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头发和枯草似的，还有她空洞洞的绿眼睛。

     她也会经历那样的折磨吗？曾被强行掩埋的，身份被暴露的恐惧也飞速窜进脑海里，她自己，难道不也就是间谍的一员吗？ 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一切戛然而止。

     她知道，那个女人死了。

     女孩的小脸又苍白了些，连额头都冒出些薄汗了。

     杀鸡儆猴。

     君舍的手指在档案夹上轻叩。

    这是盖世太保审讯手册里最基础的技巧——让目标亲耳听见同类的惨叫，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一点点凝结成绝望。

    这招对抵抗组织的硬骨头都屡试不爽，更遑论... 他目光又落到她身上。

     奇怪。

     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看似温顺的小东西，他总会把她往嫌疑犯的位置上推？明明在丽兹已经把她给排除了… 君舍盯着她看了几秒，她在害怕还是……在共情？这个念头又让他烦躁起来，男人扯了扯领口，大步走到她面前，投下阴影完全笼罩住小小的椅子，和上面的人。

     俞琬不得不仰起头来，从这个角度看去，男人逆光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胸前铁十字勋章泛着冷光。

     这样的勋章克莱恩身上也有，她每天都要见到，还是自己驾轻就熟别上的，可此时此刻，眼前的铁十字却让她联想起枪口来。

     然后棕发男人满意的见到女孩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下意识往后侧边躲。

     天空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

     “别紧张，小女士。

    ”君舍放柔了声音，“只是例行处决罢了。

    ” “别紧张”和“例行”这两个词，在此情此景之下简直就算是讽刺了。

     这个有狗鼻子的人是发现些什么了吗？一个可怕的念头爬上来，他叫自己来这里，是真要做安全培训，抑或只是….一个圈套呢？用中文来讲，就叫做瓮中捉鳖？ 女孩眼前突然闪过斯派达尔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来，心下不由得一抖。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们真怀疑自己是刺杀日本中将的凶手，她既然已经坐在这里，他又为什么还要一条一条问这些基本信息呢？这不算很多余吗？ 这个有着狗鼻子的疯子或许就是爱捉弄人呢？和在华沙刑场那次一样。

     这么一想，俞琬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已然回到高背椅上的男人倾身向前，戴骷髅戒指的手一推，一张黑白照片滑过桌面，停在俞琬面前。

     照片上是一截被割开的喉咙，切口干净得近乎艺术，边缘微微外翻，像一朵血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