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3)
了过去。
她说:“前天药理分析我缺课了,要抄你的笔记,拿来。
”我从书包里把笔记本拿出来。
她接过去,也不说什么,仍望着我,笑着。
我心中发慌,说:“还要什么,许小曼?”她仍然望着我,说:“不要什么。
”我躲着她的眼光,盯着她的脚。
她轻轻一笑说:“池大为。
”我猛地抬头说:“什么事,许小曼?”她抿嘴一笑说:“没什么事。
”我站着不动,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
她哧的一笑,手很优雅地一扬说:“没什么事,你去吧。
”过几天上课时,她当着同学们的面把笔记本还给我,旁边的男同学都感到惊奇,直对我挤眼睛。
我看见笔记本的封皮已经包好,里面破损的地方也都用透明胶带粘上了。
我心中大为感动,却不敢往深处想。
许小曼是我这样的人消受得了的吗?她的漂亮在我们系里甚至全校都是出了名的,寝室里的男同学经常站在楼上窗口,看她打了饭从楼下经过回宿舍去。
有一次我看见她在食堂里喝粥,外系一个男同学坐到她身边想搭话,她把勺往碗里一扔,“当”的一响,端着就走。
何况她是北京人,父亲又是军级干部。
传说班上有八个同学想追求她,被称为“八老”。
这样的女孩我从来视若天人敬而远之,想都没想过自己能与她有什么特殊的交往。
上大学三年多来,我很少跟女同学说话,更不用说跟许小曼了。
我并没有小看自己,内心甚至还很骄傲,我尽量把这点骄傲从学习上特别是考试中表现出来。
同时我又很现实地看自己,我凭每月二十一块钱的助学金生活,衣服也没有一件潇洒的,书包还是帆布的军用书包。
校园里还有几个人用这种老式书包?以前寝室里几个同学在争论许小曼的挎包是仿皮还是真皮的,面红耳赤几乎要吵架,最后的考察的结论是真皮的,还是澳大利亚进口的小牛皮。
就凭这点差别,我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许小曼有什么特殊的来往。
不是自己的东西,想它干吗?我心如止水,也就不必像“八老”等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因此我感动过后,只觉得许小曼是个好女孩,别的也没去想了。
一天晚上我去教室自习,刚坐下许小曼就进来了,凑到我跟前说:“池大为你也在这里啊。
”她坐在我后面几排。
看着书我总觉得后脑勺麻酥酥的,几次想扭头看看,都忍住了。
书看得越来越含糊,心神都转到了后面那个人身上。
一会儿许小曼过来问我一个问题,不幸我说得语无伦次含糊不清。
她走了我十分遗憾,几年才等到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反而丢脸了。
她会不会在心中小看了我?我真希望她再给我一次机会。
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正想着她又过来了,这一次我讲得有条有理。
她头发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芳香,我忍不住装着要讲得更详细些,把头靠近了用力地吸了几下。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心神不定,那种淡淡的芳香总是在我身边缭绕。
第二天晚上我又到那间教室去,模糊地希望再见到许小曼。
到了九点多钟她还没来,我心神不定,又说服自己说:“几年才碰到一次,还有第二次吗?”渐渐地我反而安心了,想入非非,那可能吗?正想着她进来了,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一眨眼,可不就是她。
她笑一笑,我点点头,又低下头装作用心看书。
她在我的左前方坐下,掏出笔来写着什么。
我的头不听使唤似的,老忍不住微微偏了斜着眼去瞟她的侧影,鼻子、耳朵、头发,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看见她头一动,我马上就把头转向书本。
这样好几次,我看着看着忘了情,她突然一转头,我似乎不记得应该掩饰,仍是那么微张着嘴呆呆望着。
她眼睛询问似的一眨,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把眼睛转到书上,书上写了什么,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再往后我就不敢去那间教室了,许小曼是谁,池大为又是谁,那可能吗?能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