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鲜卑溃退,马城惊魂未定(3/3)
,混着雪粒飘向天空,像条歪歪扭扭的灰龙。
田豫扶着城垛往下看。
严刚蹲在他脚边,正用布擦那把掉在地上的刀,布上的血很快洇成个暗红的圆。
城下的鲜卑兵开始缓缓起身,有的互相搀扶,有的还在哭,雪花落进他们的眼眶,融成泪,又落进雪里。
张飞突然拨转马头。
他望着北方——步度根逃跑的方向,雪雾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风卷着狼头旗的碎片,像几只断了翅膀的乌鸦。
他踢了踢马腹,玄甲重骑的阵型开始移动,马蹄声再次响起来,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往下落。
狼泥望着张飞的背影,突然用鲜卑语喊了句什么。
他身后的鲜卑兵跟着喊起来,声音参差不齐,却像草原上的狼嚎,在雪幕里传得很远。
田豫听不懂,但看见狼泥的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把脸上的刀疤冲成道红沟。
严刚擦刀的手停住了。
他抬头,看见张飞的骑兵已经到了城门口,玄甲上的血痂被雪水浸软,一滴一滴往下落,在雪地上砸出暗红的小坑。
田豫的虎符在腰间晃了晃,撞在城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雪越下越密。
马城外的两万鲜卑兵,此刻正跟着汉军往城里走,脚步杂沓,像片被风吹动的芦苇荡。
张飞勒住马,回头看了眼这混乱的队伍,又抬头望向马城的城楼——那里,田豫和严刚的身影已经模糊在雪幕里,只剩两点模糊的影子,像两盏没点着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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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卷着雪粒打在张飞脸上。
他摸了摸腰间的酒囊,冰得刺骨。
突然想起出发前陈子元说的话:"马城这仗,打完了怕是比没打更麻烦。
"他望着城下的鲜卑兵,突然觉得陈军师的话,从来没这么准过。
狼泥跟着队伍往前走,靴底踩碎了块冰。
冰下露出半截汉军的断指,指甲盖还涂着丹蔻——像是哪个女兵的。
他猛地别过脸,却看见前头有个鲜卑少年正蹲在雪地里,小心地把一支断箭插进箭囊。
那箭杆上刻着汉家的云纹,在雪光里泛着幽蓝的光。
马城的城门洞开着,像张黑洞洞的嘴。
张飞的战马当先踏进去,玄甲上的雪落进护城河,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鲜卑兵、汉军伤兵、重骑兵,混在一起,像锅煮乱了的粥。
城楼上的更鼓响了。
第一声,第二声,第三声。
严刚突然站起来,把擦干净的刀插回鞘里,刀环撞在城砖上,发出"当"的一声。
田豫转头看他,他咧了咧嘴,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使君,该去点烽火了——张将军到了,得让幽州知道马城守住了。
"
田豫点头。
他摸出火折子,凑到烽火台的柴堆前。
火星子"呲啦"一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望着城下的人群,突然想起上个月收到的信——刘备在信里说:"田豫啊,马城是汉家的门,你替我守好这扇门。
"
火舌舔着柴堆,黑烟裹着白雪升上天空。
张飞在城门洞里抬头,看见那柱黑烟,像根绳子,把天和地连在一起。
他踢了踢马腹,往城里走,玄甲上的雪还在往下落,落进护城河,融成水,流进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狼泥跟着走进城门。
他抬头,看见城楼上的烽火在雪幕里明明灭灭,像颗快燃尽的星子。
身后传来鲜卑少年的抽噎声,他伸手拍了拍那孩子的背,手掌触到的铠甲,还带着雪的凉。
马城里的炊烟更浓了。
有户人家的窗户透出灯光,映得雪地上的血渍泛着暖黄。
张飞望着那点光,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摸了摸腰间的酒囊,终究没打开——等打完这仗,等马城的血都洗干净了,再喝吧。
雪还在下。
马城外的战场已经被雪覆盖,看不出一点痕迹。
只有城墙上的箭痕,还在提醒着这里刚经历过怎样的血与火。
张飞的玄甲上落满雪花,像披了层白霜,他望着城里的灯火,突然觉得,这仗,可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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