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赎罪(3/3)
研究丹药。
惠明帝曾经沉迷如此,不管朝政,大汉会亡,他有一半的责任。
她拽了拽李乐兮的衣襟,“丹药会吃死人的,你别去碰。
”
李乐兮脸色沉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弃,甚至亟不可待,她让裴瑶长久活下去。
这是她欠的。
“国师,你若没有办法就继续待在这里接客。
想来你的胸口这么小,也没人能看上的。
”李乐兮学着裴瑶的口气嘲讽一句。
百里沭又气又羞,两只眼睛瞪着她们,“你们可以走了。
”
“不,我要看你抚琴,跳舞,我有银子。
”裴瑶轻笑,又拉着李姑娘给银子,不信作弄不了百里沭。
李乐兮笑了,眼中忽现一抹宠溺,“好,管事,你们这位姑娘接客吗?”
远处的老鸨立即应声,欢喜地小跑过来,“接、自然接,你们想让她做什么?”
“跳舞。
”
“跳舞。
”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百里沭本就不是大家闺秀,不懂什么矜持,听到这句话后撸起袖口就要打架。
裴瑶躲在李姑娘身后,“手下败将。
”
李乐兮轻蔑地看了一眼百里沭,“快些。
”她丢给老鸨一张银票,“让你的人动作快些,再喊你楼里的姑娘出来观赏。
”
老鸨拿着银子,喜不自胜,片刻间就招呼楼里的姑娘出来。
青楼是特殊之地,白日里姑娘们都睡着,听到有人喊后,披着衣袍就出来了,襟口微开,寝衣下露出一双雪白的长腿……
裴瑶眨了眨眼睛,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可刚看一眼,双眼就被人捂住。
李乐兮不满,轻斥一声:“衣裳穿好了,露出哪里砍哪里。
”
顷刻间,刚刚还睡眼朦胧的人都醒了过来,纷纷拿衣裳捂胸口遮长腿。
等裴瑶睁开眼,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她可惜,李乐兮告诉她:“想看?”
裴瑶点点头,“想。
”
李乐兮笑了,“回去,让你看。
”
裴瑶眼睛湛亮,“回去可以看你吗?”
李乐兮沉默了。
看台上的百里沭被众人看着,脸色羞红,半晌不肯动,下面的姑娘们等不及了,纷纷开口支招,“抬腿、动手……”
百里沭活了百年,从未觉得这么羞耻过。
她看向李乐兮,对方却好笑道:“拿起你勾。
引楚元的本事。
”
“你……”百里沭气得脸色通红,“你真会记仇,那么多年的事情都还记得。
”
“那是自然,十几岁便不要脸了,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脸呢。
”裴瑶说了一句,凡是关于楚元的事情,都是百年前的。
可见两人心结,百年前就有了。
她好奇,百里沭是怎么勾。
引楚元的。
许久的等待,不少人开始躁动了,甚至有些姑娘上去拉着百里沭,教她如何下腰、如何摆出妖娆的姿态来。
最后,百里沭跳了一段不伦不类的舞,李乐兮叹气,“不如楚元万分之一。
”
百里沭听到这句,心口复杂起来,原来,楚元还会给李乐兮跳舞。
仅有的一颗长生药都给了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百里沭郁闷,李乐兮心满意足地拉着裴瑶回宫。
裴瑶趁机问她:“百里沭怎么勾。
引楚元的?”
“下。
药。
”
裴瑶‘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窗外大片红色晚霞,瑰丽色的光辉很美,夕阳西下,一日便过去了。
好半晌,李乐兮又说了一句:“楚元没有碰她。
”
裴瑶悄悄地问一句:“楚元碰你了吗?”
“你说碰便是碰了,你说没有碰,就没有碰。
我也不知。
”李乐兮语气骤然沉了下来,凝着裴瑶的脸颊:“楚元勤奋,大多的时间在处理政事,来椒房殿的时候很少,就算来了……”
她蓦地停顿下来,语气艰难:“她是个勉励的君王,可惜,错生在大齐。
”她忽然在想,倘若惠明帝死后,楚元成为新帝,大汉江山必然稳固。
李乐兮复又说一句:“楚元八岁登基,大齐藩镇割据,节度使们相互争夺地盘。
她在位不过十五年,八年亲政时间,算不得长。
其实,若无李家,楚元不会死。
”
裴瑶追问:“为何?”
“大齐皇帝有三万王军,她将两万王军给我父亲,作为我的后盾……”
“绍都城亡之际,你父亲拒不出兵?”裴瑶皱眉,接过话来。
李乐兮苦涩道:“若是不出兵也就罢了。
我与我继母不和,她贪污银子,楚元趁势杀了她。
她的儿子李元畴趁着节度使兵围绍都城的时候,领兵追杀楚元。
楚元善战,李元畴杀不了她,便来杀我,楚元挡剑,便走了。
”
“我好似读过这段,是楚元杀了李元畴的。
”裴瑶颔首,语气莫名染上悲悯,她明白了李姑娘放不下楚元的原因。
少年夫妻,恩爱两不疑,终究败在了李家。
她想起李姑娘的性子,楚元死在李家手中,李家不会安宁的。
她问皇后:“你杀了李家的人吗?”大汉开国皇帝李同甫有八子,长子被楚元所杀,最后登基为帝的是四子,其他六个儿子都在夺嫡中死了。
四子是被李同甫赶出洛阳城的,后来不知怎地,被迎回来登基为帝。
她问,李乐兮没有隐瞒,平静回答:“李同甫杀了楚元,我便杀了他六个儿子,若非念着百姓再陷入战乱中,那个儿子我也不会放过。
”
裴瑶笑了,这才是自己认识的李姑娘,敢爱敢恨,极其护短。
谁敢对不起她,她敢教所有人后悔。
李乐兮又道:“李同甫也是我杀的,我亲手将帝王剑插入他的心口。
”
裴瑶笑出不来了,古来弑父者,即为大恶。
她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杀他,会遭天谴的。
”
“是吗?”李乐兮掀了掀眼皮,平静地看着裴瑶,嘴角翘起讽刺的笑,“他死后,我安然无恙地活了百年,哪里来的天谴?他弑君,是不忠。
薄待儿女,是不慈……”
“他该杀,可你不该动手,会脏了自己。
”裴瑶打断她的话,“我并非谴责你不该杀,为何要自己动手。
路有千万条,你选择最烂的一条路。
”
“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