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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江南逢李龟年崔九是指谁> 第二十五章 光耀焚

第二十五章 光耀焚(3/3)

是太可惜了,如此的俊才!” “原来是这样。

    ”天僧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

     “跟他们同去吧。

    也许你离光明天宇不远了!”苏秋炎说到最后一个字,手中南天离火发动。

     一个人影却在这时从地下冲出,地面覆盖的石条为他一击所粉碎,他在碎屑中冲天而起,手中的苗刀红光闪动,劈向苏秋炎的顶门。

    刀声仿佛鬼泣。

     “红月刀,哭断肠,好!”苏秋炎断喝,“草庵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想不到连这里都有。

    ” 他的手离开天僧背心,一把抓了出去。

    他从未显露过什么武功,可是这一抓,无可防御。

    梁十七在半空中为他抓中,刀被他剑鞘一磕,飞弹出去。

    而苏秋炎掌心离火已经止不住,梁十七没有挣扎,苏秋炎抓在手里的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十七……”风红低声说。

     天僧却没有回头救援,他像是疯子一样冲进了光焰里。

    他全身都烧着了,可是他仍死死地抱住了剑和甲,烧得金黄的金属烫在他的皮肤上,立刻冒出青烟。

    剑和甲高亢地震鸣着,像是磁石一样黏在一起分不开。

    天僧抱着它们,在火焰中剧烈的喘息,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他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奋起最大的努力把剑和甲抛出了光焰。

     “穿上它们!裘禅!穿上它们!即光明圣皇帝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白衣的僧侣在光耀中咆哮,他的皮肤被灼出无数的水泡,又快速地裂开流水,迅速又被烤干,血流了出来,很快结了干痂,很快再次开裂流血。

    那个佛子一样的青年已经不复存在。

     “原来你是妙风,难怪你从来都不跟我说清楚。

    ”裘禅苦笑,“多谢你,可惜已经没有用了。

    ” “快!快!杀了他们!不然,所有人都会死!”天僧挥舞着燃烧的大袖在火焰里喊,强烈的风势从他身上涌向四周抵挡着火流,可是他就要抵挡不住。

     他扭头看着台阶上的风红,像是回望亲人的孩子。

     “多谢你,妙风。

    可惜我不行了,从我遇见那个人的那一天,他就把暗魔的种子种在我血里,我再也没有正位为光明皇帝的机会。

    ”裘禅摇头,“虽然我也想过要去体会那种光耀的感觉。

    ” “你已经尽力,现在看我的了。

    ”裘禅转向魏枯雪,“那么魏宗主,继续我们未完的一战吧。

    ” 天僧倒了下去,他被光焰吞没了。

     魏枯雪拔剑,“噗”的一声如叩朽木。

    他旋剑而舞,全身霜色弥漫,缓步而进。

     “好!”裘禅大赞。

     他双手脱离鞭子,鞭子却像是灵物一样跳跃在空中,直击魏枯雪全身上下。

    与此同时裘禅如飞鸟般扑出,迎上魏枯雪的剑刃。

     魏枯雪不为所动,继续舞剑而前。

    两人一擦而过,各自停下,裘禅没有出手,魏枯雪的剑上也没有染血。

    法身结重新落回裘禅的掌心,如同有灵性。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裘禅摇头苦笑,接下来,他做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用长鞭紧紧地绕上身几圈,然后在胸口打了一个结子。

     “好剑,好剑气。

    ”他点头,缓缓坐下。

     “确实好剑,确实好剑气。

    ”魏枯雪迎风看剑,缓缓将纯钧纳回了剑鞘中,“有朝一日我死,不知可有人以如此好剑杀我?” 裘禅坐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他左肩而下一道极细的白线忽然向周围渗透,白色中透出一线血红,复而凝聚。

    他的双腿忽然完全分崩离析了,只剩下上面半截躯体,而他的上身也已经被不知何时递出的一剑自上而下剖成了两半! 他用鞭子束起了自己,不过是给自己留最后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

     魏枯雪默默地看着绵绵飞雪,静了片刻,他忽然摇头轻笑一声。

    古剑纯钧连鞘在他掌中一旋,青袍飞扬,他大步走到了台阶下。

     叶羽看着他的老师走到台阶下,仰头和他相望。

     他忽然觉得自己距离这个至亲的人如此的遥远,魏枯雪没有说话,就像幼年在昆仑山习剑的时候,叶羽浸泡在彻寒的冰泉里,内息接不上来,几乎要放声大哭。

    那时候魏枯雪也总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不安慰,也不移开视线。

     猫儿、狗儿、猪儿、兔儿都在惊惧地颤抖,风红揽着他们,一步步退后。

    魏枯雪并不拾级而上,世子和苏秋炎也只是在远处等候。

     台阶上的老弱妇孺们默默地对视,他们之间忽然有了默契。

    同一瞬间,他们爆发出喊杀,抄起身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冲了下去。

     “不要去!”风红凄厉地大喊。

     她也要跟着冲下去,可是她不能放开那四个孩子。

     魏枯雪默默地看着台阶上涌下的数百人,背过身,古剑纯钧并不出鞘,由下而上凌空一挥。

    剑气化为无形无质的霜刀,像是纵贯天地似的巨大,它所到之处,无不冰封,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们前冲的势头还在,却已经变成了不会动的冰人,这些像是冰雕般的人滚下了台阶,一一摔碎在魏枯雪的身前,不流一滴鲜血。

     魏枯雪并不回头,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去啊……”风红的第二声呼唤还在喉咙里,可是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喊了,近百人为一剑所斩杀。

    她的声音最后变做了喉咙里的哭腔。

     叶羽默默地看着,目光呆滞。

     他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蹭着走下台阶,一步一步接近他的老师。

    他浑身没有一丝力量了,胸口里的血也冷了似的,摇摇晃晃,像是随时可能摔下去。

     魏枯雪对他伸出了手,却不是去迎接,而像是一扇凌空的门,阻挡叶羽让他不要再前进。

     他转过身来:“叶羽。

    ” “师父……”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的师祖方忏轩生前就是这么说的。

    你看到了这一切,你发现了根本不曾料想过的结局,而我却瞒了你。

    这很奇怪,是不是?你心里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魏枯雪低声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叶羽捂着头,他想要痛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就是《杀神三章》在二十年前便定下的结局,你和天僧一样,也是被列在名单上的人。

    ” “我不懂……我不懂……师父,我是谁?”叶羽跌跌撞撞地下了一级,“师父,你告诉我,我是谁?” 魏枯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以往面对这个年轻执气的徒弟:“傻徒弟,你也可能是光明皇帝啊。

    ” 他又叹了一口气,像是已经疲惫之极:“方忏轩带你回昆仑山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危险。

    他本想观察你的变化,可是最终却把你列入门墙。

    他本该在你长大前就解决一切,可是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痛下杀手,不过是他太寂寞了。

    要杀一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孩子,谈何容易。

    ” 魏枯雪笑着摇了摇头,笑容凄凉孤寂:“你不会知道多少次你睡熟的时候,方忏轩提剑站在你的床前,那时候我还很小,躲在门口偷看他,看他有一次站到天色将明,默默地伸手摸你的脸。

    你觉得他对你不好,总是喜怒无常,想起来就会吼你、骂你,可是你却不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纵然剑气绝世,他的心终究还是太软了。

    我上昆仑山比你还晚,那几年是他一生中最寂寞的时候,他种了桑树,桑树也养不活,他只剩下你。

    那时候你还是不满周岁的孩子。

    他轻功绝世,去雪地里抓怀孕的雪羚,挤羊奶给你喝,他居然真的养活了你。

    我打赌,这是他一生中觉得自己做的最成功的事。

    ” 他又笑了:“你叫我师父,可是你的剑最初是方忏轩教的,他才是你第一个师父。

    你顶撞我我从不介意,因为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其实是朋友。

    而在方忏轩看来他是你的父亲,你太师祖死得很早,那时候方忏轩只有七岁,孤独一个人守着诺大的月照山庄,直到你的出现。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软弱,即便知道襁褓里养的是魔神,可是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就下不了手。

    ” “我们昆仑山的人,代代单传,总是太寂寞。

    说起来,月照山庄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冷的地方。

    ”魏枯雪从背后拔剑,他的背上另外负着一柄古剑,正是叶羽习惯用的龙渊。

     “叶羽,你可以怪师父狠心,但是我没有选择。

    我们所有人,在涉入光明皇帝的旧案时,已经知道绝无后退的机会。

    ”魏枯雪将龙渊高高地抛上台阶,准确地落在叶羽脚下几级,“无论是神明或者魔鬼,无论是善良或者邪恶,也无论是解救或者毁灭,我们统统不关心。

    我们和你是不同的,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这个世间的人存活下去,我们要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世界!如果是魔鬼,我们便是诛魔的道士;如果光明皇帝真是西域的神,但是想要毁掉我们中土的世界,对于我们而言,便只有一个选择,我们要把神杀死在摇篮里。

    ” 叶羽觉得整个世界在自己的面前塌了下来,他跪在台阶上,努力地摇头:“师父,为了诛杀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就不惜杀死千万人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你终要知道,天下本没有善恶,孔子以礼教人,老子以道化人,释家以慈悲渡人,”魏枯雪长叹,“天下间,本没有善恶,只是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

    ” 师徒再次对望,相隔有如天海。

     “那是你的剑,我从金华为你找了回来。

    来吧,拔你的剑。

    我教你昆仑山的剑术,终没有辜负你。

    ”魏枯雪缓缓举起了纯钧,“拔剑,魏枯雪一生,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你可以选择拔剑,也可以选择受死,你若能拔剑杀了我,就尚有一线的生机。

    ” 叶羽跪在台阶上,只是摇头。

     “叶羽,拔你的剑。

    ”魏枯雪的声音变得冷锐。

     叶羽还是摇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魏枯雪登上台阶一步,声音里威势逼人:“叶羽!拔你的剑!” 叶羽忽然抱头痛哭,像是个绝望的孩子:“师父!你杀了我吧!不要让我选……不要让我选……我不能杀你的!我不能杀你……我也不想看着这些人死……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切便都好了,我看不到,一切便都不算什么!” “师父你杀了我吧!”他凄厉地大喊。

     魏枯雪没有动,他只是微微地摇头:“你心里真是一个懦弱的孩子啊。

    ” 一卷红雷从台阶高处扑下,抓起叶羽的后领,把他整个拎了起来,又急速了退了回去。

     风红束衣刀在手,回望台阶下的两大宗师。

    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畏惧,她拎着叶羽的衣领瞪视他的眼睛。

     “你何苦要救我?让他杀了我吧。

    ”叶羽低声说。

     风红不说话,一个耳光用力扇在他脸上。

     “猫儿、狗儿、猪儿、兔儿!走!快走!去摩尼殿里!快!”风红大喊。

     孩子们像是从梦里醒来,爬起来奋力奔了回去。

     魏枯雪微微点头:“这种不成器的徒弟,我该像你一样打他。

    ” 他没有动手,也没有阻拦风红提着叶羽箭一般退却。

    苏秋炎和世子缓步跟了上来,三人比肩,拾级而上。

     叶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觉得一切都在飞速变幻。

    有时候是灯光,有时候是木刻,有时候是贴在墙上的佛像,更多的是过往的记忆里魏枯雪的一笑一叹。

    他知道风红正拎着他在摩尼殿仿佛迷宫般的走道里穿行,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往哪里,他也不再关心。

     魏枯雪三人终于登上台阶,到了摩尼殿前。

     魏枯雪以剑鞘在地下一划:“请诸位莫越此线。

    ” 苏秋炎和世子都看了他一眼,如言停在了线后。

    魏枯雪背手持剑,看着巨大的圣堂屹立在黑暗里。

     “掌教,请烧了它吧。

    ”魏枯雪低声道。

     “遵魏宗主之命。

    ”苏秋炎举手,手上火光腾起数尺。

     他挥手出去,飞火弥漫成为一团火云。

    他双手持咒,猛地推出,那片火云被迫到圣堂正门。

    这座宫殿般的建筑像是浇了油脂一样,立刻化为一团烈火。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地超过了台阶下的光焰,华表山的山头上仿佛点着巨大的火炬。

    燃烧的椽子纷纷下落,大梁发出“咯咯”的声音,不知何时就会断裂。

     火势已经越迫越近,浓重的烟雾逼了进来。

     风红满头都是大汗,她手持一卷羊皮纸,在摩尼殿最深处的小屋里疯了一样地搜寻,搬动着一切可以搬动的东西。

    叶羽委顿在地下,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四个孩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火势很大,周围热得烫人,他们却像是怕冷一样偎抱在一起。

     “一定在这里的!一定在这里的!”风红说。

     她的手也在抖,可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下。

    她知道裘禅所说的最后的机会,华表山下,有四通八达的地道,只要进入地道,就可以离开这里,谁也无法追踪。

    可是裘禅没有告诉过她开启地道的方法,她只知道是在这间小屋里,还有和铁神面包在一起的这张羊皮,那是下山的地图。

     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她回头看着那些孩子:“别怕。

    ” 猪儿看着她,忽地使劲点了点头。

     风红和她默默的对视了一瞬,而后她忽地明白了什么。

     她伸手扣住了地板上的一处凹陷,用力上提。

     小屋的半面地板被她整个提了起来,下面暴露出黝黑的洞口。

    这个小屋的地道竟是如此简单,只是不会有人想到这面巨大的地板居然可以被提起。

     “快!快走!”风红招呼孩子们,她抬头看向外面,浓重的烟气合着火焰一起从走道上逼了过来。

     她转身要去抓叶羽,同时对着猪儿大喊:“猪儿,你最大,要带着大家。

    不要怕,你们先走!” 猪儿露出了异乎寻常的勇敢神色,她第一个站了起来,拉起了其他的孩子。

    孩子们排成一队,猪儿看着漆黑的洞口,粗重地呼吸几下,咬牙第一个踏下一步。

     她踏到了台阶,心里一松。

     就在这个时候,一柄银色的剑从黑暗的地道里闪现,准确的刺入猪儿的心口,女孩身体颤了一下,无力地跪下,银剑又急速地收了回去。

     “猪儿!”风红凄厉地大喊。

     银剑再次探出,委顿在地下的叶羽如同从梦里惊醒。

    他不顾一切地扑了出去,他的怀里抱着龙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忽地突破了内息的禁制,一剑出鞘抢先直刺黑暗中。

    他比那柄银剑更快,剑刺入敌人的身体,叶羽一把从地道里把那人抓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短靠的道士,胸口被洞穿,他嘴里泛着血沫,瞪大眼睛看着叶羽,头一偏,就此死去。

     叶羽茫然抛下尸体,跌跌撞撞退了几步。

    他杀了重阳道宗的人,他就真的已经变成了自己师门的敌人。

     可怕的啸声从地道里传来,叶羽剑气自然流转,挥剑隔开了射来的劲箭。

    箭上巨大的力量分明是那个蒙古青年所带领的射手们所发。

    更多的剑飞蝗一样从地道里涌出,叶羽一按提起的地板,将地道口重新封锁。

     他回头,看见风红抱着猪儿的尸体,泪水无声地往下流。

    三个孩子围绕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他们会有地道的地图?”风红喃喃地说,“只是几个孩子啊!” 然而她应该知道原因,九十五年前,草庵被建起来的时候,明尊教尚和官府平安相处。

    为了建设这里,当时的教首主动交出了地宫的地图,以示没有反意。

    而那份地图竟然一直还保留在泉州宗理司的手里,保留在那个汉文名字叫做萧天毅的色目老人手里。

    风红曾见过那个老人,老人还按着她的头为她祝福。

     “原来景教,也背离了我们……”风红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可是人都死了……只是几个孩子而已……” 火烧得更大了,四壁像是被烧得发红的铁板。

     叶羽提着剑,风红已经不再流泪。

    她把孩子们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

     “要彼此照顾啊。

    ”她轻声说。

     她站了起来,面对叶羽:“只有最后的办法了。

    ” 叶羽茫然地看着这个女子。

     风红从怀里掏出了白布裹着的包袱,那是裘禅交给她的。

    她揭开白布,里面是那件被焚烧得扭曲的铁面。

    叶羽看到那张铁面,忽然明白了风红要做什么。

    他看着风红的眼睛,曾经一些时候他觉得那双黛色的眼睛他可以看进去了,而此时这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被冰封的水潭,把叶羽抗拒在外。

     “你会死的!”叶羽大喊,“放下那个东西!” 风红摇头,她回头对着孩子们微笑:“一会儿要跟着我啊。

    ” “你会死的!没有人能再救你了!那个东西是吸人魂魄的!”叶羽踏上一步。

     风红警觉地退了一步,不让叶羽有分毫接近的机会,她如同中了魔咒,她脸上带着宽慰孩子的笑容,眼睛里却有决绝乃至于残忍的光。

     “放下……放下!”叶羽不敢逼近,他怕风红会失去控制。

     风红看着他,冰潭一样的眼睛里没有表情。

    两个人对视,外面走道上的椽子带着火焰落下,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风红的眼神微微地变化了,隐约的冰潭裂开了口子。

     “你会为我们拔剑么?”她问,她的眼泪流再次了下来,“你会为我拔剑么?”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可是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我没有办法啊!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早说过的,但愿一生,不再相逢!你何苦再回来?”她摇着头,泪水缓缓滑过脸庞。

     她退得越来越远,忽然她放开声音,跺着脚,几乎是大吼着说:“你这个……傻子!” 你这个……傻子? 叶羽愣在那里。

    就在同时,风红将铁面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叶羽猛地冲了出去,从孩子们身边越过,剑鞘捅在风红的腰间,一拳将铁面击飞出去。

    他抱住风红虚软的身体,回头看向孩子们。

    这时候屋顶传来了可怕的断裂声,叶羽本能地带着风红退后,屋顶裂开了,燃烧的屋梁砸落下来,重达数百斤的大木落在三个孩子的头顶,一瞬间就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火焰腾了起来,终于这间小屋也开始燃烧。

     风红愣了一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她拼命对着那些孩子刚才站过的地方伸出手去,可是叶羽抱住了她的腰,不让她过去。

    她的坚强和勇气已经完全崩溃,她哭喊着,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女孩一样捶打叶羽的胳膊和胸口。

    她却已经失去了五明子神术般的力量,那些拳打在叶羽的胸口,一点不痛,叶羽只觉得自己的胸膛是空的,被她敲打会发出钟一样的声音。

     哭嚎声最后低落下去,火焰弥漫开来。

     叶羽抱着风红的肩膀,风红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她像是傻了,又像是眼泪已经哭干,她的肩膀抽动,悄无声息。

    叶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得让他可以想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

    他想着这个女孩在船上的弹唱,想着她把刀指在自己的眉心,想着她跪在他的卧榻边,白皙的脖子里一缕细细的红线,想着那一截玉色的手指轻轻扫过一根根的木条。

     最后他想这个女孩趴在窗上挥着手,屋子里外两个孩子对视而笑。

     他觉得自己怀抱着一个孩子,就像是怀抱着漂亮的猫儿,她很小也怯懦,并没有什么神术和力量,需要保护,也需要安慰。

     孩子们都死了,他的朋友们已经抛弃了他,谢童在做什么呢?也许她只是不便来这里亲眼面对这场惨剧。

    没有什么人需要他这个剑客去保护。

    他能够保护的,只有这个过去的敌人。

     “为什么不愿拔剑呢?”他低头看着风红的脸,嘴角掠过一丝微微的笑,却又疲惫得已经笑不出来,“我不是一样有你们的血脉么?我身体里有光明啊,可以呼应你们的神。

    既然总要有人去死,跟你们比起来,我不是更应该去死么?那么……我又怕什么呢?” “不要怕,跟着我。

    ”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抚摸着风红的面颊。

     摩尼殿就要崩塌了。

     魏枯雪转过身要离去。

     这时候,熊熊的烈火中,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有如钢铁的轰鸣在远古的洞穴中回荡。

    魏枯雪站住了,苏秋炎转头和他对视。

    脚步声逼近了,火焰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逼着冲了出来,一个人影出现在燃烧的殿堂尽头。

    他在火焰中是黑色的,一手持着长剑,一手怀抱着一袭烈烈飞扬的裙。

     魏枯雪和苏秋炎的神色都变了,转瞬他们便又回复了平静。

     苏秋炎缓缓地举起手,以中指按在眉心,魏枯雪解去了紫绫,古剑纯钧出鞘,声如枯木。

     大火映红了天空。

     华表山顶的光焰冲天腾起,这是大元元统三年的正月初一,《泉州府志》上说这一夜天地有异相,华表山峰上降飞雪,燃大火,光明如日。

     这时候,谢童奔跑在泉州城的街道上,她想要呼喊什么人,可是她从梦里醒来,找不到她的师兄弟,也找不到她的师父。

    她只看见华表山顶的光亮,如同火炬点亮在夜空中。

    她用尽了全力向着那里奔跑,她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什么。

     而远处对峙的山峰上,黑衣的人背着双手遥望,在阴霾的夜空下低声叹息:“你终于还是醒来了。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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