我料想不到。
”原来这个李家骏是秦弄玉父亲秦重的弟子,又曾跟耿照的父亲读过书,所以和秦、耿两人都算得是同门。
耿照叹了口气,对秦弄玉道:“记得那日出事之后,我因为上了玉面妖狐的圈套,错把你当作杀母仇人,上你家去和你理论,在路上碰见李师哥,他正挑着两大箩银子……”秦弄玉插口说道:“那是金虏送来给我爹爹作聘礼的,金虏要请他出山当禁卫军的教头,送来了白银千两黄金百镒,还有其他珠宝绸缎,我爹爹佯作答应,那送礼的官儿一走,他就叫李师哥把银子挑到村里去分派给穷人。
其他黄金珠宝则准备以后再到钱庄换掉。
想不到你却因此而又起了误会,是吗?”耿照道:“不错。
但这事的真相,不久我也就明白了。
玉面妖狐偷施暗算,假我的手杀了姨父,那时我几乎失了理智,出村时又碰上了李师哥,这才知道其中原委。
我痛不欲生,急急忙忙去追赶你。
”这件事耿照早已对秦弄玉说过,秦弄玉道:“过去的事,你还一提再提作甚?”耿照道:“今晚我才知道是李师哥替我母亲建坟,不由得又想起这件旧事来了。
但还有一点我未曾告诉你的,李师哥当时还说有件事情要我帮忙,那时我已经差不多疯了。
赶着去追你,并没有听完他的说话,却不知他要我帮忙的是什么事情。
”
秦弄玉道:“我爹爹的后事也是他料理的,既然他还留在这里,咱们就一同去找寻他吧。
一来要向他道谢,二来你也可以问他那件事情了。
但却不知他是否还住在他以前的家里?”
小牛儿道:“家骏哥现在做了斩柴的樵夫,每隔三五天一次挑柴到城里来卖,我知道他已经搬到山里住了。
”耿照连忙问道:“你可知道所在?”小牛儿道:“我只知道是在北芒山中,但我没有去过。
”北芒山绵延百里,山深林密,山中猎户不止千家,要找寻一个隐姓埋名的人,虽然不至于难似“海底捞针”,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耿、秦二人有事在身,不能在蓟州久留,听了小牛的话,不觉黯然。
玳瑁一直在旁静听他们的说话,默不作声。
蓬莱魔女眼光一瞥,忽见她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蓬莱魔女怔了一怔,道:“玳瑁,你怎么啦?”
玳瑁抹干了眼泪,忽地说道:“耿大哥,你这位李师兄可是信州人氏?”
耿照诧道:“你怎么知道?”
玳瑁紧跟着又问:“令堂和令姨父也是信州人氏,对吗?”耿照道:“不错。
你……”玳瑁又问:“李家骏大约是十多年前到蓟州来投奔你姨父的,对不对?”耿照更为诧异,说道:“一点不错,你和我的姨父和家骏哥都是相识的吗?”蓬莱魔女如有所悟,忽地问道:“莫非这李家骏就是你要寻找的人?”
玳瑁道:“不错。
这李家骏,他、他正是我失散的表哥。
”
原来玳瑁和李家骏,都是信州人氏,两家乃是中表之亲。
玳瑁和他且还自小订有婚约。
其后遭逢世乱,玳瑁的父母死于兵火之中,和表哥也失散了。
那时玳瑁不过七岁,几经辗转,落到一个大户人家做了丫头。
蓬莱魔女有一次抢了那家大户,玳瑁这才变成了蓬莱魔女的侍女的。
十多年来,玳瑁无时不在思念她的表哥,却苦于无法得到他的消息。
她知道李家骏有个远房亲戚叫做秦重,却不知秦重就是耿照的姨父,也不知秦重是搬了家到了蓟州。
这次玳瑁跟蓬莱魔女下山,为的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可以到各处去打听李家骏的消息。
前几天她经过蓟州,曾到故乡探望,故乡相熟的人家早已毁于兵火,成了一片瓦砾了。
玳瑁以为是找不着李家骏的了,不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耿照的家中,却获得了李家骏的确实讯息,知道李家骏不但活在人间,而且还跟秦重练成了一身武艺,是秦弄玉的师兄。
玳瑁之喜可想而知。
可是在欢喜之中却也担着一重心事,时间紧迫,不知能不能够在北芒山上找得着他?
蓬莱魔女问明了玳瑁之后,很是替她欢喜,说道:“我到天狼岭赴武士敦之约,无须你陪我去,你可以留下来寻找你的表哥。
”
玳瑁踌躇未决,蓬莱魔女笑道:“隔别了十几年,你怕认不得他了?是么?那也无妨,叫照弟和秦姑娘陪你去吧。
天已亮了,咱们可以走了。
”
耿照道:“柳姐姐,你不是说仲少符与上官宝珠也都是要到我家里来的么?”
蓬莱魔女瞿然一省,说道:“不错。
上官宝珠伤病初愈,不能施展轻功。
不过,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
难道路上又出了什么事情?咦,外面似是有人厮杀!”
众人赶忙出去,一看,只见大门之外,仲少符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在恶斗。
那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要找寻的李家骏!
原来李家骏这天早上来找小牛儿,恰巧在耿家的大门前碰上了仲少符与上官宝珠。
李家骏看见两个陌生的人要进耿家,只道他们是金廷的鹰犬,便即盘问他们的来历。
仲少符焉肯对他实说,同样的也是怀疑李家骏是金廷鹰犬。
双方一言不合,动手就打起来。
仲少符剑法精妙,李家骏则胜在气力沉雄,刀法也很不弱,双方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
蓬莱魔女等人出来之时,仲少符正使到一招“斗转星横”,倒转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