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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在法庭上见到他了,他为一位金融诈欺犯做辩护,他打赢了警方,推翻警方辛苦搜寻的所有证据。
那个害得十几万人家破人亡的诈欺犯被当庭释放。
”他苦笑一声,叹了声气,“这是个复杂的世界,人是最复杂的动物。
”
周颂听得一知半解:“你是想说我和他一样复杂?”
韩飞鹭伸开双臂搭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坠得很低很低的云彩:“那天从法院出来,他请我喝酒,跟我叙旧。
他坐在路边烧烤摊上对我说他不是正常人,他是边缘形心理变态。
他缺少情感触角,从来没有共情能力,他自私又冷漠,但分得清正邪。
他会用法律约束自己,也在一直挑战法律的底线。
他很喜欢犯罪顾问的工作,犯罪和流血让他亢奋,他以战胜那些罪犯为乐。
他从市局辞职不是因为当时流言四起,而是他突然觉得暴力可以轻易战胜法律。
法律不再是他战胜罪犯的唯一途径,所以他想寻找强大的力量。
”
周颂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病友产生了兴趣:“他像我,也不像。
”
韩飞鹭目光悠长地看他一眼:“我也觉得你和他有相似的地方,你对犯罪行为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嗅觉。
你帮我找洪逸柏,不是你想报恩,而是你对绑架他的犯人感兴趣,你想亲手抓住他,你能从追捕罪犯的过程中获得乐趣。
”
周颂转过头看着他,目光沉寂幽深:“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飞鹭:“知道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带你去双龙桥那天,我就看出来了。
”
周颂还以为他在韩飞鹭面前掩藏地很好,竟不知早已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庆幸,庆幸韩飞鹭明明看透了他,却还没有疏远他。
“你是想说,我和那个顾问一样,终有一天会走上助纣为虐,擅用私刑的不法道路吗?”
韩飞鹭:“我还没说完,你和他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
周颂:“哪里不一样?”
韩飞鹭:“你知道怎么正确发泄自己的情绪。
”
周颂不理解:“比如呢?”
韩飞鹭指了指自己的脸,讪笑:“比如你刚才扇了我一巴掌。
”
周颂被噎住,不说话了。
韩飞鹭又道:“佛洛依德说过,每个人都有一个侵犯......侵犯什么来着?”
周颂看他一眼,抿唇微笑:“是侵犯能量储存器。
这种能量是恒定的,需要通过某种方式释放,从而减弱自己的侵犯性驱力。
”他脸上的微笑一点点被风抚平,神情看起来有些茫然,“简单来说,就是把自己犯罪的欲望转化为其他欲望。
但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这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