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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老百姓的苦,他不愿多聊,简短回道:“离家近,做习惯了。
”
那么苦的体力活都能做习惯,时间显然不短。
卓舒兰接着问郝立冬做了多久,得知快两年,竟有些不忍。
未成年就进社会打拼,她不知道那笔抚养费到底有没有用在孩子身上,唇裂矫正看着也不像正规医院里做的,留那么明显一道疤,郝立冬身体上的畸形她没敢深想,只能试探着继续问:“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没上高中,初二退学了。
”
“怎么退学了?”卓舒兰惊讶地追问,“是家里遇上困难了吗?”
郝立冬不喜欢回忆过去,每次一回忆,就好像把过去的苦又吃了一遍,对他来说是种精神折磨,他希望日子能越来越好,以甜盖苦。
然而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不停地重复回忆过去,隐藏在心底的怨恨被一点一点拉出来。
他嫉妒连卓,恨命运不公,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嘴和大脑,他想说出来,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哪怕一点点也好,为自己的生而不养向他道歉,说一句“对不起”。
“以前同学老打我,骂我娘娘腔,我就不想念了。
”
“……”卓舒兰顿住,问不下去了。
“他们家里有钱,又是本地的,我家没钱,外地来的,老师管过两次不管了。
”郝立冬自暴自弃地说,“反正我成绩也不好,学不出什么名堂来,社会靠的都是关系,学了也没用。
像我这样的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比饭店里端盘子挣得多,能养活我跟我妈。
”
连卓睁开眼睛,到嘴边的脏话硬是憋了回去。
土包子在他这边卖惨不够,还要卖到他家人面前,心思够深的。
果不其然,他母亲听了之后开始心软,言语之中尽是关爱。
“立冬啊,我和你妈也算是老朋友,有什么难处跟我说。
这家具厂环境不好,容易伤肺,”卓舒兰给出承诺,“你喜欢做什么尽管说,咱换个别的工作。
”
连政全程旁听,并未插话。
若卓舒兰能说动郝立冬换工作,从而改善生活条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用再考虑资助的问题。
结果如他所想,郝立冬不是一般的有骨气,很坚决地拒绝了帮助。
他不太理解郝立冬的脑回路,开口提醒:“你这工种不是伤肺那么简单,自己不知道危害么?”
“我知道啊,我又没打算干一辈子。
”一碰上连政,郝立冬就下意识替自己解释起来,“而且我之前不是干喷漆的,做的是封边,就是用铝合金条子和塑料条给板材封边,那个没危害。
喷漆工资高一点,我才换的,干到明年就不干了。
”
卓舒兰:“那明年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