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这家女儿养得娇(1/3)
珍卿的《文学史》开课比较晚,海大学生多数已经放假离校,珍卿还在上最后一课,未免中午离校太热了,她特意请钱缤把他的大课提到早八点。
最后一课上完,珍卿给学生们布置读书报告,就作为期末成绩考核指标之一。
课程结束她准备离开的,到楼下应学生董时吟的请求,给她列了一个暑假的书单,其他学生见状立马围上来观看。
等珍卿写完一个不长不短的书单,她跟董时吟坐的长椅早被人群围住。
本系和外系的学生当着她讨论起的读书取向。
珍卿见周围多是本校学生,枝繁叶茂的树木遮隔屏障,学生们或坐或站在长椅前围成一片,保镖头头黄皕冲她点点头,示意她暂时不用太担心。
她便留下来认真听学生们说话。
一位珍卿觉得面熟的文学系甲生说,他只想读唯美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书,其他乙生、丙生、丁生,都批他脱离实际的客体的生活,不但现在学不好知识,将来做学问也难以有所建树。
甲生却对批评不大在意,说他遵循了易先生的美学理论:阅读须先读感兴趣的内容,有兴趣才能乐而忘忧、深入探究,深入探究得了情趣才能有所创造。
这下不少人附和起甲生的论点了。
这位甲生挺会拉大旗做虎皮,珍卿被他说得暗暗发笑。
这时,身旁胖妈撑开白色蕾丝边洋伞,替珍卿把热燥的太阳光挡开,可这样也把学生的视线阻断,也不知学生看在眼里,是不是觉得这老师娇气得滑稽。
可众目睽睽下她不好嚷胖妈,珍卿只好按捺性子把伞推得高些。
有两个男学生见状,便自告奔勇帮易先生举着阳伞。
珍卿干脆叫他们帮忙收起来,胖妈还想嘀咕被珍卿瞪到息声。
珍卿接着听他们各执己见,见辩论的双方谁也不能说服谁,便也顺势加入他们的讨论,她不赞成甲生想入非非的读书观,但她没有像与甲生意见相左的学生们,上来便把读书与对国家民族的义务挂钩。
她先只从她的艺术生涯谈起,讲她少年时最乐意画人物草虫,但风景建筑不乐意画也会画些。
她说过艺术是心与物的化学反应,自然万物既然是千头万端,官能的训练也应该务尽全面,不然某日恰被风景建筑激发灵感,却因为没有充分的官能训练,直到瞬间的灵感流失还在思量如何落笔,这是多么令人遗憾羞愧的窘境。
所以,做学问的人只凭喜好做事,就无法窥涉百家,获得源源不断的灵感,也没有捕捉灵感的敏锐能力。
学过速记的女学生董时吟,经钱缤助教叮嘱加上自己有心,一遇到易先生发表长短演讲,就跟被唤醒使命似的开始记录。
海大中文系的学生对此见惯不怪,还常常找她抄录易先生的演讲呢。
“作为阅读量大的中文系学生,阅读能力和审美趣味不会一成不变,若谁敢于坚持一成不变,他的教授恐怕就不敢叫他毕业。
我们可以设想一番,一人对唯美浪漫的德国文学有兴趣,对理智现实的法俄文学没兴趣,对唯美浪漫和理智现实间的英国文学,也学得似懂不懂,似解不解,那他的欧洲文学史还指望能及格吗?”
珍卿说得周遭学生都笑起来,连被珍卿点到的甲生也抿嘴尬笑。
这时候,身材宽大的胖妈挤开往前凑的学生,像在家里侍候五小姐一样的,把保温筒子揭得好好的,叫珍卿喝里头的咸豆浆,哄人喝豆浆还嘀嘀咕咕,简直像对待一个婴儿一样。
珍卿感到学生们在面面相觑,有一阵以目示意的尴尬。
她难免觉得教师的威严动摇了,脸估计也默默地红起来,喝着咸豆浆没留神把自己呛着了,胖妈又拍后背又揉胸口,搞得珍卿几尴尬几尴尬。
珍卿轻轻在手底下扒拉胖妈,示意她赶紧消停一些,见学生们等着她继续讲下去,勉强收拾情绪接着说:“所以,唯美浪漫跟理智现实不该对立。
对现实主义作品缺乏兴趣,固然不可强求自己喜欢,却应当坚持作基本的官能训练,就像科学家严格遵循实验流程一样,该做内容摘要做内容摘要,该分析修辞语法分析修辞语法,该研究社会背景研究社会背景,该分析人物性格分析人物性格。
即便不能强求情感与审美到位,也必须强求技术与能力到位。
若你以后对现实生活体悟得更深,求学时强求而来的阅读能力,就能促成你的审美趣味发生变化。
而且不少批判现实主义的名著,一开始非硬着头皮读不可。
不能忍受开始的寡淡无味,就不能遇见结局的精彩……”
珍卿坐着说了这一会话,肠胃有点要犯呕的意思,却听又一个男学生热忱地向她提问:“易先生,庄教授给我们讲如何作诗,说用平凡的文字写不平凡的事,跟用不平凡的文字写平凡的事一样伟大。
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