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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毛骨悚然 玉女倾心(1/3)

二人徒步出了鸦儿镇,崔恩一路迳向北走,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突然停下脚步,左顾又看了半晌,倏又驻足,微微一顿,颦眉又往回走。

     慕容元真微微皱眉,道:“你这样走来走去地兜圈子,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忘了将书剑放在哪里了?” 崔恩忽然生气地扭头瞪了他一眼,嘴角一撇道:“喂,我是在夜里藏起来的,自然要在夜里找了。

    我又不是夜枭,怎么会一下就能找到,人家都快累死了,你还尽说些风凉话!” 慕容元真被她一顿抢白,为之一滞,望她问道:“夜里能辨别的有树,有石,还有水,你好好想想那天晚上见到了些什么醒目的东西和景物。

    ” 崔恩闻言一怔,似是受到了提醒,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转了一回,连连向四周环扫一遍,最后下定决心地向西掠去。

    慕容元真摇头叹了一回,只好跟着她走,过了片晌,突然来到一片小枫林附近,崔恩指着林南的一洼小水,秀眉一展,道:“还真看不出你很聪明呢,就是这里了,昨夜我记得那片水洼呢。

    ” 慕容元真不以为然地道:“我看此处地面湿润,日内可能下过雨,那里地势较低,当然会有一个水洼,不一定就是你看到的那个。

    ” 崔恩闻言先是一愕,继而嘴角一撇,意似不信地在林中转了几圈,终于纵身上了一棵四处乱找,结果果然不出慕容元真所料,少女在树上折腾了半晌,终于气呼呼地纵身下来,一气之下竟然拔剑将那棵树砍倒,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什么书剑。

    慕容元真替她汗颜地摇了摇头,崔恩亦大觉不好意思,嗫嚅了一回,急忙二话没说,娇躯转向别处再找。

     此时天色已晚,华月高悬,清辉遍洒,如水如雾,涵住一方山林。

     正当当两人行顾之间,南面幽林间倏地闪过一道人影,一晃飘然向南略去,无声无息,如树间叶动,但其势却非常迅速。

    崔恩一见,脑中电闪百转,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找不到那书剑,很可能是被此人取了去。

    一念及此,这少女也不理会年轻人,当即纵身便追,慕容元真无奈,也只好纵身紧跟着掠了过去。

    前面那人身法相当迅捷灵敏,幽夜之中薄如一领轻雾,夜中似乎只有他在月下影动,总有积分诡异莫名的感觉,而崔恩的轻身功夫竟然与慕容元真的相差无几,两人跟着那人行了一炷香的光景,那道人影行到山脚,一晃而逝,不知所踪了。

     崔恩倏然停下身形,她还以为自己一定能将慕容元真拉下不少,哪知回头一看,却不见他的踪影,心中一骇,却听到前面一个声音“咦”了一声,道:“奇怪,那人到此竟然倏尔不见,莫非他会遁身隐形之术。

    ” 崔恩急忙回头一看,慕容元真却正立在自己身前,不觉心头一震,大感讶异,当下望住他不放,忍不住揶揄地道:“原来你的轻功竟然比我还好,难怪你不怕我逃走,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心怀坦荡呢。

    ” 慕容元真全不为意,纵目四览,一面道:“这么说你原先一定认为比我轻功好了,那你为何不走呢?” 崔恩不由玉面含煞,凝注慕容元真,冷峭地道:“我走不走要你这个外人来管?我若是走了,你能找得到那卷破书和一截烂铁么,哼!” 慕容元真无言,心中的警觉使他重新将注意转向了幽忽的月夜,仔细地四下打量一回,发现这地方有条长泽林,幽夜岚霭中见对面有一石洞,月色之下犹如一只野兽的大口,幽然若翕,令人望之生畏。

    这时,少女崔恩似也被他感染,浑身忽然一阵返冷,也看到那里,骇然之余却好奇心大起,翘起一张玉脸望了慕容元真一眼,面上泛起一丝讥嘲的微哂,突然二话不说地纵身就越过那道长泽林,迳入山洞。

     这崔恩性格倔强得很,慕容元真知她在跟自己叫劲,只好也纵身跟上。

    他对这个人影也很好奇,夜中只那一眼,直觉此人身法虽然灵妙有余,但速度稍有不足,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人轻功远比实际的高,故意引自己与崔恩前来,二是此人可能身上有内伤,不足发挥。

    但他没想到这崔恩会如此争强好胜,一句不满就能舍生忘死去冒险。

    当下不及多想,加快身形追上崔恩,按剑进了山洞。

     这是一座幽深的山洞,洞内可能因为雨水的溢入而有些潮湿,间隔传出一滴水落下击石的声音。

    幽夜的逸光点点映入,星星点点,稍能看清些许景物,但见这洞里阴气森森,地面上腥气扑鼻,中人欲呕,那崔恩几乎当场就要退出,但猛然想到自己正在与慕容元真赌气,当下毫不犹豫地掩鼻往里面探,好在慕容元真就在她的身后,她尚能强抑害怕四处探看,但突然间…… 她倏然驻足,惊骇地怔在当地,后背顿时碰到了慕容元真。

    慕容元真一惊由顾,一看之下,也不由得惊得一跳。

     原来,这山洞里到处扔了不少的骨头,前面丈许处的一片空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令人惊竦的人。

    但见他头发披散,绕身三匝,长有数尺,将面目完全覆盖,看不清他是人是鬼。

    但在这种幽夜的山洞之中,突然有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出现,一语不发地透过头发望着自己,换了谁都难免毛骨竦然,脊梁直冒凉气。

    就连崔恩这个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不由得倒退几步,芳心几乎跳出嗓子。

     那人见到两人,平趟的身形突然不知从何处发出了股力道,竟然手不抬、足不动地飞起,在半空中突然身形扮正,一旦落在一块平坦大石上时,竟然头发飒然分开,蓦地法相庄严得如一尊佛像,跃上了石台,双目望着下面的慕容元真与崔恩二人。

    他那双眼睛有种令人一看就不得不屈服的力量,但又绝不是那种蛮横的,他的目光有几分收敛的感情,崔恩那里见过如此邪门诡异的事情,吓的立刻躲到了慕容元真背后,拉住他的衣襟紧张到了十分。

    这次几乎连慕容元真也心中直跳,但瞬即之间,年轻人又恢复智深勇沉,横剑挡在崔恩之前,目光一触,鼓足了勇气,方试探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们一眼,突然传来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声音:“我不是人……”他顿了一回,继续语气诡异地旋转,道:“怎么,你认为我是人么?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人,但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原来是鬼……”一言及此,那人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幽凄的喟叹,仰起头来望着顶上明晃晃的月光,语气莫由一转,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道:“其实,我们早已经见过了,我知道,你叫慕容元真。

    ” 崔恩早被对方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颤抖,任她平日如何蛮横,如今竟然用不上半分。

     慕容元真心中一凛,随即淡然地道:“你见过我但我却没有见过你,只能说明你暗中跟踪过我,或许还有求于我,你认识我又能如何,但我却不认识你。

    ” 长发怪人闻言不觉一怔,但继而邀空诡笑,如怨如诉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 崔恩奇怪地望着此人,扬声道:“你……你在说什么话,刚才是你把我们引到此地的?” 那人没有理会她,上下不停地打量了慕容元真好几趟,点了点头道:“你的资质很好,在铁钺堡的时候智深勇沉,很象我以前的一个弟子,但后来他离我而去,今日你能遇到我,是你的造化,更是天意。

    ”言毕,此人心满意足地一阵鬼笑。

     慕容元真也陡地仰天大笑,这下倒是令长发人为之一怔,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孩子,你在笑什么?” 慕容元真道:“你想收我为弟子是么,但也要我知道你是谁,让我掂量掂量你能不能作我的师父。

    ”崔恩闻言,眼珠转动也附和道:“是啊,天下哪有不知道师门的弟子,你是谁,你的那个徒弟又是谁呢,说出来大家听听吗?” 那人微微一顿,嘿嘿一笑说道:“为师的名讳待你拜入我门下,我自然会告诉你,至于你的那个不肖的师兄,他的名字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他叫顾云趾。

    ” 慕容元真剑眉微微一轩,冷笑说道:“我慕容元真没有什么师兄,阁下想要普渡众生,可以去找别人,在下没有兴趣传承尊驾的衣钵。

    ” 那人闻言突然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望向洞顶洒下的月光,哺喃地道:“非是我不想广收弟子,但天下能够承接我绝学的人寥寥无几,有道是弟子求师易,师寻弟子难。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能够练我武功的人……” 崔恩闻言惊奇不已,慕容元真“哦”地一声,笑着说道:“阁下既然有绝世武功,应该不愁找不到可以承宗的弟子,但你一人窝居此地,杀机暗蕴,看来决不是什么玄门正宗。

    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尊驾一定是练功出差,不知再练下去会不会伤及性命,但又象入魔一般不能放弃,所以才找几个资质不俗的人先来试练,作为自己绸缪之用,对么?” 长发人脸色蓦地大变,目光沉静得令人发毛,洞顶的月光和洞中的黑暗在他脸上交织成一副诡异的画面,但听他说道:“大胆!不知好逮的东西,我收你到我门下是看得起你,你若是以为我让人试练,难道我不怕别人练成了超过我么……”言毕,行为突兀地扬掌轻舒,如同挥袖拂尘,崔恩两人都不解此是何意,但突然间,丈外的石壁上“啪”地一声,接着咯咯嚓嚓一阵响动,慕容元真与崔恩一看,发现那坚如铁削的石壁陡地从中心裂开了无数的纹路,如冰炸一般,竟然裂成了一个方圆三尺的蜘蛛网般的深深裂纹。

     慕容元真两人一见,吓得心里戈登一下。

    这人的功力实在令人骇异,轻轻一掌竟造此境,这掌要是打在人身上,五脏定然如冰破裂,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人看了两人一眼,道:“老夫有此功力,难道还用得着对你一个后辈有良苦用心么,你最好考虑仔细,不要让老夫失望。

    ”这人重重地说了失望两个字。

     崔恩这时愈来愈觉这人不妥,当下拉了慕容元真,转谓那人道:“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我们却不想学,你自己留着用吧。

    ”言毕,拉慕容元真转身要走。

    怪人双眼一直望着慕容元真,丝毫不将那崔恩放在眼里,静候他的回答。

     慕容元真回头向崔恩一笑,扬声笑道:“前辈的修为虽然博大精深,但却于我无干,恕在下无福领受尊驾的眷顾,在下告辞了!”言毕振衣就走。

     那人见状,目光登时阴沉得如一座冰窟,神光暴射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嘿然冷笑道:“这座洞府虽然简陋,但其出入之难,恐怕就算大晋王朝的王宫也有所不及,你们想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一言及此,怪人抬手“砰!”地打出一掌,那凌厉的掌风一卷而至,无踪无形。

    哪知慕容元真早有防备,见状急忙挽住崔恩运起‘扑风捉影’的上乘身法,一旋一闪,出其不意地正躲过那凌厉的一掌,但怪事出现了,二人身形初定,慕容元真陡觉不对,急忙将崔恩望前稍推,自己运功于身,就在这展眼之功,那股掌风竟蓦地自石壁撞后返回,“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正好打在慕容元真的背上,年轻人待那雷霆万钧的一击过后,张嘴“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但这少年却毫不停滞,强运真气借势挽崔恩飞纵出洞,拉住她身疾向北掠。

     两人刚一出洞,长发人幽幽地叹了一声,也提身而起,追了出去,哪知就在怪人身形刚一着地,立觉脚上一麻,心头一震,急忙飞身倒纵回来,运功查看,突然发现自己的脚上竟中了一枚银针,而且针上还可能有毒,气得他眉毛倒挑,杀机狂炽地暗暗切齿,但一想到慕容元真中了一掌,方转好少许。

    当下急忙取出银针,仔细地打坐运功调息,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突然双目倏开,狡黠阴狠地一笑,斜掠石壁,足不着地的又追了出去。

     且说慕容元真与崔恩出了小枫林,一路北上。

    走着走着,慕容元真突然身有不支,那崔恩却芳心大震,方才慕容元真竟然为自己挡了一掌,那个长发怪人实在可恶,竟然用诡计出手,实在有失前辈身份。

    她更想不到在关键时候,慕容元真为自己拼上他的命。

    这时少女已能感觉到他渐有不支,正要停下,慕容元真艰难地喘了口气,哺喃地道:“不要……停下来,那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 崔恩闻言既是芳心不忍,又得意地安慰他道:“慕容公子,你……你不用担心那个人,刚才走时我在地上抛下了一蓬银针,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倒地了。

    ” 慕容元真摇了摇头,道:“你太小看他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你的那蓬银针只能阻他一时,稍时他必然会再追上来,到时我们绝再难轻易逃脱了。

    若非他身负内伤,刚才一掌绝对会要了我的命。

    你现在带着我提纵,好让我……分力调息。

    ” 崔恩心中凛然地点了点头,改成她挽着慕容元真纵身北上,慕容元真倾积内力调息。

    这个怪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其精湛的修为当与自己的师父在仲伯之间,但现在此人身怀内伤,而自己的推断也没有错,那就是此人在找人试修他的武功,而此人有内伤的原因也可能是修练这门精深的奇功所至,至于这是什么武功,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下两人一边疾掠一边调息,大约有一个时辰光景,慕容元真竟然调息已毕,精神顿时恢复了八、九分,以他此时的功力,能感觉到后面有人正紧追不舍,虽然有不近的一段距离,但那人那种奇异的感觉令他感同身受,象一双猎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天地之下,两道人影一先一后,绕着这座山林兜圈,这时那崔恩力气已有不济,反而要慕容元真提携她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微蒙的光亮淡淡地出现在东方。

    此时秋意益增,啸走其间不觉西风夜寒,白露为霜。

    慕容元真突然折向东走,不过半个时辰,那人渐渐追尽,一行人行到一个荒僻的所在,但见孤山寂寂,溪水潺潺,野岸荒崖,不见人迹。

    其北有条曲道,自西迂回,这时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慕容元真黯然一叹,正要驻足回身一战,哪知就在此时,西面道上突然传来隐隐人声,倾耳一听,竟是讽诵道书之声,恍如孤鹤之唳于长空:“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两人衣袂破风之声一至,那人抑扬顿错之声倏转而娥吟:“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慕容元真闻言,突然大喜,精神为之一振地直趋那声音来处,同时长啸一声,遥遥恭敬地道:“师父,师父是你么?弟子慕容元真遥拜师尊大驾——” 旁边的崔恩闻言一惊,问道:“此人是谁,你……没见他就知道他是你的师父?” 慕容元真闻言一笑不答,纵身西之,背后眼看追到那人闻言一惊,加快身形,就在此时,道西飘然走来一人,但见此人凤眼疏长,修眉入鬓,眉宇之间尽是清古之气,全无一点凡尘世态,隐隐一股超然之气,形诸五内。

    看他头戴青纱一字巾,脚登一对踏云鞋,颌下三绺飘髯飘然若举。

    他虽然是缓步而来,但却快如霞举,一晃而至,待那长发人追到时,正好挡在他与慕容元真之间,捋髯翘望此人,淡然一笑,道:“阁下何人?追着我这不争气的徒儿,不知他哪里得罪了阁下,我这个为师的先带他陪个不是了。

    ”言毕,果然稽首一礼。

     长发人透过脸上发隙,望了这人一眼,道:“你是这小子的师父,你是什么人?” 慕容元真的师父颔首轻笑道:“区区师辩,正是他的启蒙之师。

    ” 长发人骇然一惊,不由得倒退一步,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诧异地道:“江湖上有人传说‘须弥七横眄十方,师辩揭谛映月芒,至空刀震北冥路,倾国一槊弥覆掌’,阁下就是以‘揭谛剑诀’名震天下的‘白羽神剑’师辩先生么?” 此人缓踱云履,捻须应道:“‘白羽神剑’四个字愧不敢当,在下逍遥烟霞已久,甲子姓氏连自己亦记不得了,不知尊驾又如何称呼?” 长发人仰天笑道:“江湖上多说师辩先生出入烟霞,剑踪飘然,今日一见果然令人高山仰止。

    但在下也是世外之人,更记不得姓氏甲子,萍水相逢不提也罢。

    ” 师辩先生抚掌笑道:“阁下此言妙哉。

    既然你我都是世外之人,那两个小辈的尘世间事不问也罢……”一言及此,他转身向慕容元真两人轻挥衣袖,道:“两个小辈不知深浅,还不陪罪走开,省得为师看着碍眼!” 慕容元真闻言,果然与崔恩恭敬地向长发人抱一回拳,提身一起北去了。

    这次那长发人却没有追,如今既然知道了慕容元真是师辩先生的弟子,自己纵是要他做了自己的弟子,也会很麻烦。

    但怪人早有一会六大高手的决心,今日难得遇到一个,他自然不肯放过,当下目注此人,静静地道:“既然他是师辩先生的弟子,在下无话可说。

    某素来仰慕六大高手,尤其是先生的‘揭谛剑诀’,在下更是神驰久矣,今日既然遇到了先生,正要一会,不知先生肯不肯赐教?” 师辩先生洒然一笑,稽首道:“难得阁下有此雅性,我自当奉陪,尊驾用的是什么兵器?” “剑,你呢?” “我的兵器也是剑。

    ” 他们的兵器虽然都是长剑,但却都不见剑在哪里。

    二人相看一眼,一起微微而笑。

    但那笑意未歇,突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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