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见人心回答：“是黑晶石燃烧后留下的渣子。
”
罗莎：“有用处吗？”
久见人心：“暂时没有。
”
黑晶石的用法大概和焦炭差不多，但是它燃烧得更充分，释放出来的热量也更大。
结果就是，调出来的渣滓大多是呈现粉灰状，不成型，也就没有办法像是一般炉渣那样用到其他地方，久见人心目前也没有找到再利用的办法。
罗莎则是盯着看了会儿，用指尖点了些，在自己白皙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留了一条清晰平滑的痕迹，十分均衡，并不是纯黑的，但是泛着灰色。
她再次看向久见人心：“别人有可能得到类似的吗？”
久见人心摇头：“不会。
”高炉只有他们有，也只有高炉可以把黑晶石燃烧的如此充分，别人自然得不到这种灰渣。
而后就听罗莎接着问道：“这东西，你有多少？”
久见人心：“额……没什么用，要多少有多少，因为怕污染环境都不知道往哪里扔。
”
女大公微抬眉尖：“有毒？”
久见人心摇头表示不知道。
青青草原则是上前两步，直接捏了一小撮塞进嘴里。
罗莎：？
久见人心：……
完全习惯性验毒的青青草原砸了两下嘴，回道：“没毒，就是不好吃，噎得慌。
”
久见人心倒了杯水递过去：“你等会儿去旺财那里看看，别吃出问题。
”
青青草原倒是看得开：“没事儿，等会儿就到我出去找香料的时候了，复活一下，啥病都没了。
”
久见人心：……哦。
罗莎则是笑着看着青青草原，大方地加了对他的好感度，而后接着问道：“防水吗？”
久见人心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立刻小跑着也去捏了点，然后飞奔向工作台，鼓捣了一阵后大声回答：“不溶于水，但是油可以。
”
罗莎：“染色效果呢？”
久见人心又鼓捣了一阵：“很好，染什么是什么，还不掉色。
”
罗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接过了莫里斯的手帕，一边擦拭指尖一边道：“给我装上一些，明天上午你领着卖鸟青石的商人到我的城堡来。
”
久见人心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的给罗莎装了满满一包灰渣，目送女大公离开。
一整个晚上，他就在琢磨罗莎要做什么，甚至在城堡周围转悠，结果只看到小安妮挎着花篮进过城堡，除此之外就再也没见过别人了。
等到了第二天，久见人心又是担心鸟青石飞了，又是好奇罗莎的目的，弄得他分明不用睡觉，却也眼底发青。
等他再次前往罗莎的城堡时，把老希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久见人心面露无奈：“用脑过度，没事儿，”而后他往两边瞧了瞧，“昨天那位先生呢？”
棕色胡子的老希尔爽朗笑道：“他没来，那小子一听说公爵要见他就害怕了，非说自己生病，让我替他来。
”说着，老希尔拍了拍久见人心的肩膀，“放心吧，这笔买卖做不成也没关系。
”
久见人心点点头，却没有和他砍价。
因为他仔细询问过商队的模式，老希尔作为领队，要做的就是担任向导，并且确保队伍的安全，选择最好的线路，最富饶的城镇。
但是他并不会干预商人们的生意。
这些商人愿意跟在老希尔身后，是因为他能够给自己的贸易带来更多的好处，要是希尔带头帮着压价，恐怕以后商人们就很难信任他了。
两人就都没提价钱的事情，只管一道进了城堡。
很快，他们就被领到了公爵的书房里，推门进去时，就看到正抱着安妮一起在插花的罗莎。
见他们进来，女大公并没有松开安妮，只管让小姑娘接着坐她腿上摆弄花，罗莎则是看向他们道：“坐吧。
”
老希尔立刻在椅子上坐好，格外端正。
久见人心却是多看了花瓶两眼。
因为要测试精灵水源的作用面积，所以他们取出过一些洒在菜市场旁边的土地上。
不过半日，上面就有了绿色，现在还有花朵开放。
如今，那里已经是曼加斯城居民最喜欢去的地方，现在面前这花瓶里面五颜六色的花朵恐怕也是从那里摘下的。
对，昨天不就看到安妮带着花儿来的？
正想着，就听罗莎开口道：“有关于鸟青石的事情，我已经听勇士们说起过了，价格我也了解，只是老希尔，我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个价格我们无法接受。
”
一句话，就砸的久见人心脑袋发懵。
茫然的看着自家公爵，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喊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说鸟青石买不到了？
但或许是对于游戏的盲目信任，又或许是女大公此刻的温和平静，让久见人心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有转机，一定还有转机！
可是老希尔却不抱希望了。
来之前他就有过心理准备，一千金币，对于正在建设中的城市来说，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于是老希尔就准备站起身来，说点话来缓和关系。
但是不等他开口，就听罗莎接着道：“但我愿意用其他方式来达成交易。
”
其他方式？
老希尔愣了一下，久见人心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很快，他就看到自家公爵拿出了个盒子。
这个盒子久见人心认得，是铁匠铺里做出来给城里居民们存放一些小物件的。
最鲜明的特点就是盒子上是端端正正的几个汉字。
“斯图亚特能源总公司制作”。
恐怕除了玩家外，这个世界就没人认识了。
这会儿罗莎将盒子递给了莫里斯，眼睛看着老希尔道：“看看吧。
”
莫里斯接过铁盒，而后走到老希尔面前，用带着白手套的手郑重其事的打开了铁盒盖子。
随后，就显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格子。
盒子中，被很精心的用铁片分成了九个方格。
而每个方格里，都被填充了不同的颜色。
由深到浅，色彩饱和，或浓或淡，并且伴随着浓郁的花香。
老希尔能看出这东西的精致，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疑惑：“公爵，这是什么？”
罗莎笑容温和，声音平缓，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价值连城的珍宝。
”
竟然如此珍贵。
老希尔看着这个小铁盒的眼神立马郑重起来，久见人心也惊讶的看过去。
这是什么，居然这么金贵？
难道说是游戏中的某个隐藏装备被触发了？
老希尔则是问道：“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了？”
女大公笑了笑，声音轻轻：“画眉。
”
久见人心：……啊？
但希尔作为老牌商人，瞬间就能明白这个的好处。
如今女人们画眉，大多是黑色的，所以别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通通都是黑色眉毛，还很容易话的不均匀。
眉形好看还好说，但凡摊上个不好看的，立刻把颜值拉低两个档次。
商人们也想过用其他东西代替，但是长久以来一直找不到更好的眉粉，个顶个的粗糙。
这个却不同。
老希尔捏出了一点，轻轻撵了撵。
很细，没有丝毫颗粒感。
很滑，能够很轻易的涂开。
最重要的是，颜色够多，满足所有需求。
老希尔立刻看向罗莎道：“这个有毒性吗？”
罗莎微笑：“自然没有。
”
老希尔：“防水吗？”
罗莎：“防水，并且不掉色。
”
老希尔：“那要怎么卸下来？”
罗莎：“用油脂类的东西就可以。
”
一旁的久见人心听着这个对话，觉得格外耳熟。
嗯……这不就是昨天公爵问过自己的吗？
久见人心脑子转的极快，他立刻就把几件事情联系起来。
然后眼睛瞪大。
这盒子里的东西，难道，即使昨天自己给了公爵的那包灰渣？？？
久见人心的眼睛转向一旁，不期然的看到了色彩缤纷的花朵。
看看盒子，再看看花。
啊，颜色也对上了。
合着自家大公用了一个晚上，拿花给灰渣染色，做了这么盒子东西，还要拿出去卖。
直男表示无法理解。
正惊讶着，罗莎已经微笑着看向老希尔道：“它原材料难得，是曼加斯城经过多年研制，潜心钻研，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制作出来的。
”
老希尔面露惊叹，久见人心面无表情。
原材料难得，就是烧炉子漏下来的灰渣。
多年研制，其实是一个晚上。
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大概就是榨取花汁的时候要使点劲儿？
老希尔拿着铁盒爱不释手，看着上面陌生的文字好奇：“这是什么？”
罗莎笑容不变：“一种上古文字，带有神秘力量，可以送上祝福。
”
老希尔：“哦哦！”
久见人心：……恩，对，就这么厉害。
女大公则是缓声问道：“你觉得，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老希尔捧着铁盒，如实回答：“这一小盒，三十金币……不，五十金币都有人愿意买。
”
帝国里，贵族虽然不多，但每个贵族都足够有钱。
其中，贵妇更是愿意为了美丽一掷千金。
这一小盒东西如果拿到帝国都城，恐怕能立刻被抢购一空。
对于不差钱的贵族来说，用金币来换取美貌，这是最划算不过的买卖。
罗莎则是轻声道：“如果，我愿意用价值一千金币的眉粉，换取鸟青石，你觉得怎么样？”
老希尔立刻道：“自然是可以的。
”说着，他声音顿了顿，“只是不知道，公爵能生产多少？”
罗莎露出笑容，轻声道：“那你就要问问你身边的这位绅士了。
”
老希尔立马看过去，久见人心已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了，只能面色淡淡的回答：“货源充足，要多少，有多少。
”
不就是灰渣，铁匠铺里地上一堆堆的。
小花花，以后有了水源也是随便长。
至于铁盒子，可能就这玩意儿值点钱，但也就是五个铜币，不能再多了。
老希尔却是面露兴奋，殷切的看着罗莎道：“公爵大人，是否能允许我帮助您打开销路？我保证，可以让它畅销整个帝国。
”
罗莎笑了笑，心里则是早有准备。
没有商人能对着生意不动心的。
女大公知道，未来曼加斯城想要发展，不能单靠着自己闷头做事，贸易必不可少，而要花钱的地方也有很多。
就像铁匠铺购买鸟青石，以后需要金币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那么，多来几门赚钱的生意就显得格外重要。
于是，罗莎没有多犹豫就轻轻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纳入考虑，具体的合同，明天我们再讨论吧，今天先让我的勇士拿到鸟青石。
”
老希尔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跑出了城堡，没过多久就带着人将鸟青石搬来，放到了书房里。
罗莎笑着对久见人心道：“看看吧，是它吗？”
久见人心也顾不上考虑别的了，蹲下来查看后道：“对，就是它。
”
而后，女大公点点头，语气轻缓的道：“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
久见人心：……
看着面前的鸟青石，他有些恍惚。
一堆扔了都怕脏了地的废物，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被女大公改了个模样，换回了这么大一块宝贝？？？
思来想去，脑袋里只有一句话反复回响——
自家公爵，真的是活该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