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金钱的流向利益的所在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辅以灵活铁腕的执行手段，往好里说，还算言出必行，重信守诺，往坏里说，就是心黑手狠，唯利是图。

     九阿哥的生意手段，太过野心勃勃，冒然进取，还是很容易得罪人的，但有八阿哥在旁指正协调，暗中斡旋，再加上楚言时不时冒出一两个新奇点子，能够独领风骚，两年来的发展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九阿哥的生意与佟家并无冲突，佟尔敦发现最初看走眼以后，变成了坚定的友军，几次明里暗里相助，凌普手下的游兵散勇根本不是对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ldquo人间烟火&rdquo在九阿哥主持下，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俨然已是官员贵族豪门会友宴客的首选之处。

    &ldquo云想衣裳&rdquo和&ldquo清粥小菜&rdquo靠着佟家和一群阿哥照拂，又有芸芷帮忙管理，经营得也很轻松。

    楚言隔一阵子算算账，看着标示她个人资产的数字不断增长，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成功的喜悦。

     老早听说过，当钱多到一定地步，超过需要的花费，就仅仅是数字了。

    以前的工作中，来来往往的数据经常是以亿为单位的金钱，正负百分之一二的收益都是几百万，但对于他们，仅仅是数据而已。

    现在这些数字，是她的钱，她却没有地方花钱。

    如果在现代，能够榜上胤禩和胤禟这么两个合伙人，再找到芸芷这么个代理人，至少可以早早实现&ldquo走遍东南西北，吃遍四面八方&rdquo的远大志向，做个真正有钱有闲的大小姐，各国各处刷卡便是，也不至于如此无聊。

     不过，要在现代，她何德何能，能够让九阿哥这么个人替她打工？她的那些主意，在现代早就是常识常规，比大街上的垃圾还常见，正经说出来没得让人笑掉牙，如何打动九阿哥？怕不一脚被踢进垃圾箱了？胤禩也不会帮她吧，他这人摆在哪里都是人中龙凤，而她，在现代，真的很平凡啊！ 所以，世上之事，总不可能完美！楚言叹息着，下了结论，揉了揉被自己支得发麻的腮帮子。

     八阿哥正襟危坐于方桌的对面，捧了自己的公文在看，听她连连叹气，不由挑了挑眉，目光越过文书看了过去。

     桌上四分之三的地方摊满了她的账簿，这是她坚持每月一次的查账。

    可她查账的方式与众不同，用她的话说，只看统计帐，觉得有问题了，再看明细账。

    查完各处的帐，再算一遍她自己的资产帐。

    似乎，她是个很爱财的人，却有淡然面对得失的超脱，待人接物更是绝不小气，计较的时候极计较，大方的时候极大方。

    他渐渐明白，做生意赚钱，对她更像是一个游戏，一个能让她全力以赴，乐此不疲的游戏。

    能让她快乐，又能对九弟有所助益，只要不闹得过头，惹来其他人的干涉，他不会阻止她。

    看着她查账，听着她唧唧呱呱地解释何以觉得帐面有问题，已是他的一项乐事。

     查帐查得叹气，不快活，则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ldquo怎么了？亏钱了？&rdquo &ldquo没亏。

    &rdquo她又叹了口气。

     把文书放下，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认真地问：&ldquo做什么叹气？无聊了？&rdquo &ldquo嗯。

    &rdquo她乖乖地点点头：&ldquo有钱，可没地方花。

    &rdquo &ldquo你喜欢如何花钱？&rdquo &ldquo名山大川，五湖四海，快意人生。

    &rdquo 他沉默了，她喜欢的生活，他给不了，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开，舍不下。

     觉察到他的黯然，她轻松地笑笑：&ldquo其实，快意人生，未必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游山玩水，花前月下。

    依我看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不怨不悔，便是快意。

    不想争就不争，忘情于山水，想争就争，投身于庙堂，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愿活过一生，就没什么可不快活的。

    &rdquo 他深深凝视着她，眼中有快慰也有伤感：&ldquo你会怨恨我么？&rdquo &ldquo永远不会。

    &rdquo她轻轻捧住了他的脸，柔声说道：&ldquo你给了我最难得的，我最想要的。

    我明白，你，只是不甘心。

    &rdquo爱上这样的他，是她的选择。

     他浑身一震，紧紧抱住怀中的珍宝：&ldquo你明白，是么？我不比他们哪一个差，只不过，只不过&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明白，你比他们都好，比他们都聪明都能干。

    &rdquo她像个小母亲，反过来搂住他，轻声安慰。

     他释然一笑，把她的两只手握在掌中，正经地说：&ldquo我许过你，总有一日会放下一切，同你远走高飞。

    我会陪你去看名山大川，五湖四海。

    &rdquo &ldquo嗯。

    &rdquo她柔声答应着，伏在他怀中，享受着此刻的温馨。

    想了想，忍不住还要问那个傻问题：&ldquo胤禩，你喜欢我什么？&rdquo 他微微一愣，沉吟了一下，只觉得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温柔笑道：&ldquo看见你快活，我也觉得快活，同你在一起，就觉得烦心的事儿都淡了，都忘了。

    &rdquo 楚言弄不清对这个答案是该满意还是该不满意，一门心思按她的思路问道：&ldquo你喜欢我，因为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么？如果，你见到别的女人，比我美，说话比我风趣，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比我温柔，如果，有好多好多比我好的女人，你还会喜欢我么？&rdquo &ldquo有好多好多比你好的女人么？可我一个都没见到。

    就算见到了，在我心里也未必会比你更好。

    &rdquo &ldquo可是，可是&mdash&mdash&rdquo现代的环境不是他可以想象的，该怎么说明？ 见她钻进牛角尖，他又是窝心又是好笑，假做忧伤地问：&ldquo莫非你见到别的男人比我好，就会忘了我，喜欢那人？&rdquo &ldquo我又不曾见过比你好的人，以后也不会！&rdquo她脱口而出。

     &ldquo我也不曾见过比你好的人，以后也不会！&rdquo他眉眼含笑，说得斩钉截铁。

     她想了想，决定放弃自寻烦恼，反正在这里，除非再有一个穿越来的，大概是挑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奇特的人了。

    从概率分析来说，两件极小概率事件同时发生的可能性，可以认为是零。

     他静静地揽着她，过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ldquo皇阿玛这次南巡来去匆忙，预备着正月里还要南下一次，行程预定要至杭州，你可想再回家看看？&rdquo 杭州？回家？她犹豫了一下：&ldquo点了你随扈了么？&rdquo &ldquo没。

    仍是太子，四哥和老十三。

    &rdquo &ldquo我不去了。

    &rdquo想想这一次的南巡，别扭，无聊，还不如留在京城，去杭州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去等着穿帮么？ &ldquo我听说，这回，四哥陪你出去玩了不少地方？&rdquo &ldquo也就在秦淮河边逛了半天。

    &rdquo与其面对那个人的压力，不如留在京城同胤禩在一起。

     他认真看着她，笑了，将脸贴着她的额轻轻摩挲着，轻声问：&ldquo你的生辰礼物，还没有兑现，可想好了，要什么？&rdquo 她的生辰已过，因为想不好要什么，又不肯放弃一个狮子大开口的机会，非要他答应年内为她做件事。

    而他真的一口答应，根本没想过她会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

     提起生辰礼物，楚言可是有些郁闷。

    十三阿哥送给她一块在泰山拾到的稀罕石头，十三阿哥的生辰在南巡途中过了，她没送什么东西，欠了一份情。

    那天晚上，她和冰玉都快歇下了，来了个太监，送了一盒东西，却是她在夫子庙多看了几眼的几个玩意。

    还是冰玉提醒，那天也是四阿哥生辰，挑这么个时候送东西过来，让她连还礼的机会都没有！欠了情，欠了礼，那个人又哪里肯白白给人好处？还是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她闷闷答道：&ldquo让我再想想。

    我这个债主都不急，你这个欠债的倒急了？&rdquo &ldquo不急，你慢慢想。

    我不过前儿从洋人那里得了个有趣的玩意儿，想问你要不要。

    &rdquo他笑着解释。

     &ldquo要了。

    可不算我要你做的事。

    &rdquo她任性地要求着。

     &ldquo是。

    可你也不问问是什么，就要了？&rdquo他好脾气地笑着，一脸宠爱。

     &ldquo先要下来，不喜欢再还给你。

    &rdquo她答得理所当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她老早规划中想做的一件事，得意地笑道：&ldquo我想好了！你先帮我找这么个人，然后&mdash&mdash&rdquo 金钱有限，事业无涯。

    身处东西开始分化的时代，以她对未来的了解，站得比这些人高，看得比这些人远，也许可以做些事情，拓宽这些人的眼界。

    楚言在睡梦中对着咖啡，巧克力，洋酒流口水之余，认为可以做的一件利公肥私的事就是组建一个远洋商队，派人去西洋做贸易，主动采买对经济和科技发展有用的东西，而不是等着黑心的洋人往中国倾销垃圾。

     这件事与清朝闭关锁国的愚民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