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换血样是意外吗？
脑子里混乱一片，颜兮总觉得缺一条线，一条能把一切连起来的线。
很快，颜兮反应过来了。
“换血样这件事，不是陆家发现的，是有人告诉他们的。
”
“而且，那个人大概率要求陆家暗中采集我的DNA，这样就算检测出我和陆家没有血缘关系，我不知道，就不会难过。
”
系统张大嘴：【啊？还有第三者？但是除了陆家，还有谁会知道这事儿啊！】
颜兮目光炯炯，定定地看着系统。
“是周宴辞。
”
系统：！！！
系统眼神飘忽，不敢看颜兮的眼睛：【宿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天在轻轻的生日宴会，你提了一嘴DNA的事情，周宴辞当时在我旁边，他大概率也听到了。
”
“所以，周宴辞早就觉醒了，对吗？”
——
周宅
年关将至，周氏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周宴辞的作息又忙碌起来，时常加班到八九点。
不过这比起以前同时忙周氏和孟氏两边的事情，已经好了很多。
初冬的海城，天色暗得很快。
周宴辞回到周宅时候，已经一片漆黑。
老头子作息规律，这时候多半已经吃了饭，回房间泡脚。
颜兮常常会在厅堂看文件，顺便等他。
而今天，周宴辞回到周宅时候，却不见颜兮。
只有那颗常常跟着颜兮的光球，趴在桌几上打瞌睡。
周宴辞上前，伸手在系统脑门上敲了敲。
“兮兮呢？”
他不是系统绑定的宿主，所以没办法用心声和系统对话，还是要说出来，系统才能听到。
系统迷迷糊糊转醒，看到周宴辞，眼珠子瞪大。
它故意不理周宴辞，小脑袋埋进桌几里，嘴里絮絮叨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周宴辞觉得这颗球有点搞笑，明明是高维生命，感觉智商却很不高。
他正想再敲一下小光球，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你果然觉醒了。
”
周宴辞回头，看到颜兮站在自己身后。
系统被吓得半死，最怕这种修罗场了，小脑袋一缩，消失不见。
周宴辞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
“兮兮。
”
十一月末的天，夜凉如水。
厅堂的灯很亮，却照不亮外头浓墨一样的黑夜。
周宴辞有一瞬间慌了神，在周氏当CEO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如今面对颜兮，他竟然感觉紧张。
颜兮不解地看着周宴辞，“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瞒着周宴辞，一是因为剧情，二也是她心中有愧。
她觉得她和周宴辞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但周宴辞不是啊，他对自己一直是真心的，明明觉醒了，又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周宴辞低下了头，忽而自嘲一笑。
颜兮不会知道，当他觉醒那一刻，知道颜兮做的一切，他心里装着的不是她的隐瞒，而是恐慌。
原来她接近他，不仅不是喜欢他，连关心都是假的。
她对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感情。
如今剧情已经结束，轻语已经摆脱剧情的控制，颜兮不再需要刷气运值，也不再需要他了。
周宴辞怕，他怕摊牌后，自己对颜兮最后的作用也消失，那他对她也不重要了。
与其有这种可能，不如装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其中有种可能……即便摊牌，两人的关系也不会变。
但周宴辞不愿意去赌。
就像颜兮第一次心动对象是他，之后的几年，她也可能忘了他。
所以何必去赌呢，保持原样也挺好。
“你就当……是我故意的吧。
”周宴辞声音很是无力。
颜兮怔怔看着周宴辞，她是真的不懂，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有些情况她也是很懵。
颜兮上前，轻轻牵着周宴辞的手，“周宴辞，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以前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肯定不瞒你了！”
“我那天就想和你摊牌的，但我以为你没觉醒。
”
周宴辞一怔。
在所有摊牌中，他最希望的是这个，但也最怕不是这个。
颜兮没懂他顾虑的是什么，可最后她还是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
那一瞬间，周宴辞心里满满的，眼中的阴霾消失不见，他紧紧抱住颜兮。
……
海城的夜，忽而狂风骤雨。
明明盛夏早已结束，哗啦啦的雨冲刷着这璀璨的城市，一如当初周宴辞初见颜兮的那天。
天空被打开了水闸，雨幕冲刷着所有的过往和不堪。
周宴辞很早就明白，人这一生总是得到很多，但也会失去很多。
他体验过亲人的离开，也感受过朋友的聚散。
可是，他不想颜兮离开。
她是他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让他觉得这样乏味的人生好像也有了点兴趣。
即便后来知道那抹色彩是假的，他也贪恋色彩的存在。
在小说后期，周宴辞过劳猝死，医生用除颤仪电击着他的心脏，想给他做最后的抢救。
周宴辞的意识浮在半空中。
身体飘出了一条线，一直想要够着他。
而他的意识就这般冷漠地看着那条线。
或许他再坚持一下，就能够到那条线了。
但他没有。
人生很无聊，身边大多数人都那么乏味，他想要的几乎都有，别人望尘莫及的他大多也体会过。
周宴辞这一生，不说遗憾，但也没什么特别留念的。
他理解当初的自己，也明白现在的自己。
当初猝死的时候，他的意识都能那般淡然，但前段时间体检出癌症早期，他却感觉心悸和恐慌。
他好像，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外头狂风更盛，雨幕冲刷着屋宇，落地窗的玻璃上是厚厚的水帘。
周宴辞抱紧了颜兮，动作愈发激烈。
十指握紧，颜兮轻声嘤咛，咬着周宴辞精瘦的肩膀。
坚硬的牙齿留下清晰的印记，周宴辞却感觉更加兴奋，也更加鲜活。
他吮吸着颜兮的唇，舔弄着她的耳垂，一遍又一遍……
上辈子，他没有抓住那根线。
这辈子，他只想把这根线，抓得更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