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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陈麒凌> 老样子

老样子(2/3)

帆笑了。

     “我也是,没什么长进,老样子。

    ”她学他的口气,有点调皮。

     他又呵呵呵地笑了,还是那样,傻愣愣的。

     “见个面吧,好不好?”他说,带着点不确定的恳求。

     “好。

    ”她马上接道。

     4 老蔡在躲她。

     手机总是关机,办公室的东西都原封不动,他也不上来收拾。

     倒是来过她的房子,取走了一双他喜欢的皮鞋。

    她当时正上班,看来是故意找那个时间来的,因为接下来几天她从早到晚待在房子里,而他再也没来过。

     不知道多少次,其实她有那个冲动,拉开阳台门,12层的风凉而迅猛,飘飘地张开她的裙裾,她真想,扬起手臂,把他的衣服领带袜子毛巾牙刷茶杯剃刀文件书籍纪念奖章一件一件地高空丢下,在这样的风里,那一定是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想想罢了。

     而夜幕初降的时候,她已经点了一盏小灯,蒸汽腾腾地给他熨衣服了。

     他的东西,她都细心地归整好,每一件都在谦卑而忠诚地等他临幸。

    在这场琐细重复的忙里,她想了无数个可能,翻脸撒泼,拿出当年藏的工程受贿证据要挟,或者告到他太太那里去,他是怕的,即使太太在加拿大也怕得要命。

     真到了那步,就撕破脸皮了,她不想,她要脸,而且,那是冒险又不明智的做法,一切的不明智都要付出代价。

     她在想,当年自己最吸引老蔡的是哪条。

     那个阴雨绵绵的春天,他们从厂区回到公司开会,那时她是个小职员,跟在最后面,开门,打伞,发资料。

     雨脚突然密了,人们躲闪不及,包括老蔡,深色外套已是湿了大片,左脚一闪失,踩中一个烂泥坑,一脚都是湿泥。

    想是觉得难堪,他不作声,开会的时间又紧,大家都没留意。

     就她看在眼里。

     她匆匆去买了新的白棉袜子和拖鞋,没忘去借了一只电吹风。

     在走进会议室那刻,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轻轻地唤一声:“蔡总,请您去文印室一下,开会的文件有个小地方要您确定一下。

    ” 他跟她进了文印室,她把门轻轻掩上,捧出干爽的袜子和鞋,细细声地说:“蔡总,您先将就一下换上,等会儿我把您的皮鞋吹干。

    ” 他怔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但是却顺从地换了袜子和鞋,老男人有点生涩的腼腆。

     “还有外套,也湿了,很容易感冒。

    ” 他又折回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看过来的那眼,柔和而感激。

     后来他总是说,一次又一次地说,那双吹干的皮鞋和那件外套,真温暖。

     她就调侃,是因为电吹风的热气还在里头,所以才特别暖和吧。

     他会伸过手臂去搂她,絮絮叨叨地更正,不是,不是,是你的手、你的人、你的心,真温暖,特别温暖。

     再后来他就不怎么说了,但他离不开她,即使她有时计算得太精明,即使她有时心太急,即使她有时要求得太多。

     熨好最后一件衣服,她微微笑了,对付老蔡,她知道该怎么做。

     5 帆约她,周六时代广场,有一个兰花展。

     她自己都不记得何时曾喜欢过兰花了,那么风雅清闲的情趣。

    帆却记得,她写过的一篇作文,什么兰赋的,语文老师读过。

     在帆那里,她还是10年前那个梳马尾、踏帆布鞋的高中女生吧。

    她站在镜子前半晌,假想用帆的眼睛看自己。

     这个样子去见他,他就算不难过,也会感到生分的。

     她慢慢地摘下首饰,擦去眼影、腮红,把栗色的卷发往后拢起来。

    这样行吗? 头发不好,染了色,蓬蓬的大卷,风尘又倦怠的姿态。

    她换了衣服急忙去发型屋,忙活了几个钟头,顶着一头黑直发回来。

    黑直发让她看起来纯良乖顺,她纯良乖顺过的。

     衣服呢,套装太拘谨,吊带太狎昵,找了半天,选中一条样式简单的小花长裙,土是土的,但亲切素朴。

     赴约的前一天,她去甜酒巷取毛活儿。

    这是个僻静的巷子,有善编织毛线的主妇接些手工活儿,都是做熟客。

    这年代,机器编织固然花巧细致,却难得手织的粗拙质朴,机器是凉的,手是暖的。

     她也会织一两下子,只是哪有那工夫和心情。

    给老蔡订了一双羊毛线护膝和长袜子,活儿不错,摸上去很厚实。

     回去的路上,她给帆买了一副乒乓球拍,红双喜牌子的。

     记得当年他欣羡邻班男生的红双喜球拍,下课的时候热切地等在球桌边上,可轮到他的时候,上课铃也响了。

    好几次,他只好趁人家午睡的时候,借来球拍过把瘾,那么毒的日头啊,他却连一身亮晶晶的汗都是欢喜的。

     是的,有点心疼的感觉,如果能,能伸一只手穿过10年的岁月,到达当年,她真想买上十副八副球拍送他,看他好好高兴一场。

     周五晚上她什么也不干,也要自己什么也不想,这样的空白竟然好像一种仪式,她感觉到这点时,有些心神不定。

     其实,只是见个面,别期盼什么,也别强求什么,对不对? 你不是10年前的你,也别奢望他是10年前的他。

     10年前的你和他,不在这里,不在这时,你要怕梦醒,就别去见他。

     其实相见,就是想不留余地给自己了,失望也好,至少比这不切实的想念更好,暗暗预期的就是这个吗,死了心,就不会为哪个疼了。

     所有男人都不过如此,到最后,这才是她的真理。

     她还是胡思乱想了半夜,半夜,城市的夜灯把天幕照亮,她睁大双眼,清炯炯的。

     6 她特意早到,选了个正对大门的位置坐,就是为了远远地看他走来。

    她要从容地看着他走近,一眼就把他看透。

     暑热炎炎,购物广场里的冷气却如同秋凉。

    她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继续发短信给老蔡。

     这几天她都发短信给老蔡,不多,一天一条,不死缠烂打也不歇斯底里,温柔的语气,简单的字,昨天那条是:“你的衣服都熨好了,东西也收拾好了,要是太忙,我就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你要去上海,那里冬天下冷雨,我担心你的老寒腿,熬夜织了一双护膝和袜子,手工尽管差些,还是想你带上。

    ” 她看看手机屏幕,这样要是不能感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叹口气,按了发送。

     老蔡还是没回音,手机静悄悄的,一千年都不打算动的样子。

     她忍不住又发去一条:“没什么,就是,太想你了。

    ” 头还低着,冷不防右肩上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猝然回头,帆就站在她后面。

     “嗨,谁让你站在我后面的!”她急站起来,脱口叫道。

     “呵呵,真是老样子,还是以前那么不讲道理!”帆笑了。

     “你还不是,这么老土的白T恤,一穿就是10年!”她不示弱。

     “我是怕你认不得我嘛。

    ” “才怪呢,就你这副样子,白T恤西装裤配球鞋,手里一卷报纸晃晃悠悠,200米以外我都能认出来。

    ”她促狭地学他的神气,两人都朗朗笑开了。

     她暗暗松口气,他竟然没多大的变化,只是肩膀壮实了,笑起来眼角有了浅浅的纹路,那点痴憨的劲头还在,这让他一下子近了。

     他俩自然地并肩走着,时间不早了,购物广场的人声开始涌动起来。

     “对了,这个送你的。

    ”她想起提包里的红双喜牌乒乓球拍。

     “呀!红双喜牌的!”他孩子似的大叫起来,这么高兴的。

     “记得你最眼馋人家的球拍……”她话没说完。

     他马上接道:“中午不睡觉才能借来打……” “这么喜欢,就一直没想着给自己买一副吗?” “我都不记得自己这么喜欢过了,要不是你提醒。

    ”他右手握着一只球拍,跃跃欲试地做出扳球的动作。

     她真想跟着问一句:那你记得什么? 她想知道的很多,这10年,他的种种,可是还是忍下去了,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她不问,他也不问。

    他们错过的时间好像自动隐退了,这刻的画面,该是一个轻捷的切换,一点也不突兀地,承续10年前的那幕。

     他俩闲闲地走着,肩膀时而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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