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1/3)
从晏老师家回来我一夜没睡着。
他说得对,只问结果不论过程,谁对你负责,你就对谁负责。
这话听去有点有奶就是娘的意思,完全不合我做人的原则。
可要吃奶是人的生存本能,谁还敢说自己不吃那口奶吗?首先是生存,然后才是生命。
在还被生存问题困扰着就去谈生命,那太奢侈了,那是圣人的选择。
我是凡人,我有欲望,我有一大堆问题要解决。
无欲则刚,我刚了这么多年,落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我的牺牲意义何在?想到这点更使我沮丧以至绝望。
我必须紧急启动奋起直追。
几乎每一个有了进步机会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机会是谁给的,自己的根本在哪里,是谁在对自己负责,而且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公事公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个人化的时代改变了权力的存在方式。
于是人们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谁报答谁,他们口里说感谢组织培养,心里却洞若观火地知道应该感谢谁报答谁。
由于利益过于巨大,那些有权签发任免书的人就成了神人,他们的神圣感是由手中权力决定的,但他们却误认为是自己的智慧高人一筹。
周围的人不断加强着他们对自己的这种误解。
在卫生厅大院里,除了到马厅长那里去争取资源,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马厅长就是组织,组织就是马厅长,去年贺书记退休以后更是如此。
天蒙蒙亮董柳就起来了,准备搭车去上班。
她两头不见天地跑了几年,还要永远跑下去,人生的几分之一就消耗在路上了。
谁叫我比丁小槐还不如呢?我睁了眼躺在床上,想着要想出一条妙计,出奇制胜,可想不出来。
能说的话已经被说完了,能做的事也被做完了。
董柳在洗脸,我爬起来给她炒剩饭。
我先端了尿盆去倒,走到水房才发现尿已经冻住了,倒不出来,就端了回来,倒了一点开水进去,一股尿骚味随着热气冲了上来。
董柳在梳头,瞥一眼说:“是人过的日子不是呢?”那边的套房都有暖气,我们没有,行政科的人不会想到住筒子楼的人也怕冷。
世界上的利益就是这样分配的,你没有办法。
我端着尿盆又到水房去,心里想着爱情就是不能结婚,一结婚就太过熟悉,没了神秘感和想象空间,连半夜起来撒尿,听着声音就想着那尿的粗细和状态,还有什么诗意什么情绪。
倒了尿回来,董柳望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