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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冒出来的小火苗,一直绷着的情绪逐步崩塌,领地被悲观侵占。
耳边监护机器发出的“滴滴……”声,此刻像是放大了一百倍,林乐予的耳膜仿佛要被穿破,噪音混着延迟出院的话在他脑子里打成死结,泛起剧烈的疼痛。
“吵……好吵……”
顾思远一惊,林乐予突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脸上因为发力一阵红一阵白,抠着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像是发了狠,顾思远居然一下没能握起来。
心电监护仪闪着红灯,周含瑞也变了神色,“这是怎么了?”
顾思远保持镇静,三下两下控制住他,亲他的额头和唇角,再一下下刮着他冰凉的耳廓“小宝,告诉哥哥怎么了?是什么吵?”
他不安地摇头,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喉间渐渐出现倒气声,濒临决堤之时,林乐予终于被击垮。
豆大的眼泪掉了出来,林乐予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狠咳了两声后终于哭出了声,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也是顾思远从来没见过的崩溃。
嘶哑的哭声盖过所有医疗器械运作的声响,林乐予哭得浑身痉挛,浑身上下都是刀扎一般的剧痛,失去光泽的栗色卷发被冷汗浸湿,软塌塌地分散着贴在惨白的额头上。
“嗬……呜……哥……哥哥……”他哭喘不止,眼泪很快濡湿了顾思远的衣料,“我想……我想……”
顾思远把人抱起来,不停地吻去他咸涩的泪,极力压下心尖的犹如电击一般的震颤,凑近他柔声道“想什么?小宝不急,慢慢告诉哥哥。
”
林乐予紫绀的唇瓣颤抖着,灰暗的双眼恳求着望向顾思远,委屈极了“呜……我想……想……回家……”
“疼……想……回家……”
“咳咳咳……呃……哥……哥哥……求……求你了……”
顾思远胸口一窒,满心的酸涩瞬间冲红了双眼,住了这么久院,林乐予乖巧极了,从没主动提过一个要求,从没对他对别人有任何的不满,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哪怕是发病,发烧,疼得受不了,醒来第一句永远是“哥哥……对不起……”
这么长时间提的唯一一个要求只是想回家。
顾思远忍着心痛细细地观察着他,将近两个月的治疗里,怀里的人可以说受尽了折磨,病情时好时坏,药物的副作用,无休无止的疼痛缺氧,噩梦惊厥,没有一点怨言。
手,胳膊,胸口,没有一处好皮肤,青青紫紫的针眼密密麻麻地占满,人更是瘦脱了相,像是一颗蒲公英,轻轻一吹便消散了。
和五年前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