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疏解释下，一下子懂了。
她们脸色难堪，有些人惭愧地低下头。
但周轻语依旧数落，“早知道表演成这样，还不如待在家里，别出来丢人了！”
队长崔梦妍不服，“我们也很努力的！”
我们……只是缺少舞台。
颜兮突然说，“那就单独表演吧，看看是谁表演得最差。
”
团体表演，最直观是舞台的整齐度，LMN整体都不齐，也看不出是谁的问题。
但如果是单人solo，能看到更全面的东西，长板短板显而易见。
周轻语对此很有兴趣，反正前面好看的演唱会看完了，她也想看看这些人的表演能多烂。
LMN成员轮流上场。
黑红也是红，对她们这些小艺人而言，不怕被骂，更怕没人骂，只要是能露脸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机会，都是她们成名的契机。
女生们争先恐后，生怕落在后面。
前面的成员们一一上场，没有刻苦训练，舞蹈、歌曲、rap……还有表情管理，这些短板很快暴露在观众们面前。
以前，LMN女团在商场表演，会用擦边舞蹈吸引观众，那些男人们都爱色眯眯看着她们。
但是在这样正式的舞台，再表演那些舞蹈，显得格外低俗和油腻。
周轻语完全是皱着眉头看完前面的表演。
她后悔了，都是什么玩意儿？！
还没等韩疏上台，周轻语叫停。
“够了，不看了。
”
再看脏了她的眼，还浪费时间。
直播间观众也深有同感——
【有些爱豆糊是有道理的！】
【我本命自曝以前当练习生的时候，一天就睡三小时，不断在练舞室抠动作，所以她舞台永远好看，这些人跳成这样，好意思说努力了？】
【我没看出努力，我只看出油腻！】
周轻语揉了揉太阳穴，问朴宝元，“这是最后一组了吧，她们表演完，今天的表演也结束了吧？”
朴宝元：“是，后面没有舞台了。
”
周轻语起身，“那就这样吧，剩下的也不用看了。
”
连续八个成员都这样，她难道还期望后面能有惊喜？
——
韩疏是最后一个表演的。
在团队里，她永远抢不到前面的位置。
她人气不够，公司不看好她，再加上她是团队里唯一的华人，她加入的时候，其他人都抱团了。
韩疏只能待在最后。
她在前面人表演的时候不断默背着歌词，心中重复着舞蹈动作，就在她踏上舞台时候，她听到周轻语说不用再表演的声音。
所有的笑容僵化在她脸上，满腔的期待化为泡沫。
韩疏哭了。
她也没想自己能一鸣惊人，她只是想要站在那舞台上唱完一首歌，圆了她年少的梦。
她有预感，她已经被困在泥沼里越陷越深，她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了。
这次solo，可能是她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就像一束光，黑暗里最亮的一簇，吸引她不断往前走。
转瞬间，那束光消失了。
演唱会四周的舞台灯一盏盏熄灭，灯光照暖的空气“嘭”地坠入寒夜，光华落幕，暗色席卷而来，侵蚀吞没了一切。
韩疏被场务赶出舞台。
草坪上软软的，韩疏一个腿软，跌坐在地上。
她身上的服装因为舞台灯被炙烤得满是汗，黏糊糊粘在身上，如今炽热的光线褪去，布料贴着皮肤，传来刺骨的寒。
韩疏抱住双臂，冷得打哆嗦。
她只想蜷缩着，一动都不想动了。
身后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像是温暖的棉被，舒服又柔软，让人感觉到安心。
韩疏扭过头，看到一只白色萨摩耶，在她身边轻轻蹭她。
“你不是……”
韩疏记得这条狗，是《旅行》节目的嘉宾。
听说这只狗上了综艺后红了，微博粉丝超过一百万。
韩疏伸手，轻轻揉着耀祖的脑袋，狗狗非常乖巧，见她这样撸自己，还会伸出舌头舔她。
忽然，韩疏看到耀祖脖子上挂着零食篮子。
精致的L家藤编小篮子里，放着一只无线话筒。
这是演唱会常见的基础款，通体呈银灰色，线条流畅，散发出金属的光泽。
舞台上，主持人口播着广告，其他人都依次退场。
舞台灯渐渐落幕，但直播和音箱都还没关。
韩疏呆呆地看着那话筒，愣了两秒。
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
周轻语摘掉应援头箍，准备回房间卸妆。
广告本来都是给直播间观众听的，而且拍摄舞台的摄影机也不会拍到她，现在离场完全没问题。
她和颜兮刚离开观众席，忽然，舞台传来少女的歌声。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如山涧的清泉，又似三月的春风，让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主持人刹那间忘记念广告词，所有准备离开的人都一样，不约而同看向舞台。
舞台上没有人，只有那悠扬的歌声从音箱中不断流出。
明明是很脆弱的嗓音，却蕴含着震撼的美。
颜兮一直觉得，真正好听的歌喉，和普通人的歌声是有壁的，只要她开口，所有人都会被她的声音折服。
演技需要角色相辅相成，才华需要作品作为载体。
但歌声，只要唱出来就够了。
少女忘记她站在台下，站在最原始又普通的草坪上，她只感觉到自己的音乐，这大概是她唱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
俞导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拿起对讲机，“在那边！舞台右侧！耀祖那边！灯光打过去！摄像头也跟过去！快啊！”
瞬间，韩疏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束追光。
所有的舞台灯都改变角度，追逐着她的身影，现场十台摄影机同时捕捉她的影像，她唱歌的模样迅速出现在现场LED大屏幕和直播间中！
直播间的观众们终于看到声音的来源。
那是不属于凡间的歌声，那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歌喉。
唱歌的少女，她没有站在舞台上。
但只要她唱歌，她所在的地方，就是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