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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局长日记完整版图文> 第九章 人前人后两张脸,一门真正的技术活

第九章 人前人后两张脸,一门真正的技术活(1/3)

“别以为你装得高高在上,就是一个威严无比的父亲;别以为你表面四处施舍,就是一个清廉局长!遮人耳目罢了,我妈早看清了你,所以她活不成……”即使是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彤彤,即使是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女婿,竟然也对他充满了猜疑。

     1 韵椰那个极富诗情画意的女子,之所以永葆青春,难道就是因为章华熙在他忙碌时,填补了他的空缺?她原本传统保守的性格,在追求诗意般的浪漫飘逸之后,一旦回归到现实,心灵会不会像跌入残酷苍白得一如狰狞恐怖的黑洞?她之所以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一个宽厚大气的母亲,几乎对他是百依百顺,难道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出轨后的羞惭? 这些潜意识里的疑问和假设,排山倒海般朝史荆飞涌来,迎面而来的海风并未让热气退让,他下车走向海边时,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种什么东西,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他要把这个危险的秘密挖掘出来,不一定有用,但他哪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们在一丈之外冷冷对峙着,空气似乎在他们之间凝固了,海水似乎在他们之外冰冻成一片片蓝色的琉璃,阳光跌落在上面,折射出令人头晕的斑斑点点。

    在矿区,他们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对峙?章华熙记不清,唯一刻骨铭心的,就是他章某人看在韵椰的份上,对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过于客气,过于谦卑了一些。

     “我们之间,是该算算总账了!”章华熙冷哼着,挺直了脊梁。

    他与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犯冲,自从姓史的来到雀儿崖,他在一帮当地后生中最优越的地位就一落再落,以至于连最心爱的恋人都迎头给他一刀,投奔到姓史的怀抱。

    他开矿,他远渡国外,无时无刻不想韬光养晦几年,再把姓史的给扳倒。

    许多年来,他都被内心的斗志所鼓励,他将史荆飞踏在脚下的美好幻想,幻灯片般每天在他眼前循环播放,让他从不知倦怠,从不想后退。

     可是,虽然他拥有的金钱越来越多,姓史的地位也一次次往上升,想扳倒姓史的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又一次次被韵椰的感情所左右,他一次次的心慈手软,一次次的手下留情,听从着韵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劝解。

    凭他的实力,凭他黑白两道的朋友,早将姓史的大卸八块了,哪还有他今日这样人模狗样的逼视? “跟我去文柳看看!”史荆飞勃然大怒,“去看看你自己伐的树木、毁坏的良田,去看看那片烧焦的废墟,去看看那儿几十家失去了顶梁柱,只剩下弱妇幼童残缺不全的家庭,你去那儿听听他们的哭诉,谈谈你一手炮制的杰作的感想,然后再来跟我谈感想!不然,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有什么颜面找我算账?” 章华熙突然仰头大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说道:“这年头,不要脸的人我见得多了,但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装,装,装,你再怎么装,可你皮囊里装的是什么,别以为除了你自己,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天在上,地在下,我史荆飞做任何事,从来就不怕第二个人知道!” “果真如此?”章华熙犀利的目光刺向他,“韵椰的死,你敢说不是你的责任?” 史荆飞疼痛的伤口又被人用锐利的铁器挑开。

    谈矿业,谈矿工,他史荆飞可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可是谈韵椰、谈家庭,说些所谓男欢女爱扯淡的事,似乎倒是完完全全掉进钱眼里、大肆乱开滥采的章华熙更在行。

     为什么会这样?章华熙与妻子韵椰之间,到底有一种怎样隐秘的关系?史荆飞迫切地想要知道,可是他应该相信韵椰的声音又宽厚地将这种尖锐的疑问一点点覆盖,就像缓缓上涨的潮水,轻轻覆盖住了沙滩上的脚印。

     对于一个神秘死去的人,是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可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却至关重要。

    史荆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中的疑问。

     与此同时,不想打草惊蛇的徐泽如弃了摩托车,悄悄摸爬着跃过山道,攀着堤坝上的崖石,紧贴着崖上的草丛朝二人一点点接近。

    冷不丁,随风飘来的章华熙的叱喝,使他打了个冷颤。

     “……韵椰的死,你敢说不是你的责任?” 徐泽如紧贴着崖石定住身,充满期许地盯着史荆飞,他渴望岳父能迎头一棒将章华熙驳倒,能理直气壮地将章华熙驳得哑口无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相信岳父的无辜,所有关于岳父或暗杀、或失手打死了岳母的谣传才能不攻自破。

    可是,徐泽如失望了,原本气若雄狮的史荆飞,在面对章华熙发出的指责时,竟然哑口默认。

    彤彤,可怜的彤彤,从小以父亲为傲的彤彤,该如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做矿产生意,最忌的就是妇人之仁。

    谁都知道在矿里刨食,原本就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可是我章华熙再怎样心狠手辣,也还是有人性的。

    那些所有不幸的殉矿职工,并不是我想置他们于死地,而是纯属天灾人祸,纯属意外,怨得了谁?如果每个掘矿出事死掉的人,都要算在矿主头上,那世上再无掘矿人!”章华熙气闲若定,话锋一转,直取史荆飞的软肋,“可你呢?横刀夺爱后又不知珍惜,发现了蛛丝马迹后,又大动干戈,致使韵椰一命呜呼!你的良心何忍,你情以何堪?你在外道貌岸然,豪气万丈,可是在家里,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刽子手!” 章华熙的声音裹挟着骤风暴雨,噼里啪啦打在史荆飞身上,更像从某座碉堡里嗖嗖喷射出来的子弹,隔崖正中徐泽如的心坎。

     史荆飞的沉默,让徐泽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史荆飞在学校作环保报告,在电视上构想着矿业管理的方针……所有的往事如幻灯片般一幕幕在徐泽如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将岳父同章华熙嘴里喷出的恶魔形象联系在一起。

     可是,岳父的沉默,不正说明他内心有愧吗?霎时,徐泽如感觉到自己的天地突然颠覆…… 章华熙的诘责,像骤雨一阵一阵地兜头朝徐泽如身上浇灌着,像子弹一颗颗地擦着徐泽如的耳膜呼啸而过。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猜测、这样的煎熬,他转身攀上崖,爬上堤岸的山道。

     一个是道貌岸然的刽子手,一个是有案在身的逃亡人,两人都难逃其责!徐泽如想着,掏出手机,传达着命令:“1号1号,进一步缩小包围圈;2号2号,你从两人的左面抄袭过去;3号3号,你从两人的右边包抄过去,我断后!” 秘密移动的花草树林,在蓝天碧水间霎时变成了天罗地网,一层层将礁石上两个铁墩般伫立的男人,围成了一个圆圈的中心。

     海潮汹涌着,咆哮着,不断地冲撞着岩石,终于粉碎成泡沫,蜷缩在崖石边,慢慢地重新化成一滴滴晶莹的泪,重新融于大海的深处。

     被章华熙夹枪带棒地一番猛击后,从丧妻之痛中渐渐醒悟过来的史荆飞猛然醒悟:章华熙想避重就轻,想避大就小,想推过就义!致使他的思绪长久以来陷于章华熙的话题里不能自拔,不能自卫。

    好!章华熙现在主动将话题引到了个人情爱上,定点在韵椰身上,他史荆飞就来坦率地接他一招,与他直面相谈。

     “你说我横刀夺爱?” “难道不是?”章华熙冷笑着,“你想说韵椰是一个不自尊、不自重、主动投怀送抱的人,以证明你的高尚?为你今天的痛下毒手自行恕过?” “不,恰恰相反!我正是在韵椰的支持下,才有了今天!”他缓缓说道,“不过,确实是韵椰三番几次跑来找我反映树木减少、河流污染……确实是她最先的大智吸引我的……” “吸引你,还是你勾引她?真不愧是当了多年的局长,这遣词造句还就真他妈的有别于常人!就是因为她主动,所以你从没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你在外要朝三暮四,漠视她的存在、她的需求?” “你本没有资格问我这些问题,我本来也没义务在你面前高调炫耀我和韵椰的情感,但是你既然要算总账,并且口口声声要为韵椰讨个公道,我倒是不妨谈谈我们之间真正相爱的往事……” “哈,你那浮烟般恩爱的假象,不说也罢,说出来只会让我恶心。

    ”章华熙恶狠狠地说道,“如果往事需要重提,那也是在你没来雀儿崖之前。

    你没来之前,我是雀儿崖最帅最出众、也最有前途的小伙子,你一个当兵的,没本事在城里钻营投机,捞个一官半职,却来雀儿崖横插一杠。

    接着看我不顺眼,处处与我作对,步步想打垮我……别否认,原本我和韵椰相爱,你为什么还要掺和?” 当年,史荆飞身穿一身没有肩章的军装来到了贫瘠的雀儿崖,很快与矿区的人打成一片。

    最为精彩的,莫过于矿井透水时,他一人居然将一台抽水机扛到了矿区。

    那一次,他救出了井底二十多个矿工,无论是矿工还是家属,都拿他当救命恩人看!就在史荆飞豪情万丈地准备大刀阔斧地大干一番时,人群中总会有一双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盯着他。

    那样专注而倾慕的眼神,无法不吸引史荆飞,无法不令史荆飞豪情万丈。

     终于有一天,他在煤矿中学的演讲上,又将那年产百吨、率领全体雀儿崖人共同致富、齐奔小康的美妙前景勾勒了一番。

    这时,坐在后排的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女子悄悄走到前排,挤坐在一个同学的座位上,匆匆书写着什么,然后在掌心揉成一团,五指轻轻一弹,纸团跌落在演讲台上的史荆飞面前。

    史荆飞来不及多看一眼女子,她已满面羞色地站起来,背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其实,不用摊开纸条,史荆飞都能预感到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摊开的纸条证明了他的预感:恳请晚上去椰树林一叙。

    朱韵椰。

     啊,原来这个美丽的女子叫朱韵椰,史荆飞第一次对着台下突然离去的婀娜多姿的身影怅然若失。

    他觉得那一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好不容易挨到了太阳西下,炊烟在家家户户的屋檐上弥漫,他就早早地来到了椰林。

     夜空之下,她坐在林边柔软的草地上,阵阵馥郁的海风吹拂着,勾画出一幅令人陶醉的图画。

     不待他开口,她却发出一阵喟叹,轻轻地,像怕惊走身边欢唱的草虫:“美吧,这夜景?”她缓缓地站起来,走近他,“可惜啊,如果按这样的速度不断发展矿业,恐怕再过几年,这些平凡的美景都要从我们身边消失,变得遥不可及了!” 他愣了,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走过去,在她坐的草毯上坐了下来。

     “小姑娘,你想说什么?痛快一点,别话没说完,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倒折腾得我这个还没品出味的直肠子瞎猜想。

    ” 她站在一棵椰树旁,指间卷着一片叶尖无病呻吟:“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

    ” 他想笑,小姑娘犹如不沾尘垢的一株青竹,说真的,如果她不是长得美,如果她不是这样楚楚动人,他会起身而去。

    他忙得很,矿上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解决,他根本没有工夫听她在这儿对月吟诗。

     她回头望着他,在幽黑的林中,他依旧能感觉到她眸子里传递过来的炙热:“多少古人拥有的风景,在我们今天都消失了!”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他一跳,使他不得不正视。

     “你是说,是说……我们的矿井摧毁了许多山林,极大地污染了我们生存的环境?”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觉着,现在孩子们的情感体验是苍白的,孩子们感受到的是缺水的干燥,如何能让今天的孩子们想象出诗中那‘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磅礴气势?又怎能打捞起千年前李白心中的那份感动与豪迈?现在的学生,不是怀疑古人的夸张与信口开河,就是认为文学是扯谎与胡扯的,这难道不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吗?” 这些问题是史荆飞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的任务就是带领大家开矿挖煤,将煤源源不断地运往全国各地,以改变雀儿崖贫困的现状,让雀儿崖的人们奔向小康。

     “你不觉得现在的经济发展,是拿我们的生存环境作代价的吗?一边是荒山秃岭,雀兽绝迹,一边是‘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书写;一边是泉涸池干,一边是‘桃花流水鳜鱼肥’的朗朗抒情;一边是霾尘浊日,黄沙漫卷,一边却勒令孩子体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盛况!这让涉世未深的学生们的遥想是何等艰苦啊。

    明明那些诗情画意的自然风情早已不再,明明那些场景早已荡然无存,在眼下的生活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对应,却还要学生们自我抒情和陶醉一番,不是荒唐是什么!不是悲怆是什么!不是我们自作自受是什么!不是……”即使是在凉沁沁的月夜,他看她的目光也能令她感到炙热滚烫的温度,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不讲了?讲完了?”他觉得她未免有点杞人忧天,可是她的言谈举止,她侃侃而谈的气势,她出口成章的柔柔声音,深深打动了他。

    这是一个带着艺术气质的老师,确实是与众不同。

    “学生嘛,小孩子嘛,都是胡闹,他们的话怎么能当真?” “可是,孩子们天生具备的敏锐洞察力,我们怎能视而不见?”她一指远处雾蒙蒙的天空,“知道几年前那儿是什么景象吗?一望无际的花树,一个个小池塘里面,鱼儿戏睡莲的清悠,可是现在,俨然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垃圾场。

    ” 他为她的一本正经感到好气又好笑:“唉,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这样小家子气?居然为了一些花花草草、虫虫鱼鱼,而去阻碍发展经济的大潮,这岂不是荒唐吗?” 如水的月光邀请星群,一齐把一束束光芒投射到树林中最深的黑暗处,一排排椰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纵横交错的宽大叶片在他眼前形成绿海飘浮的影子。

     这样富有诗情画意的时刻,他宁愿她找他出来是谈一场恋爱,而不是谈论这样矛盾的话题。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应该是科研室里男人们的重大话题,而不应是从眼前这个小女子眼里流露出来的类似于无病呻吟的担忧。

     “你知道吗?你我面前那条干涸的土坡,曾是一条流淌的小河,我们对面的那片土场,曾是郁郁葱葱的草地。

    可是,它们现在都已经从我们眼前消失了,只存在我们的记忆里。

    ”她幽幽的叹息,让他感觉到一丝沉重。

    “以前,在我们小镇上逛上几天,皮鞋会被草丛越擦越亮,可是现在呢?早晨出门,中午回家洗一把脸,就是一大盆脏兮兮的污水,耳朵里、鼻孔里的煤灰,不用手指卷着毛巾掏过十遍八遍,就不可能清洗干净,这些变化,难道还不够让人害怕吗?” 那晚直到分手,他都为这个不适宜的话题破坏了那弯如水的月光而感到遗憾。

    可是后来,当一条条河沟在他眼前消失,一片片树木倒在他们的掘井机下,他的心,竟然会随着倒下的绿色生命而震颤;越来越多的矿井被他们探测出来,越来越多的矿井被他们开采出来,越来越多的黑煤占领了绿地,雀儿崖的四周几乎全被山一样的黑煤所包围,雀儿崖的天空煤雾弥漫。

    年终的庆功宴上,工人们举杯相庆,可是史荆飞心里,感觉到的却是沉甸甸的、煤山一样的压抑与窒息。

    这两年,雀儿崖人的生活确确实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草棚变大院,大院变楼房,一排排的街灯亮了起来,可是椰林上空那弯如水的月亮,却在他视野里消失不再…… 史荆飞每每走到一堆黑煤前,每每看到一片片即将倒下的森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蹦出那夜朱韵椰的话: “……现在我们是变富了,我们对孩子的关爱和教育已是前所未有的重视,甚至是每天下午都有岗警值勤,以给孩子们一些保障,可他们的精神家园呢?” 史荆飞每次路过煤矿中学,看着白底红字的标志上沾满煤灰,伸手去拭,竟然是难得再现本色,心里就会一阵怅然。

     “许多自然风景的消失,不仅意味着生存资源的流失。

    我真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对大自然丧失原始记忆和想象力的孩子们,最终对那些古典诗词彻底地不知所云,如盲摸象……” 史荆飞跋山涉水,在一个小水塘的一隅采撷到一片睡莲叶,问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小朋友,你知道这植物叫什么名字吗?” “神经病!”儿童的目光从孤零零的睡莲叶上漠然地转向史荆飞,猛地骂出一句,飞奔到学校的大铁门内。

     望着孩子的背影,史荆飞喟然长叹。

    其实,朱韵椰还是低估了采矿业对自然的破坏,根本不用担心等到将来,眼下的孩子们已对消失的许多自然景物漠不关心。

     “……其实,在我们拼命开矿发展经济的同时,有多少珍贵的动植物已永远地沦为了标本?又有多少诗词风景成为了遥远的绝版?那些沾有它们最后体温和风姿的文学辞章,既属不朽之经典,更是幽怨的悲歌,你听到了吗?” 原来,朱韵椰那夜的一言一语,已华丽地依附在他的骨髓,根植在他的血肉中,左右着他的思想。

     “……那些沾有它们最后体温和风姿的文学辞章,既属不朽之经典,更是幽怨的悲歌,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每每遇到新矿的开采,夜深人静时,他总是发出这样的疑问。

     随着矿业的发展,随着经济的腾飞,随着高楼大厦的林立,史荆飞发现自己的努力并没将全体雀儿崖人带入天堂。

    相反的,往日里在旷野里探测矿资源感觉到口干舌燥时,往往能在田沟水塘边寻找到清泉,而现在这样的清泉竟越来越少,以至于镇上的人们为了安全的饮用水而发愁,新产下的畸形婴儿竟也越来越多…… 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的雀儿崖人四处求仙问灵,寻找着答案。

    可是史荆飞却明白,这一切不怪鬼神,这一切都是人为!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良知迫使史荆飞不停地寻找着答案,探索着解决方案。

     是啊,当我们挖掘出一口矿井,从漆黑的矿洞里源源不断地运出黑煤,满足自己无休止的贪欲时,也在毁坏自己的家园,为自己掘下了另一个黑洞——坟墓。

     他走访老者,听取民心民意,但对于整改这一现象,他仍然一筹莫展。

    更令他触目惊心的是,现在人们的物质生活的确是富有了,生存状态确实有了很大的改观,但实则人们的精神生活变得更加贫乏。

    他的思绪在矛盾的罅隙中穿越,调整矿业发展已刻不容缓,可他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他的身心被围困在愁云惨雾中一筹莫展之时,他想到了矿区学校老师朱韵椰——是那个心灵敏锐的女子最先预料到了破坏大自然会给小镇人带来的噩运!于是,他们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他们互相欣赏的目光已浓稠得如糖水一般化不开。

     他们经常相约去图书馆,书籍开拓了史荆飞的眼界,给了史荆飞力量。

    他开始寻找各种政策的支持,在每次会议上都宣讲环保的意义。

    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雀儿崖终于成了碧水蓝天下中国最古朴最原生态的第一乡镇。

     “……大自然本身就是根据自己的自然属性决定地球的构成,它展现给我们的是超越人类的想象和无法预计的美,人类虽然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在自我意识的支配下,人类发明了各种工具,开辟了适合居住的沃土,并渐渐过上了不完全依赖自然的生活。

    从整个自然发展的历史来看,这些发明或许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人类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人类的文明正是从这里起步,人类的文化从这里走向发达……” 多少闲暇时光,他和韵椰的足迹遍布雀儿崖镇的山山岭岭;多少个华灯初上时分,他和韵椰的身影融于到千家万户的矿工家中。

    韵椰结合他给各级政府的报告,也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在学校开办“我们要金山银山,更要青山绿水”的演讲、习作活动,环保理念渐渐深入到雀儿崖的千家万户。

     也正是有了这令人瞩目的成绩,史荆飞才被破例提拔到省安检局,从主任干到局长,并且在局长的位置上一坐便是十多年。

     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事业上,史荆飞对妻子都是倍加信服。

    如果没有韵椰的帮助,他不可能在全省、甚至全国的矿业中铸就今天的辉煌。

    很多时候,他甚至会内疚地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工作,需要韵椰承担更多的养老抚小的责任,如果不是后来韵椰的身体虚弱辞职在家,她也会干出不凡的业绩,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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