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德权衡利弊深,户籍易铁固根基(2/3)
“传令。
”
“开仓…不,开府库偏院,准备接收陈留农具。
”
“明日…请张别驾过府,备…亲自与他交割。
”
命令既下,再无回转。
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不甘、忧虑,却也有一丝对兄长决断的默认与支持。
诸葛亮默默拱手,羽扇轻摇,眼底的忧虑更深,却也明白,这是当下唯一的生门。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寒风依旧凛冽。
州牧府衙前院,却已是一番不同寻常的景象。
百辆覆盖着厚重油毡的牛车,在刘基军士熟练而沉默的指挥下,一辆接一辆,鱼贯驶入宽敞的院中空地。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打破了新野城死寂的清晨。
张范早已候在一旁,脸上堆满了谦恭感激的笑容,眼神却不时瞟向府衙深处。
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简雍等人立于台阶之上,神色各异。
“掀毡!”随着刘基军士一声令下,覆盖牛车的油毡被齐刷刷地掀开。
刹那间,一片沉凝的乌光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晨光熹微中,堆积如山的崭新农具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霸道地驱散了院中的寒意与萧索。
犁铧厚重,弧线流畅,锋刃处寒芒隐现,显然是千锤百炼的精品;锄头、镐头、镰刀,形制统一,大小如一,柄身打磨得光滑趁手,显然是标准化批量锻打的产物。
每一件铁器的表面,都隐隐可见细密如鱼鳞般的锻打叠纹——那是陈留匠作营独有的三叠锻打技艺留下的印记,是马钧督造、品质卓绝的无声证明!
一股浓烈而纯粹的、属于精铁和炉火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甚至霸道地冲散了新野城上空积郁已久的霉味与绝望。
这气息,是力量,是生机,也是冰冷的现实。
张飞按捺不住,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起一柄沉甸甸的锄头。
入手冰凉沉重,锄刃薄而锋利,透着一股子凶悍的锐气。
他掂了掂分量,又随手从旁边库房角落里抄起一柄新野本地铁匠铺勉强打制的旧锄——锄身布满砂眼,锄刃厚钝,木柄粗糙。
张飞双臂猛然较力,低吼一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旧锄的木柄竟应声而断!断裂处木刺狰狞。
而他手中刘基送来的新锄,在他那足以裂石的巨力之下纹丝不动,锄身连一丝白印都未曾留下。
“他娘的…好铁!”张飞看着手中断柄的旧锄,又看看另一只手里寒光闪闪、毫发无损的新锄,环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对精良武器的本能渴望,对陈留实力的震惊,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差距,天壤之别!新野,拿什么去争?
关羽也默默走到一辆车前,拿起一柄环首直背的镰刀。
刀身线条简洁有力,刃口在晨光下流动着一线摄人的青芒。
他伸出拇指,在刃口上极其轻微地一刮,一层细微的茸毛无声而断。
吹毛断发!他冷峻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丹凤眼中锐光一闪而逝。
这不仅是农具,稍加改动,便是杀人的利器!刘基的底蕴,深不可测!这份“礼物”,既是雪中送炭,亦是无声的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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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简雍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樟木匣子,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略显僵硬的笑容,走到张范面前:“张别驾,此乃我新野屯田流民之户籍总册副本,依贵使所求,誊录在此。
请过目。
”
张范脸上立刻堆满感激涕零的笑容,双手极其恭敬地接过木匣,并未当场打开查验,只是连声道:“有劳简先生!有劳简先生!玄德公高义,解民倒悬,又慷慨赐下安民良策,我主得知,定感激不尽!新野百姓得此精良农具,今冬垦荒,明春播种,必事半功倍!此乃万家生佛之德啊!”他的话语如同抹了蜜糖,句句不离百姓,字字皆是感恩,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那樟木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洞悉和满意。
刘备缓步走下台阶,脚步沉稳。
他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真心为百姓得到这批农具而欣慰。
然而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来到一辆满载崭新犁铧的牛车前,伸出手,粗糙的掌心缓缓抚过冰冷的、带着清晰锻打纹路的铁质犁面。
触手冰凉,坚硬,带着一种无情的质感。
这铁器能破开板结的冻土,为新野带来一线生机,却也像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他守护的城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张范那看似谦恭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简雍递出的那只樟木匣子上,带着洞悉和算计的意味。
那匣子里装的,是新野的骨架,虽被抽去了血肉经络,却依然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百姓…能得此利器,终是好的。
”刘备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对张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说服那颗沉重的心。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堆积如山的、闪烁着寒光的铁器,望向新野城外广袤而荒芜的原野。
寒风吹动他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露出那双深藏着忧虑却依旧坚定的眼睛。
那里,是希望,也是他不得不背负的风险。
远处城楼上,诸葛亮青衫飘飘,独自凭栏。
他手中的羽扇早已停止摇动,深邃的目光穿透清晨尚未散尽的薄雾,仿佛要一直望向陈留的方向,望向那个以铁犁与智谋搅动风云的刘公台。
晨风带着铁器特有的冰冷腥气拂过他的面颊,他微微蹙眉,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精铁铸犁,亦可为剑。
刘公台…你送来的,究竟是雪中之炭,还是燎原之火?”
他低头,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在冰冷的城砖上缓缓划过,留下几不可见的痕迹。
新野的棋局,因这百车闪烁着希望与威胁寒光的铁器而勉强活了过来,却也因那薄薄一匣删改过的名册,落入了更深、更不可测的迷雾与杀机之中。
交易已成,生路已开,但前路,却仿佛被这铁器与纸张交织的阴影,笼罩得更加扑朔迷离。
初平二年(191年)春,关中的风沙卷着血丝吹到陈留。
我站在成皋关城头,看着数千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关下,他们的衣襟上缝着“乞活”二字,领头的老汉捧着血书,指尖还在滴血——那是用儿子的断指写的“讨董檄”。
第一幕:长安血书——耕战者的使命觉醒
血书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董卓焚长安,掘皇陵,煮人作粮,关中千里无鸡鸣……”老汉抬头时,眼眶里塞着艾草——他的双眼被西凉兵用烟熏瞎了。
“使君,”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在腰间轻颤,“这些百姓,比当年陈留的流民还惨。
”
我摸着血书上未干的血渍,想起三年前在陈留收流民的场景。
钟繇捧着户籍册站在身后:“关中逃来的百姓已达三万,全挤在屯田区,再不去救,剩下的百姓怕是要被董卓吃干抹净。
”
深夜,我独自登上望楼,看着流民篝火在旷野连成光带,像极了洛阳焚城时的残焰。
“从前护田,是守咱们的根;如今护民,是守天下人的根。
”我对身边的关羽说,“传令参谋部:整军西进,讨董护民。
”
第二幕:西进筹备——格物技术的山地进化
阿满的工坊里,二十架“车载震天雷”正在调试。
这些投石机装着可拆卸木轮,底座加固了三角支架,适合关中山地:“使君你看!”他转动齿轮,投石机竟能在斜坡上稳定发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