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熏香袅袅,却压不住一股无形的紧绷。
贾母端坐主位,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容,眼底却隐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王夫人陪坐下首,脸上是竭力维持的端庄,眉梢眼角却掩不住对娘家兄长的热络。
邢夫人、薛姨妈等人垂首屏息。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等贾府爷们分坐两旁,个个神情拘谨,腰背微躬,全然失了往日勋贵子弟的派头。
只因今日座上宾,是九省统制、手握重兵的王子腾!他穿着二品武官的绯色麒麟补服,端坐如钟,面容威严,目光扫过贾府众男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身旁站着的是其独子王仁,年约二十,穿着簇新的宝蓝箭袖,面皮白净,眼神却飘忽不定,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骄矜与浮躁。
“老太太福寿安康。
”王子腾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的铿锵,“听闻府上大小姐蒙圣上恩典,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实乃天大喜事!可喜可贺!”他拱手道贺,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诚,更像例行公事。
“同喜同喜!托赖王大人洪福!”贾母连忙笑着回应,心中却五味杂陈。
元春封妃固然是泼天富贵,可眼前这位手握实权的舅爷,言语间那份居高临下的意味,让她这历经三朝的老封君也觉气闷。
“是啊!大哥说得是!”王夫人立刻接口,脸上堆满笑容,语气带着明显的谄媚与推崇,“我们娘娘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大哥在朝中照拂!大哥为国操劳,军务繁重,今日拨冗前来,实在是贾府的体面!”她刻意强调着王子腾的权势,仿佛娘家兄长的威势,便是她立足贾府最大的依仗。
王子腾捋了捋短须,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贾赦等人,带着几分训诫的口吻:“恩宠虽隆,更需谨慎持家,修身养德,方是长久之道。
莫要学那些膏粱纨绔,只知斗鸡走马,沉溺酒色,辱没了祖宗功勋!”这话意有所指,厅内贾府诸男,从贾赦到贾蓉,无不面皮发热,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