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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丁邦文的全部作品有哪些> 第七章

第七章(1/3)

41 一大早,黄一平和老关接冯开岭上班。

     上了车,黄一平看冯市长眼睛通红,满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关切地问:“冯市长夜里没休息好?” 冯开岭使劲揉了揉右眼皮说:“睡觉倒还好。

    不知怎么搞的,这两天眼睛既不疼也不痒,就是眼皮跳得厉害,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要看是哪只眼睛跳了。

    ”司机老关是个粗人,平时嘴倒不是很快,这会儿却抢先接了茬儿。

     黄一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了。

    偷眼朝后视镜里一瞟,冯市长的神色果然很难看。

    那边老关正待继续发挥,黄一平马上打断道:“什么财呀灾呀,哪有这样简单,全是民间随意编造的荒唐说法,一点科学依据也没有。

    眼皮跳动,其实是一种肌肉或神经痉挛,是因为工作繁忙、睡眠不足,操劳过度引起的眼疲劳,还有,应酬过多、内火重、角膜炎、感冒发烧等等,都有可能导致眼部神经供血不足或充血。

    ” 冯开岭听了,这才表情多云转晴,点头道:“唔,还是你这个解释有道理,看来家里有个在医院工作的汪若虹,就是不一样嘛。

    ” 其实,黄一平心里明白,冯开岭嘴上这样说,内里却并未真正放下。

    刚才即便老关不先点破,他自己也未必就想不到那个流传甚广的民间谚语。

    何况,冯开岭一向有些迷信,尤其是每临关键时刻,总免不了疑神疑鬼。

     说到冯开岭这类官员的迷信,却是时下官场上的一道独特景观。

    别看他们年龄不大,学历不低,政治上进步欲望也很强烈,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迷信。

    其中有些领导,年轻时或许还是纯粹的唯物论者,自信一切全凭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可是,随着职务的步步高升,反而开始亲近神、鬼、怪一类。

    这种迷信,有的虽然假以易经、八卦之类所谓国学的外衣,其实所信之物与巫婆神汉玩的那一套毫无二样,有的甚至更封建、愚昧一些。

    阳城市委、政府班子里,现任的几个领导,不少人都有此一好。

    市委这边,洪书记的办公室本来安排在九楼最东边,是个排号901的大套间,不仅面积比别的大很多,而且还有一扇东向落地窗和东南向转角阳台,放眼望去,绿地逶迤,翠林如染,一直蜿蜒到远方的阳江边。

    等到大楼落成,最后确定办公室时,洪书记偏偏选了面积与视界都相对狭小的902,那个原本为他量身打造的超豪华901,他不进别人也不好进,只好做了所谓的接待室。

    其中原因,是因为大楼在建时,曾经发生两起伤亡事故,机关事务局长便从省城悄悄请来一位知名风水大师察看,这一看就找出了若干不宜或忌讳的元素,其中就包括901朝东开的那扇窗户和东南角那个阳台。

    原来,市委大楼东侧,当年曾是阳城万人体育场,从解放初镇压反革命,到“文革”期间处置牛鬼蛇神,及至改革开放初期的几次严打,在那里枪毙的犯人少说也有上千个,阴气太重。

    901的落地大窗与阳台,恰恰正对着阳城最大的坟墓。

     市府那边,丁松市长也不逊色。

    宽宽大大的办公室里,别人的办公桌都搁在临窗朝南位置,面向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光线充足,外边的花园景色也很养眼。

    临了,他却与别人相反,来了个背南面北而坐,生生把一屋子阳光给挡在了身后。

    之所以会如此,据说也是经过了高人指点,症结是政府办公楼南有座千年小土丘——黄金山,北边是一马平川,若想在官场坐上头把交椅,非得背有所依、脚有所踏才行。

    选择背南面北而坐,可不就是背倚黄金山,脚踏一马平川,宛若天子高居金銮宝殿。

     至于有些常委、副市长,按照星座、卦象之类的元素,点名更换某个手机号码、汽车牌照,更是屡见不鲜。

     这些信息,都是领导的个人隐私,属于绝对不宜公开的机密。

    只有像黄一平这样在秘书圈子里有些江湖地位的人,才能在某次秘书聚会时,趁某位同人酒酣言多、理智失控时,于不经意间偶或得之一二。

    当然啦,洪书记不要901,或者丁市长背南面北坐,对外却又有一种公开说辞——那个901,洪书记是嫌其面积太大,装修设置过于豪华,自己坐过去于心不安,影响也不好,才让出来做接待室,意在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上访的百姓。

    丁市长的那个坐向,更是可以直面大门,方便接待群众,不易滋生官僚主义。

    这样的说法,上过报纸、电视,曾经出现在某次重要的干部考察材料上,甚至还作为经验传授给外来参观的兄弟省市领导。

    事实上,那个洪书记办公室隔壁的901,早就安放了乒乓球桌、按摩椅、跑步器、棋牌桌之类,成了书记忙碌之余放松休闲的场所。

    丁市长那间办公室,慢说相邻而居的普通干部,就是那些部委办局或县区领导,如果未经提前预约、通报,也很难轻易进得。

    至于那些蓬头垢面、扶老携幼的上访群众,那是连市委市府的大门也靠近不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迷信归迷信,这些官员骨子里却又并不真信,有的只是把迷信当成某种时髦,就像早些年迷信气功香功一样。

    在遇到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迷信于他们又不过玩笑尔尔。

    就在洪书记弃901取902的那年,阳城市冲刺全国卫生城市、全省文明城市,要求平整分布在全市城乡的百万座坟头时,洪书记二话不说,带头到老家亲自操锹平了祖坟,后来听到好多老百姓骂娘,他也只是笑笑说:“没关系,就让那些坟里的鬼魂都冲我一个人来吧。

    ”结果那年全市“两城同创”顺利通过。

    丁松市长也是如此。

    由副市长提市长那年,正是他的本命年,有卦师告诫他年内只能往北不得南行,否则不仅前途惨淡,而且还有血光之灾甚至性命之虞。

    丁松听了哈哈一笑:“扯淡,我一个抓工业的常务副市长,首都北京不去倒也罢了,招商引资不往南跑还能跑哪里,再说省城也在南边,开会总不能不去吧。

    ”一年下来,倒有半数时间南行,第二年春天的“两会”上照样如愿当选市长。

     冯开岭的迷信,似乎与一般官员又不相同。

    这一点,跟随其多年的黄一平比任何人都看得真切。

    较之洪书记、丁市长,冯市长的迷信多了些理性与目的性,而少了些盲目性。

    比如在迷信对象上,他不像有些人,眉毛胡子一把抓,神鬼仙不分,巫婆神汉全信。

    于冯开岭,只相信相面测字算卦一类。

    在他看来,相面测字算卦几样,具有预测命运的功能,属于摸索、寻找人生的内在规律,且有一定的文化含量。

    因此,冯开岭的迷信,自有其一套理论依据,常常令人瞠目结舌却又不得不信服。

     “所谓命运,其实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概念。

    命者,说是由上苍所决定,其实是出自于父母。

    在你由各自独立的卵子与精子组合成生命胚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你生在哪方水土的何等人家,智商、情商乃至道德、人品、性格之类也大体成型,你无权选择城乡、父母、兄弟姐妹,也无法摆脱遗传基因强加于你的信息密码,这便是命。

    而运则又不一样。

    在你的一生中,你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的属于必然,有的则事出偶然;或者,你经常会面临纷繁复杂的人生选择,有单项也有多项,有三岔路口也有十字路口;又或者,你在生命的某一时段很顺利,另一时段则很曲折,恰恰你在这些时候做了这样而不是那样的选择……这就是运。

    命的经线与运的纬线相互穿梭交织,便组成了人的一生,也即命运。

    就某一个人来说,其命与运也许是一种无序组合,可是将很多人的命运归总起来,分别不同类型作定量与定性分析,便不难发现其中蕴藏的规律。

    这种规律,有时会写在你的脸形、耳廓、掌纹这些外部特征上,有时则与你出生的年份、日月、时辰密切相关。

    相面、测字、算卦其实是在解读这些生命的信息与密码,与愚昧并无关系。

    ” 这段文字,是冯开岭于某次无聊会议上,坐在主席台上一挥而就,曾经交与黄一平抄录下来。

    其时,大家都看见他在那里奋笔疾书,只以为是在认真记录。

    黄一平抄录、阅读之后,啧啧称颂之余,曾经建议化名投寄报刊,被冯开岭制止,告诫说:“游戏之言,万勿泄露。

    ” 42 真是说什么见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冯开岭说眼皮跳得厉害的第二天,还真是跳来了一颗灾星。

     那天夜里,黄一平正在办公室加班赶写一份材料,忽然接到规划局长于海东的电话,开口就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必须马上相见。

     黄一平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马上问:“什么事这么急?” “是凤凰小区的事,电话里讲不清楚。

    ”听得出,于海东的喘息声非常粗重,语气相当焦躁。

     于是,双方约定,一刻钟后在于海东办公室面谈。

     初秋了,风已经有些凉意。

    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此时已渐渐趋于冷清。

    昏黄的灯光下,偶或被风吹起的梧桐树叶,打着旋儿在空中漫舞,又随风被抛到马路上,不时有过往车轮辗过,那碎裂的响声便显得分外孤寂与刺耳。

     黄一平坐在出租车里,想起那个凤凰小区的事,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别的地方出事还好说,独独凤凰小区不能出事,否则受到牵连的会是好几个人,从省委组织部的年处长到冯市长,最终肯定也会殃及到他本人的命运。

     凤凰小区位于阳城市区东郊,那里原来是交通局下属的水泥制品厂厂区。

    大约是两年前的春天吧,黄一平陪同冯市长在省城看望年处长,中午在省委小食堂吃饭。

    分手的时候,年处长好像突然想起,说:“我有个亲戚最近在阳城搞投资,相中一块什么地,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估计有些小麻烦吧。

    ” “小事一桩,让他直接找我,或者找黄秘书办。

    你亲戚来阳城投资那是对我们的支持,有麻烦是我们服务不到位嘛。

    ”冯开岭没有任何停顿,立即很轻松地表态道。

     “那是那是,这点小事就不要冯市长亲自过问了,让他来找我吧,我会处理得让领导满意。

    ”黄一平接着冯市长的话,赶紧表态。

     其实,就在年处长说那件事的时候,细心的黄一平还是敏感地抓住了冯市长眼神里一丝不易觉察的诧异,以及腮部肌肉细微的不规则抽动。

    他知道,这是冯市长内心暗暗吃惊的表现,只是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或者稍纵即逝罢了。

    如今,两年时间过去了,当时年处长托付的这件事果然出了问题,黄一平才彻底明白,冯市长当时的惊讶确是有所预见。

    也许当时冯开岭就已经猜到,年处长那个看似不经意提出的小事,绝对不真是一般的小事,而恰恰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在那样的场合,面对年处长这种特殊的身份,就是有再大的麻烦,他也只能装做轻松的姿态。

    当然,令冯开岭没想到的是,自己下意识的神态变化,居然让秘书黄一平逮了个正着。

     跟在领导身边多年,黄一平也渐渐摸准了一个门道,像年处长这种处于权力核心层的人,为人处事素来深藏不露,表面看上去相当谨慎低调,可不等于他就不懂得利用手中的权力。

    当今社会,任何职权只有在利用中才能显示出威力,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利用方式罢了。

    这就像同样是食肉动物,豺狼虎豹猫狗蛇鼠的吃相和品位大不相同,有的专挑势均力敌生长于野外的大家伙下手,有的则不拘小鱼小虾青蛙蛤蟆,有的非活蹦乱跳的不吃,还有的却专挑腐烂变质了的残剩之物。

    身为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处长,又即将提拔为副部长,年处长当然不是那种拣到盘子里都是菜的三流货色。

    不错,他和你冯开岭是有同学之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系也如同兄弟一般,可即使是亲兄弟亲父子,除了血缘关系,也还有某种利益上的相互牵扯。

    平常,年处长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

    冯开岭经常来省城出差,时常也会带着邝明达、郑小光这样的大款,但年处长从来不让他们请客,而是由他安排在省委食堂吃工作餐。

    逢年过节,冯开岭免不了会上门拜望,烟酒茶加上阳城土特产品总要带一点,年处长始终把握一个原则——现钞、购物卡、金银首饰之类的重礼不收,同时也会顺便从家里拿些烟、酒、茶之类的物品回赠。

    另外,在年处长来阳城公干或开会,相遇在一些公开场合,两人尽量不显示亲热状。

    年处长曾经自我解释:“我这做组织工作的,本身就令人瞩目,自己更加要注意严格要求,低调行事。

    ”在黄一平的记忆中,这么多年来,只有冯开岭时常求助年处长关照,还从来没有见到年处长有事求过冯市长。

    因此,一旦年处长有事相托,冯市长当时表情的变化,黄一平并不能准确解读,甚至相当迷惑。

    之后,当冯市长将年处长所托之事,再转交于他来办理时,黄一平则完全抱着一副竭尽全力的态度。

    他觉得,帮了年处长的亲戚,既是在为冯市长还一个天大的人情,也是在为冯市长自己的未来作铺垫,没有理由不用足力气。

     从省城回来不几天,果然就有一个什么大江房地产公司的陈总找来,说是年处长的亲戚。

    按照冯市长的吩咐,黄一平以最高规格接待了陈总。

    原来,陈总相中的那块地虽然不大,却是一块肥肉——占地大约五十多亩的原水泥制品厂,地处东郊高档社区附近,两年前工厂倒闭后,职工大多由局里内部消化,且无任何搬迁安置任务,不仅市里已经有好几家开发商看中,而且交通局自己也想开发利用。

    更为棘手的是,那块地当时是工业用地,如果变更成商业用地还需很多麻烦的手续,另外也要付出不菲的费用。

    事情这样复杂,当然不是黄一平所能够摆平,只好马上报告给冯市长。

    大概两三天后,根据冯开岭的旨意,黄一平把陈总领到邝明达那儿,商定了一个暗度陈仓式的操作办法——那块地先以明达集团的名义以低价拿下,为了避免动静过大或被别人抢走,不走公开拍卖程序,而是通过内部简易程序象征性交了点费用,做了由工业用地转商业用地的变更手续,直到把整套批文全部交到陈总手上。

    事后听邝明达悄悄抱怨说:“明达公司为了办这些手续,前后花费了几十万元冤枉钱。

    ”黄一平听了也只好一笑置之,心想你冤枉钱又不花在我身上,有胆子向冯市长、年处长他们发牢骚去。

     这事很快就在黄一平的记忆里淡化了。

    后来多次在省城碰到年处长,包括逢年过节到年处长家拜访,大家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那个陈总中途又来找过黄一平一次,有事要找规划局。

    当时黄一平正在会议上,就在会场外边匆匆给于海东打了个电话,说有个冯市长的客人马上到规划局来找你。

    陈总走后,黄一平又给于海东发了条短信,大概内容是交代对方,这个人背景不一般,能办不能办的都得办,而且不要再向冯市长请示,以免领导为难。

     眼下,不知那个凤凰小区,到底出了什么大乱子,竟然让堂堂规划局长如此惊慌。

     43 进了规划局长于海东的办公室,里面早已是雾气腾腾。

     这个平时几乎烟酒不沾的上好男人,面前的烟缸里已经堆了好几支掐掉半截的烟头,手上夹着的一支也积了好长的烟灰。

    平时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于大局长,此时正围着比床铺还大的办公桌,在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办公室里转圈圈儿,那神态动作恰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或被逼急了的丧家之犬。

     见黄一平进来,于海东也不多话,而是朝桌子上一份材料努努嘴。

    黄一平拿起一看,是一份印着《城市早报》文头的公函。

    再一看落款处的名字,黄一平头就大了。

    早报记者黄光明这个名字,不要说堂堂市府秘书黄一平,就是阳城普通市民,多数人也不陌生。

     《城市早报》是中央某权威新闻单位在本省办的一份都市类报纸。

    由于根在京城,本就来头不小,办报地点又在边远的沿海省份,这份早报便有些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不像众多本地报纸受到诸多拘束与羁绊。

    也因此,报纸的舆论监督或曰批评报道,便在所有省内媒体中独树一帜,剑头所指处几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没有不喊疼嚷痛的,而且打遍全省没商量。

    那个黄光明,是早报特稿部主任,每天在报纸的固定位置上,打着大头照片、办公室热线、私人手机和住宅电话号码,还有一句极具煽动性的广告语:您把委屈告诉我,我把公道还给您。

    三天两头的,报纸特稿版上就有一篇或一组杀伤力不小的稿子,几乎全是批评曝光的内容,从江南某市委书记腐败大案纪实,到江北某大型药企造假,及至省城某小区线路老化、下水管道堵塞之类,没有他们不敢报不能报的。

    就连原省委组织部长的受贿大案,省内媒体一律噤若寒蝉,也只有早报趁机连篇累牍不惜版面加以追踪,搞得报纸在本省一时洛阳纸贵。

    阳城报业市场上,除了本地的《阳城日报》、《阳城晚报》主打外,还有省里的一份晚报占得些份额,原本彼此都按部就班办得波澜不惊,算是你好我好大家有饭吃。

    可是,自从《城市早报》登陆阳城,市民百姓马上就厌倦了省内市内的那几份报纸的平淡无奇,眼球被早报上那些曝光性报道一下吸了过去,黄光明的名字也随之走进了阳城的千家万户。

    近几年,阳城市区人民路黑中介盛行,黄一平老家阳北县教育乱收费,城东区民政部门占用农田建公墓,等等,都先后在早报上被炒得沸沸扬扬,其中更少不了那个黄光明的背后策划或直接参与。

     黄一平没顾得上坐下,站着就把公函从头到尾看了,最后总算松了口气。

    公函上说,接到群众举报,反映凤凰小区的若干建筑严重遮挡周边房屋阳光与通风,开发商对此不仅没有合理说法,而且态度十分蛮横,情况反映到市里有关部门,也没有给予答复与处理。

    公函从科学发展、以人为本、建立和谐社会的角度讲了一通大道理,最后提出近日将由本记者专程来阳城,接触知情人并查阅该小区一应报批资料,请有关部门给予方便与配合。

     “他要来就让他来嘛,反正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大不了开发商再贴补闹事居民几个钱了事。

    ”黄一平安慰于海东说。

     “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于海东却有些急了。

     “那些手续还有什么问题吗?”黄一平问。

    虽说他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土地、规划、房产之类的业务,可跟在冯市长后边多年,早就熟悉了领导分管的这几个行业,对其中的一些专业知识也算是初通门道。

    就他所知,凤凰小区这块地的主要问题,在于土地使用性质的变更,以及变更后转手交易程序有些毛病,可由于明达公司在其中插了一手,而明达公司又有政府资本参与,因此就有了可以解释与开脱的理由。

    而且,这些程序上的毛病,与遮挡阳光并无直接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你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让那个年处长的亲戚陈总来找过我吗?”于局长问。

     黄一平点点头,说:“是呀,当然记得,那又怎么样?” 于海东说:“那个陈总来找我,是要求把小区规划的容积率提高零点五个百分点,也就意味着在原来的规划上增加层高、缩小间距。

    而且,那个陈总的态度相当傲慢,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 这一说,黄一平也感觉有些分量了。

     “你知道提高零点五的容积率意味着什么?”于海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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