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曰:“公兄弟承恩泽深矣,非有大功,必无全理。
唯一策,若能行之,岂唯全家,当享茅土之封。
除此外,非顼所谋。
”昌宗涕泣,请闻之。
顼曰:“天下思唐德久矣,主上春秋高,武氏诸王殊非所属意。
公何不従容请相王、庐陵,以慰生人之望!”昌宗乃乘间屡言之。
几一岁,则天意乃易,既知顼之谋,乃召顼问。
顼对曰:“庐陵、相王皆陛下子。
高宗初顾托于陛下,当有所注意。
”乃迎中宗,其兴复唐室,顼有力焉。
睿宗登极,下诏曰:“曩时王命中圯,人谋未辑,首陈反正之议,克创祈天之业,永怀忠烈,宁忘厥勋,可赠御史大夫。
” 则天以武承嗣为左相。
李昭德奏曰:“不知陛下委承嗣重权,何也?”则天曰:“我子侄,委以心腹耳。
”昭德曰:“若以姑侄之亲,何如父子何如母子?”则天曰:“不如也。
”昭德曰:“父子、母子尚有逼夺,何诸姑所能容使其有便,可乘御宝位,其遽安乎且陛下为天子,陛下之姑受何福庆而委重权于侄乎事之去矣。
”则天矍然,曰:“我未思也。
”即日罢承嗣政事。
长安末,张易之等将为乱。
张柬之阴谋之,遂引桓彦范、敬晖、李湛等为将,委以禁兵。
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三日,晖等率兵,将至玄武门,王同皎、李湛等,先遣往迎皇太子于东宫,启曰:“张易之兄弟,反道乱常,将图不轨。
先帝以神器之重,付殿下主之,无罪幽废,人神愦惋,二十三年于兹矣。
今天启忠勇,北门将军、南衙执政,克期以今日诛凶竖,复李氏社稷。
伏愿殿下暂至玄武门,以副众望。
”太子曰:“凶竖悖乱,诚合诛夷。
如圣躬不康何虑有惊动,请为后图。
”同皎讽谕久之,太子乃就路。
又恐太子有悔色,遂扶上马,至玄武门,斩关而入,诛易之等于迎仙院。
则天闻变,乃起见太子曰:“乃是汝耶小儿既诛,可还东宫。
”桓彦范进曰:“太子安得更归!往者,天皇弃群臣,以爱子托陛下。
今太子年长,久居东宫,将相大臣思太宗、高宗之德,诛凶竖,立太子,兵不血刃而清内难,则天意人事,归乎李氏久矣。
今圣躬不康,神器无主,陛下宜复子明辟,以顺亿兆神祗之心。
臣等谨奉天意,不敢不请陛下传立爱子,万代不绝,天下幸甚矣。
”则天乃卧不语,见李湛曰:“汝是诛易之兄弟人耶我养汝辈,翻见今日。
”湛不敢对。
湛,义府之子也。
景云二年二月,睿宗谓侍臣曰:“有术士上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
”左右失色,莫敢对。
张说进曰:“此有谗人设计,拟摇动东宫耳。
陛下若使太子监国,则君臣分定,自然窥觎路绝,灾难不生。
”姚崇、宋璟、郭元振进曰:“如说所言。
”睿宗大悦,即日诏皇太子监国。
时太平公主将有夺宗之计,于光范门内乘步辇,俟执政以讽之,众皆恐惧。
宋璟昌言曰:“太子有大功于天下,真杜稷主,安敢妄有异议。
”遂与姚崇奏:“公主就东都,出宁王已下为刺史,以息人心。
”睿宗曰:“朕更无兄弟,唯有太平一妹,朝夕欲得相见。
卿勿言,余并依卿所奏。
”公主闻之,大怒。
玄宗惧,乃奏崇、璟离间骨肉,请加罪黜,悉停宁王已下外授。
崇贬申州刺史,璟楚州刺史。
苏颋,神龙中给事中,拜修弘文馆学士,转中书舍人。
时父瑰为宰相,父子同掌枢密,时人荣之。
属机事填委,制诰皆出其手。
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思如泉涌,峤所不及也。
”后为中书侍郎,与宋璟同知政事。
璟刚正,多所裁断,瑰皆顺従其美。
、甚悦之,尝谓人曰:“吾与彼父子,前后皆同时为宰相。
仆射长厚,诚为国器;献可替否,罄尽臣节,瑰过其父也。
”后罢政事,拜礼部
及葬日,玄宗游咸宜宫,将举猎,闻瑰丧出,怆然曰:“苏瑰今日葬,吾宁忍娱游乎!”遂中路还宫。
初,姚崇引璟为中丞,再引之入相。
崇善应变,故能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故能持天下之政。
二人执性不同,同归于道。
叶心翼赞,以致刑措焉。
姚崇以拒太平公主,出为申州刺史,玄宗深德之。
太平既诛,征为同州刺史。
素与张说不叶,说讽赵彦昭弹之,玄宗不纳。
俄校猎于渭滨,密召崇会于行所。
玄宗谓曰:“卿颇知猎乎?”崇对曰:“此臣少所习也。
臣年三十,居泽中,以呼鹰逐兔为乐,犹不知书。
张璟谓臣曰:‘君当位极人臣,无自弃也。
’尔来折节读书,以至将相。
臣少为猎师,老而犹能”。
玄宗大悦,与之偕马臂鹰,迟速在手,动必称旨。
玄宗欢甚,乐则割鲜,闲则咨以政事,备陈古今理乱之本上之,可行者必委曲言之。
玄宗心益开,听之亹亹忘倦。
军国之务,咸访于崇。
崇罢冗职,修旧章,内外有叙。
又请无赦宥,无度僧,无数迁吏,无任功臣以政。
玄宗悉従之,而天下大理。
张说独排太平之党,请太子监国,平定祸乱,迄为宗臣,前后三秉大政,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
为文思精,老而益壮,尤工大手笔,善用所长;引文儒之士,以佐王化。
得僧一行,赞明阴阳律历,以敬授人时。
封太山,祠睢上,举阙礼,谒五陵,开集贤,置学士,功业恢博,无以加矣。
尚然诺,于君臣、朋友之际,大义甚笃。
及薨,玄宗为之罢元会,制曰:“弘济艰难,参其功者时杰,经纬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