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要是知道了会说什么？&rdquo
&ldquo也许会很高兴。
&rdquo
&ldquo？&rdquo
&ldquo因为这样就没有女人会在离婚的时候分走她儿子的一半家产了&mdash&mdash当然，最重要的是，不会跟她顶嘴。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很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ldquo那么你妈呢？&rdquo孔令书忽然反过来问康桥。
&ldquo她对于我的工作很不满意。
她希望我做用不着动脑筋的工作，不用懂太多，草包脑袋加精致脸蛋，最好再有点身材，总之能够吸引住好色的男人，把自己赶快嫁掉的工作。
&rdquo
&ldquo哦，至少你有一点是符合她的要求的。
&rdquo
康桥抬了抬眉毛：&ldquo你挖苦人的方式太老套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反正，我们几乎见一次面就吵一次，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去见她的。
&rdquo
孔令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ldquo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老妈很可怜？&rdquo
康桥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ldquo我有。
&rdquo他说。
&ldquo？&rdquo
&ldquo就是我炸伤同学的那一次。
她知道的确是我做的之后，就带着我，买了水果篮去看那个同学。
可是那同学的父母很生气，他奶奶还要把我们赶出去，后来，我妈竟然还满脸堆笑地跟他们赔不是，一再求他们别让学校处罚我&hellip&hellip那一刻，我觉得她跟我认识的老妈很不一样，我觉得她很可怜。
&rdquo
康桥想象着那样的画面，鼻子竟然有点酸。
&ldquo我也有，&rdquo她不紧不慢地说，&ldquo是几年前，我爸出轨，要跟我妈离婚的时候。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奇怪的是，我妈听到爸爸说要跟她离婚，竟然不哭不闹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是很平静地在吃晚饭的时候跟我说了这事，我还以为她早就对我爸没感情了&hellip&hellip可是有一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声音听上去就像个小孩，&rdquo康桥抿着嘴，&ldquo她哭着跟我说，她不想离婚，一想到要跟我爸分开，她就难受得要死&hellip&hellip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比她更难受，难受一百倍，我觉得她很可怜。
&rdquo
&ldquo那么最后他们离婚了吗？&rdquo
&ldquo没有。
&rdquo康桥耸肩，&ldquo因为我跟我爸说，要是他离开老妈，我就去跳楼。
&rdquo
&ldquo他相信了？&rdquo
&ldquo他没有理由不信。
&rdquo
&ldquo所以你也欺骗了你父亲。
&rdquo
&ldquo为了我认为重要的事。
没错。
&rdquo
&ldquo那么他们欺骗我们会不会也是为了他们认为很重要的事？&rdquo
&ldquo&hellip&hellip也许吧。
&rdquo
康桥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她猜想身旁的孔令书也是如此。
在这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他们借由等待去试着回忆和理解别人，尽管有点困难，却还是在寒冷的冬天感到一丝温暖。
墙上的巨型大钟仍在转动着，孔令书不禁有点坐立难安。
&ldquo要不然&hellip&hellip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
&rdquo康桥提议。
他想了想，摸出手机立刻实施。
电话铃想了五下之后，被人接了起来。
&ldquo喂？&rdquo接电话的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ldquo妈，&rdquo他脱口而出，然后在四分之一秒内，错愕地大叫起来，&ldquo&mdash&mdash妈？！&rdquo
&ldquo是你啊，儿子，想妈妈了？&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孔令书惊讶地目瞪口呆，康桥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叫喊，把头凑过来跟他一起听电话，&ldquo你怎么会在家里？！你不是坐飞机回来了吗？！&rdquo
&ldquo哦，你收到我第一封信啦？&rdquo孔妈妈笑呵呵地问。
&ldquo第一封？！&rdquo
&ldquo是啊，我一共给你寄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说，我20号乘飞机回来。
&rdquo
&ldquo那么第二封呢？&rdquo
&ldquo第二封是告诉你，你爸跟我道歉了，我们和好了，所以我不回来啦。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孔令书和徐康桥额头上同时出现了三根黑线。
&ldquo第二封信你收到了吗？&rdquo孔妈简直是多此一举地问道。
&ldquo&hellip&hellip没有。
&rdquo孔令书咬牙切齿。
&ldquo哦，那再等等，最近快过年了，邮局也挺忙的，要理解他们的工作，再等等吧。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我已经等了三、四个小时了。
&rdquo话是从孔令书牙缝里挤出来的。
&ldquo别着急嘛。
很快会收到的。
&rdquo老妈安慰他。
&ldquo&hellip&hellip请问，&rdquo他耐着性子，&ldquo你为什么要寄信，而不干脆打电话告诉我？&rdquo
&ldquo哎呀，这多时髦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最近又开始流行写信了，我想你看到妈妈的来信一定很高兴，想妈妈的时候就能拿出来读一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呀，我烤箱里的蛋糕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就这样吧，你要乖哦，拜拜。
&rdquo说完，她&ldquo啪&rdquo地挂上了电话。
孔令书和徐康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看向墙上高挂着的巨钟&mdash&mdash七点了。
两天之后，孔令书在书店收到了另一封挂号信。
上面是这样写的&mdash&mdash
亲爱的儿子：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爸终于为他上个礼拜偷偷吃完我的草莓果酱这件事跟我道歉了，坏消息是，既然我们和好了，我决定过年还是不回来看你了。
不过要是你想妈妈的话，就飞过来看我们吧。
随附近照一张，寂寞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爱你哦，小乖乖。
老妈
&ldquo小乖乖？&rdquo徐康桥一脸嫌恶的表情。
孔令书倏地收起信纸，僵硬地挑了挑眉：&ldquo谁允许你在旁边偷看的？&rdquo
她没有回答，而是一边肉麻地像复读机一般地喊着&ldquo小乖乖&rdquo，一边上二楼去了。
&ldquo&hellip&hellip徐康桥！&rdquo书店的上空回荡着老板愤怒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