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队血案(3/3)
口,忽然想起九岁时,自己被泰赤乌部用木轮碾过的脚背——那种骨头断裂的剧痛,此刻正从巴合剌的眼神里透出来。
"他们剃刀的味道,"使者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混着玫瑰香水,比鲜血还难闻。
"
金帐内静得能听见火盆里松脂爆裂的声响。
孛儿帖抬手按住巴合剌颤抖的肩膀,触到他皮袍下嶙峋的骨头——这三个月他瘦得脱了形,肩胛骨凸起如刀,硌得她掌心生疼。
"说下去。
"铁木真的声音像块冷铁,苏鲁锭长枪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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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合剌忽然跪下,额头触地时,几根新生的胡须落在地毯上——那是他被剃刀刮伤后新长的,带着淡红的血痂。
"术赤王子被驱逐时,"他的声音闷在羊毛毯里,"海尔汗的士兵用马粪抹在他的狼首徽章上..."
帐内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别勒古台的拳头砸在桌案上,震得酒盏里的马奶酒溅出:"他们敢辱没黄金家族?!"
"不止如此。
"巴合剌抬起头,左脸有道新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他们在王子的坐骑屁股上烙了狮子印,然后...然后让它驮着装满羊血的皮囊,追着我们跑出十里地。
"
铁木真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孛儿帖想起二十年前,他们在斡难河边遇到熊瞎子时,他眼里跳动的火光。
"狮子印?"大汗抬手摸向自己的胡须,指尖掠过唇畔的旧伤,"花剌子模人以为,剃了我的胡子,就能拔掉我的獠牙?"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哲别骑着术赤的踏雪乌骓掠过,马鞍上挂着块染血的绸缎——正是花剌子模人用来抹马粪的王帐帷幔。
马背上的少年怯薛军挺直脊背,胸前的狼首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七年前铁木真第一次组建怯薛军时的模样。
"大汗,"木华黎掀开毡帘,铁甲上凝着新的血渍,"术赤王子已到怯绿连河,他的亲卫杀了三个嘲笑狼首徽章的花剌子模商队护卫。
"
"杀得好。
"铁木真起身走向帐外,虎皮披风扫过巴合剌的头顶,"带使者去见失吉忽秃忽,让断事官给他刻块新令牌——上面要刻满花剌子模人的血债。
"
草原的风掀起九斿白纛,旒苏上的骷髅珠子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铁木真望着西方天际的阴云,忽然想起术赤出生时,孛儿帖曾说过:"这孩子的眼睛里有片海,迟早会淹没他所有的敌人。
"
申时三刻,术赤的队伍抵达金帐前。
他的铠甲裂了道口子,露出肩头新结的血痂,那是用花剌子模人的弯刀划的。
踏雪乌骓的鬃毛被剪得参差不齐,马背上驮着个金丝笼,里面装着只被拔了羽毛的孔雀——那是摩诃末送给铁木真的"礼物"。
"父亲。
"术赤单膝跪地,狼首徽章磕在青石板上,"他们说,蒙古人不配看孔雀开屏。
"
铁木真盯着那只瑟瑟发抖的鸟,忽然想起王罕曾送给他一只中原鹦鹉,却在他被泰赤乌部追杀时,被砍成肉泥喂了鹰。
"花剌子模的苏丹喜欢鸟?"他抬手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划过鸟笼的金丝,"那我就送他一群秃鹫。
"
刀刃落下时,孔雀发出凄厉的叫声。
术赤抬头,看见父亲眼中的火光比自己胸中的更盛,忽然想起七年前,自己在雪地里迷路,是铁木真用狼皮袄裹着他走了三天三夜,胸口的体温至今记得。
"把这笼子熔了,"铁木真将断刀递给术赤,"用金子铸箭镞,箭头刻上狮子纹。
"他转身指向西方,那里的云层正翻涌如怒海,"告诉哲别,先用它们射穿讹答剌城的狮子旗。
"
孛儿帖在此时走出帐,金冠上的狼首图腾映着夕阳,像在俯瞰即将开始的屠杀。
她抬手抚过术赤的头发,指尖掠过他耳后新生的绒毛:"可敦的帐里备了奶酒,你父亲想听听,花剌子模的宫殿有多高。
"
术赤点头,忽然注意到母亲金冠边缘的银线——那是新绣的狼首,比往日多了三道獠牙。
远处,失吉忽秃忽正在处决几个私藏花剌子模金币的牧民,断刀起落间,他忽然觉得那些飞溅的血珠,像极了撒马尔罕宫殿里的琉璃灯。
戌时,金帐内的气氛像凝固的牛油。
铁木真盯着术赤肩头的刀伤,那道伤口斜穿过狼首刺青,像条狰狞的疤。
"他们用什么刀?"他的手指按在伤口边缘,触感像被火炭烫过。
"是种弯刀,"术赤灌下一碗马奶酒,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刀刃上刻着《古兰经》经文,却用来割开老人的喉咙。
"
帐内响起者勒蔑的啐声:"伪信者!先知会让他们下火狱!"
"火狱?"铁木真忽然笑了,他抓起案几上的金丝笼残片,用力捏碎,"我会让他们知道,草原的地狱比火狱更可怕。
"他转头看向木华黎,"中原的投石机多久能运到?"
"十五日。
"木华黎的铁手套撞在胸甲上,"同时有三千工匠已到,他们说能改良回回炮,射程增加三里。
"
"不够。
"铁木真将碎金片扔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映着他的脸,"我要让讹答剌城的城墙,在第一箭射中时就开始崩裂。
"他忽然起身,走向帐外的兵器架,"把我的'忽雷'箭拿来。
"
那是哲别用花剌子模使者的骨头磨成的箭镞,尾羽上染着三种颜色的血——蒙古、花剌子模、还有无辜牧民的。
铁木真搭弓射箭的瞬间,孛儿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打猎的模样:九岁的少年手抖得厉害,却在箭离弦时,眼里燃起永不熄灭的火。
羽箭破空声惊飞了帐顶的乌鸦。
远处,箭杆深深没入靶心,狼首标记的箭尾在风中颤动,像极了花剌子模使者被割掉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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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起,"铁木真转身,披风扫过满地碎金,"各千户每十日演练一次屠城阵。
失吉忽秃忽,重新修订札撒:凡西征士兵,斩敌首者赐金碗,夺城者授千户。
"
"那降卒呢?"失吉忽秃忽握紧断刀。
"男人充军,女人为奴,孩童..."铁木真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术赤肩头的伤上,"教他们吹狼哨。
"
帐外,暮色浸透草原,九斿白纛的阴影投射在金帐上,像头蓄势待发的巨狼。
孛儿帖抬手按住铁木真的后背,触到他铠甲下凸起的旧伤——那是为救自己中过的箭。
此刻,那些伤疤在夕阳下泛着古铜色的光,像极了草原上永不褪色的狼图腾。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千户吗?"她轻声说,"那时你说,要让草原上的孩子都有奶喝。
"
铁木真转头看她,金冠上的宝石映着她眼角的泪痣。
远处传来怯薛军训练的呼号,狼嚎与号角交织成网,他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趴在斡难河边喝水的自己,以及木华黎说过的话:"这团火不会灭,除非草原先死。
"
"现在我要让花剌子模的孩子,"他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指腹擦过她锁骨的疤痕,"听见狼嚎就发抖。
"
孛儿帖点头,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碎金上。
那些金片混着他的血,在夕阳下拼成细小的狼首形状,正朝着西方的落日龇牙。
帐外,哲别的箭队开始齐射,羽箭划破暮色的声响,像极了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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