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看见无数匠人被按着手盖下血印的场景,他们的惨叫和泪水,都化作这小小的刺青,刻在每个被强征的船家身上。
未时三刻,漕运总督李邦华的官船匆匆靠拢。
谢渊看着老臣踉跄着登上座船,腰间的金鱼袋随着步伐晃动,撞在船舷上发出钝响。
李邦华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多日未曾合眼。
"谢御史,"李邦华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朽有罪,今日特来投案。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封口的火漆印正是赵安供认的"秋祭"暗号。
谢渊望着李邦华颤抖的双手,想起三年前在都察院初见时,老先生曾亲手递上《漕运条陈》,字里行间都是对匠人疾苦的关切。
此刻对方突然跪下,额头重重抵在舱板上,声音哽咽:"魏王府用匠人骨殖换船符,每运送一千私兵过闸,便强征十七名匠人子弟充作船工...老朽愧对漕运,愧对匠人啊!"
在李邦华的书房暗格里,谢渊发现了用黄绫包裹的《漕运血账》。
泛黄的纸页上,每笔私兵运输记录旁都画着断刀纹,与萧桓玉佩里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他的手指停在文末"秋祭通航"四字,墨色新鲜得像是昨日刚写,而萧桓呈交的《马政疏》里,"秋祭献马"的时间节点,正与这行字的墨迹氧化程度完全吻合。
"那些船工,"李邦华盯着账册上的血手印,老泪纵横,"都是被斩断手指按的指印...王七被扔进运河时,还攥着半块刻着'丙巳'的砖坯;李五断指后,用血在船板上写'冤'字,直到断气..."谢渊的视线掠过那些触目惊心的记录,仿佛看见运河水面下漂浮着无数冤魂,他们的断指曾是家中的顶梁柱,此刻却成了私兵过闸的凭信。
片尾:
酉时初刻,谢渊立在船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