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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一念,半生陈麒凌> 老样子

老样子(3/3)

地触碰。

    他自顾玩弄着球拍,哼着什么曲子。

    恍惚中竟有瞬间错觉,他们不是走在陌生城市开着中央空调人群熙攘的购物广场,而是繁华落尽、清凉寂寥的小城的秋。

    秋日向晚,放学回家,脚步亦趋亦随,话有一句没一句。

     7 她提醒他接电话。

     手机响了几遍,他才迟迟取出,转头对她笑笑,不是接听,却按了关机。

     “怎么不接?”她问。

     “你我就这么点时间,我不想任何人打扰。

    ”他的语气有点伤感。

     “去看兰花吧,你不是说带我看兰花展吗?”她移开话题。

     兰花展在顶层,他们坐着玻璃升降机慢慢升起,电梯门一开,清幽的兰香就沁了进来。

     她其实对这个兴趣不大,搞不清当年自己怎么写出那么酸的一篇兰赋,明明那时是没见过兰花的,不过凭了几首古诗词,推演想象出来的一篇东西,老师竟也大张旗鼓地当众赞赏,惭愧。

     她冷眼看着展台上的兰,兰的家在幽谷,不在集市,兰合该清高,不是谄媚。

    你看这大盆小盆的花儿,在各种彩灯的助阵下,极尽姿态地争着讨人欢心,多少有些可怜。

     “喜欢哪盆,告诉我。

    ”帆兴冲冲地问。

     她不好扫他兴,便慢慢地绕着圈,做出鉴赏和思索的样子:“这盆——啊——龙岩素心,这盆还行。

    ”她随手指着近旁的一盆浅黄绿色的兰花。

     “我送给你。

    ”帆用力地点点头,她的一句“不用了”还没到嘴边,他已经向展会工作台跑过去了。

     她看见他堆满了笑容和人家搭讪,想是话语不足够表达,还借了手势,那么辛苦那么吃力那么讨好的表情。

     她的心难过起来,她不要他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算了,看过就行了,不一定要买啊。

    ”她跑上去拉他。

     “他们说展品不卖。

    ”帆抱歉地看她,“不过我可以找那花的主人,他在下面喝茶,我可以和他谈,你等我,我去和他谈。

    ” “我不要了,我随便说说的,我根本就不喜欢。

    ”她情急。

     “不记得你的作文怎么写的吗?‘梦想偕一株幽兰,借它满室芬芳’,你就让我,让我有机会送件你喜欢的东西,好吧?”他诚恳地望着她,望得她没了力气。

     等了多久,总有一盏茶的工夫,他和兰花主人回来了,径自去捧那盆花,兰花主人拍拍他的肩,她远远地不知他们说什么。

     然后他跑着过来,把花往她怀里一送,松了一大口气:“给你,喜欢吗?” 见她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他笑得开心极了。

     吃饭时间了,他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有点远,不过好在底层就是地铁2号线,连大门都不用出。

     列车即将到站时,突然听到前面车厢里有人吵嚷,然后就是乘务员的紧急通知:5号车厢发现疑似爆炸物品,请全体乘客在列车到站停稳时尽快撤离车厢。

     她还有点发蒙呢,他已经拉着她的手随着人流跑出去。

     8 跑得太快了,她的心怦怦得要跳出来。

     那么多人,洪水似的从各个车厢里奔涌出来,乘警的声音湮没了,大家都拼了命地逃,扶梯上的人挤得不能动弹,谁也快不了。

     她左手护着胸前那盆兰花,右手被帆牵着,其实并没有多惊恐,她是觉得他在身边,没有什么可怕的。

     到了大厅的安全地带,突然听见帆叫:“糟了,我的球拍忘了拿。

    ” “算了,能跑出来就万幸了,一副球拍算什么。

    ”她说。

     “那是你送我的。

    ”他忧心忡忡地说,“才见面就弄丢了。

    ” “我再送你一副不就行了?”她安慰他,“等一会儿你去挑,挑最喜欢的好不好?” 他不作声,眼睛朝列车的方向看,不死心地说:“我回去看看,很快,应该没什么的。

    ” 她一把扯过他:“你不能回去,你不要命了,为了一副球拍!” 他回过头看她,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眼神幽深地说:“我怕这不是个好兆头,你送我的球拍弄丢——不找回来我不安心。

    ” 他已经飞快地跑了,逆行的他在人流里像是一尾容易被吞噬的鱼。

    她别过头,咬着唇昂起头,擦了擦眼睛。

     抓紧失而复得的球拍,他匆忙冲出车厢,拆弹专家已经全副武装地严阵以待,乘警拉起警戒线,他抬头冷不防见她已经来到眼前。

     “怎么你也跟来了!”他来不及问太多,她也不说话,紧紧拉着他的手跟他跑。

    就这样紧紧拉着手,随他带她去哪儿,塞外边地,海角天涯,他不放手,她就跟去。

     只是一场虚惊。

     所谓的疑似爆炸物品,只是哪个恶作剧的人放在旅行袋里的干冰。

    人们继续上车,列车继续行进,一切都归位平常。

     饭桌上他俩也把这事调笑至尽,连称被假炸弹耍了一把。

     而其实,尽管明白有惊无险的平庸是多么幸福,她却还在回味,方才那种近似悲壮和庄严的感觉。

    如果那刻是真的,她是要紧紧跟着他,哪怕到什么地方,哪怕死。

     然而,分手的时间还是到了。

     外面已经是夜了,广场里灯火通明,多难相信时间已经很晚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

     人还是那么多,来来往往,从身边找不到一块稍微空闲点的地方,让他俩,好好地告一下别。

     她有点焦急地向四周张望,她需要两平方米的空地,就他俩,这么宽的地方他才可能会抱她一下。

    他是害羞的紧张的,这么多人他肯定不敢抱她,但是她好想他抱一下。

     没人理会她想什么,接踵而来的肩膀几乎把他们挤散了。

     他要拉她的手了,如当年,先把手里的球拍搁在地上,再接过她抱着的兰花,放下,腾出一双手来,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温温凉凉的触感,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手心上密细起来的纹路? “云。

    ”他叫着,有点紧张却字字咬得清楚,“你还是那么好,真好。

    你看周围这么多人,什么人都有,我不管,我只认你。

    ” 她尽力保持着微笑,微笑着听他说,笑得很想哭。

     他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身后有人挤碰着他,他动了一下又站稳。

     然后他忽然明白点了,张开手臂松松地抱了她一下。

    他怀里热乎乎的微咸的汗味,让她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好像怕她厌烦,他匆匆结束了这场仪式,提高嗓门儿做出轻松状:“你先来,我先走,那就这样吧。

    ” 她微笑着说:“好吧。

    ” 没说下次,谁都没说。

     9 她看着他的背影晃晃悠悠地走进人流里,渐行渐远。

     50米,100米,150米,这个距离,如果喊他他能听见吗?如果听见他能回来吗? 她用一只拳头紧紧地堵住嘴唇,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喊出来。

     看不见了,彻底看不见他的背影了,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又擦了一下。

     她看不见他,不知道他走出了凉爽的购物广场,走进燠热湿闷的街市,人还是那么多,真烦躁。

     他渴了,买了一瓶凉茶,在路边坐下,天气真热,几步就是一头汗。

    他索性脱了衣服,抹布似的满头脸地擦汗,再蹬开鞋子,挽起裤脚,凉茶下肚,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掏出手机,才开机电话就响,他任它不屈不挠地响,骂了一句才接。

     “办事嘛,不是跟你说了办事。

    ” “我拿了花完了——三千块好多吗?怎么花要你管——不就是钱吗?我领了薪水就还你,有什么了不起。

    ” “我不管,我说了几千次了我养不起——我没钱结婚——总来这套烦不烦啊,当初我逼过你吗!” “你去告嘛——有什么证据孩子就是我的啊,”他有点无耻地笑了,“你不是跟阿伟住过一年吗?” 那边挂了,他放下电话,一时间天地都静下来,他脸上那个笑还在,却变得奇异而寂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老蔡的短信是她在出租车里收到的,擦泪的手还有点湿,按键也就沾了些水汽,蒙眬里,她看见老蔡说:“今晚我去你那儿过夜。

    ” 出租车在夜色里箭一般驶过,经过他的那瞬,他正举起一只乒乓球拍,轻轻地吻了一下。

     当然,他们谁也没看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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