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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山曾有几人归(1/3)

南舟是几天后才知道,那一夜,桂军一举荡平南岳边界的水匪,无论男女老少,一个未留。

     回程的这趟船不仅载满了货,还带走了南舟来时遇到的那个叫小庆的男孩子和他的妹妹小喜。

    船到了震州,阿胜南漪得了消息,早早就在码头上等着,见到南舟都是喜极而泣。

    匆匆安顿了小庆小喜,南舟便同阿胜他们回了家,连句正经的再见都没来得及同裴仲桁说。

    万林心里替他不值,但又不好说什么。

    不晓得他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另有所图。

     南舟总算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日起了一大早去给江誉白打电话报平安。

    他还未开口数落她,她先软了调子求饶认错。

     毕竟电话里说事不方便,说轻了怕她不以为意,说重了又怕两人生分,有些话只能留着当面讲。

    江誉白还不知道她出事,只当是在外头耽误了些行程,这会儿见她“认罪态度”良好,人又全须全尾的,气也就消下去大半。

    想着再过几日正好是他轮休,到时候再好好“教训”她不迟。

     尽管诸多不舍,南舟还是要履行当初和江誉白的约定。

    辞工的事情南舟在回程的船上已经同裴仲桁说过了,他面上瞧不出喜怒,也没有多做挽留,只说“人各有志,九姑娘自便。

    ”但南舟始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厚道,很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而且他这一趟损失不少,她也不能装作不知。

    一切损失她都打算承担,但这样大一笔钱她如何归还? 船坞打来了电报,定下了提船的日期。

    趁着这几日,南舟先登报寻新的经理,然后把手里没做的工作都做完,各项交接事项都落到实处。

    南舟实在佩服裴仲桁做生意的效率,单单一个回程,船上所有的货位都是满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张罗的。

     目不交睫地忙了几日,日日都忙到深夜。

    待到最后一日,将东西都规整完毕,第二日交还钥匙便同这通平商号再没有关系了。

     南舟临出门前在办公室里四处缓缓看了一遍,她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践,很多事情也做得不够圆满,总有种半途而废的遗憾。

    好在自己的船就要交付了,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革旧制。

     从通平号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外头夜市人声嚷嚷。

    她一个人从办事处里走出来,倏然走进繁华里,竟然感到了一丝落寞。

    还没走几步,忽然身后有人叫她,“九姑娘。

    ” 南舟一转身看见了裴仲桁,讶异道:“二爷这么晚来商号?” “路过。

    ” 她想起了什么,从手袋里把钥匙拿出来,“明日起我就不过来了,钥匙本来明天要去府上归还,正好遇见二爷了,那明日也不去叨扰了。

    ” 裴仲桁没说什么,接过了钥匙转身递给了万林。

    街灯东一盏西一盏挤挤挨挨地,虽然是夜里,也有了浓彩,倒衬得他一身月白长衫越发清净起来。

    他伸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南舟看出来他大约有话说,便随着他一同漫步。

     “欠二爷的钱物,我会打上欠条送到府上。

    但怕一时凑不出这么许多……” 街上人来车往,叫卖声、车铃声、食铺里的香气都乱哄哄融在一起,叫她的声音也听不大分明,却听得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泾渭分明。

    这种动不动就要和你算清楚账的女人,真是叫人开心不起来。

     她的话被他的轻笑声打断了,他偏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流,“九姑娘同裴某总是有算不完的账。

    ”然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做生意从来不看眼前一时得失,谋得是长远之利。

    九姑娘一日在商场,谁又知道未来你我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说不定哪日还要认购九姑娘的股份呢。

    ” 南舟听他所言,忽然心头一动。

    她不在他的铺子上做事,但他可以入她的股份啊!待她的公司成立了,便将股份作价赠送给他,剩下的欠款再慢慢还。

     “二爷说的是。

    回头我的公司给二爷留两成股份,剩下的我尽量早点还。

    ” 裴仲桁等的就是这句。

    钱他不在乎,要的只是同她的一点牵扯。

    他顺势点点头,“那裴某却之不恭了。

    ” 其实这趟下来,他并没有损失多么惨重。

    十万块钱是银票,水匪还没来得及去兑出去。

    第一批的枪支弹药被军师收在火药库里,剿匪的时候大炮避开了火药库。

    打扫战场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原封未动,还多缴获了一些军火。

    第二批的枪支直接被桂军的兵拖下了水,最后也打捞起来了。

    只是这些他没打算同她说。

     “虽然大恩不言谢,还是要多谢二爷……” 裴仲桁负手缓缓走着,忽然打断道,“既然要谢,那请我吃顿宵夜吧。

    ” 南舟怔了一下,随即道:“好,改日我去德胜楼定上一桌。

    ” “何必改日,就去前边吃碗馄饨面吧。

    ” 南舟抬眼一看,前方正好有个馄饨摊子,“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裴仲桁早她一步走过去,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条凳,“心意到了一样的。

    ” 摊主媳妇见人来了,上去招呼,问他吃什么。

    裴仲桁则是望着南舟,仿佛在等她拿主意。

    南舟也只好走过去坐下,要了碗加辣的虾子馄饨,裴仲桁则是要了碗鲜肉馄饨。

     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汤鲜肉嫩皮薄,只是太烫,不得不放慢了吃,便余出了许多时间闲话。

     南舟自然说起从南岳带回来的孩子。

    “上回不是同二爷说起过童工的事情吗,我想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来了。

    我打算做一所包吃包住的学校,工作半日,学习半日。

    小些的孩子还有女孩子,做不得繁重的工作,就在学校里做轻巧的活。

    大点的孩子就到船上工作。

    很多知识,课本上能学到,实践里也能学到,但都各有长短。

    唯有实践和理论联合起来,方能认识更为深刻。

    这样孩子们有了安身之处,也能谋些安身的本领,不至于未来要靠卖苦力为生。

    我呢,也可以物色些有天分的孩子。

    ” 裴仲桁缓缓吃着东西,静静地听她细说,间或给些意见和建议。

     边吃边聊,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而街上的行人和往来的汽车也渐少了起来。

    有一辆香槟色的银鬼汽车驶进了海关大街,程燕琳目光焦灼地在街上寻觅,直到看到了南舟,她的唇角终于扬了起来。

     她早就买通了南舟身边的那个叫孙碧华的女秘书,摸清了南舟这几日作息规律,知道今日是南舟最后一日上班。

    程燕琳料想裴仲桁若真对南舟有些意思,那么最后一日定然要露脸的。

    孙碧华假装下班后并没有离开,一直在对街的咖啡馆里监视着南舟。

    看到南舟和裴仲桁同时出现了,她忙打了电话给程燕琳。

    程燕琳同程氏在外头做完头发,故意绕路从海关大街这边经过。

     程燕琳略理了理表情,忽然“呀”了一声,“大姐,你瞧那个好像是小白的女朋友呢。

    ” 程氏本在闭目养神,这么一听也就随眼一看。

    果然有一对养眼的青年男女坐在路边的馄饨摊子前吃东西。

    两人形态也算不上亲密,彬彬有礼地各坐一边。

    但程氏还是皱起了眉头,孤男寡女地这么晚在外头有点不像话。

    虽然江誉白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可外人并不知道。

    而且,儿媳却是江家的儿媳。

     程燕琳叫停了汽车夫,假装很有兴致地观察,“哦,那个男人我瞧着像是裴仲桁。

    我听说南小姐在他铺子上做经理呢。

    哎,南小姐也不容易,一个女孩子整日为了家庭抛头露面的奔波。

    不过嫁到咱们家后就好了,小白可舍不得她出去做事。

    其实现在女人出去做事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上船就太委屈啦,整天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传出去不大好听。

    ” 她自顾自没心机地说,程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正要叫汽车夫开车,忽然看见那馄饨摊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一个人先同裴仲桁说了几句,裴仲桁起身就要走,但另外一个忽然举起相机就是一顿乱闪。

    而裴仲桁则是匆匆将南舟隐到身后,也不知道被拍到脸没有。

    但很快,从别处冲出来一个随从模样的把那两个人赶走了。

     程氏看得不耐烦,“这怎么还招惹上记者了?” “嗨,谁知道呢?希望南小姐没被拍下来,不然小白误会了可不大好呢。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南小姐作证,今天他们只是在外头吃饭。

    是吧,大姐?” 程氏只是“哼”了一声,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程燕琳见状也不再说话。

    程氏一路无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程燕琳心里却高兴极了。

    这记者自然也是她安排下的,为了给程氏看这场戏,可费了她不少功夫。

     到了江誉白休假那日,南舟早早的就敲开了江誉白家的大门。

    婺州到震州四小时车程,江誉白为了多匀出一日,往往前一日晚上下值后便回震州。

    到了震州已经是深夜,自然不好去见她。

     胡管家好阵子没见南舟,见到她也是喜笑颜开。

    “南小姐这样早,四少刚起来,正在梳洗。

    ” 南舟带了早点过来,还给胡管家也捎带了一份。

    胡管家谢过她,接过来叫下头人摆好。

    两人还没寒暄上两句,江誉白一边穿衣一边下了楼,见到南舟就是一怔。

    他还未开口,南舟先往前迎了两步,讨好地叫了声“小白哥哥。

    ” 江誉白心里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但她主意太了,不告而别,这事情他实在有点恼,于是端起了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南舟知道他有怨气,所以已经做好了被埋怨的准备,无论他怎样发牢骚,她都准备好声好气地受下来。

    她主动走过去牵了他的手,“路过瞧见豆花新鲜,给你带了份。

    ”然后拉着他到餐桌前坐下。

     “你吃了没有?”他问。

     “没呢,想和你一起吃。

    ” 她一张明媚的笑脸,他的脸也冷不了多久。

    豆花是咸的,吃在嘴里却还是甜滋甜味儿的,所以他打算吃饱了再跟她算账。

     即便吃完了饭,时间也还早。

    清晨的露水还没散去,两人到小花园里散步。

    南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所以总是瞧他。

    江誉白索性停下来同她在长椅上坐下,任她看。

     南舟仔细看他,人瘦了点。

    但他架子大,肩宽腰细,瘦点看着更精神。

    脸也黑了些,脸上的线条显得刚毅,气质也沉稳下来。

    手下摸到了粗糙的茧子,她拿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你这是练枪了?” “进了军中,再怎样也算个兵,不好文文弱弱的,所以就跟着一起操练操练。

    ” “累不累?” 他轻笑,“哪就这么虚弱了?怎么样也是一直练击剑的,体格还是说得过去的。

    头几天不大适应,后来就很不在话下了。

    ” 她心疼他,手一直在他手上茧子上摩挲,磨得他心痒。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嗯,生气。

    ” 她摇摇他的手,“你是该生气的,不过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就是怕你生气才先斩后奏的。

    ”然后看他眉头松动了,便又撑着胆子把实情说了,怎样碰上了坏人、怎样落进了土匪窝又怎样出来的,听得他眉头全拧起来了。

    最后他霍然起身,手指头在空中点了两下,气得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九姑娘!” 南舟自小就知道怎么讨饶,这会儿也只能继续装可怜,一把抱住他的腰,“好了好了,你就骂我吧!反正我都受了这么顿惊吓,我长记性了,再也不敢了。

    ” 江誉白再生气也不能对她怎样,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她已经再三保证了,那么往后大约也不会再这样胆大妄为了。

    只是对于裴仲桁的做法实在有点不舒服,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理当第一时间来通知他这个真正的未婚夫,而不是顶着未婚夫的名头去英雄救美。

     想到这里,江誉白又垂头看了看南舟,她像个橡皮膏药一样贴着他,仰着头讨好地冲他笑。

    她能这样敞亮得同他说,可见她心里是坦荡的。

    他自然不怀疑她心有二意,只是越发觉得裴仲桁对南舟的心思不简单。

    他不能时时陪着她,难免给人以有乘之机。

     “还有,我已经辞了职,不再去通平号做经理了。

    ”看他还在沉思,南舟又撒娇地摇摇他的胳膊。

     江誉白收敛了心思,知道她心怀着重振家声的伟愿,能辞职已经是退让了一大步了。

    但心底实在又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大可不必如此。

    但他再在那件事情上纠缠,两人肯定又要不欢而散。

    于是抚了抚她的脸,微微笑了笑,“委屈你了。

    ” 南舟听得心头一热,于是矫情起来,滚下一串眼泪,轻轻摇摇头。

    江誉白看不得她哭,心里残存的一点愠意也全烟消云散了。

    拿手帮她抹掉眼泪,“往后有什么事情记得要跟我说,自己家男人还怕麻烦吗?” 南舟破涕为笑,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娇恼道:“什么自家男人!” 江誉白握住她的手轻吻,“也是,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这两日我便去同太太说去,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日子定下来吧。

    这样旁人就不好觊觎了。

    ” 南舟沉浸在和好如初的甜蜜里,也没细听他后头的话。

     但江誉白没料到事情却不像他想象中简单。

    程氏一听他说想要同南舟结婚,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不妥!这女孩子落进了土匪窝,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不好说。

    就算没有失身,但外头名声已经坏了。

    ” 江誉白按捺住火气,轻笑着问:“太太这话是怎么说的?南舟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名声怎么就坏了?” 程氏为这事也是窝火了几日,叫丫头拿了报纸给他,“你自个儿瞧瞧报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原来桂军荡平了南岳边界最大的一处匪患,得到了政府的嘉奖,各个报纸大肆报道了好几日。

    本来也没有什么,但这些记者的报道越挖越细,最后不知道哪家小报竟然点名道姓地写了一篇裴家二爷独身潜入龙潭虎穴营救未婚妻,同桂军里应外合一举荡寇的文章来。

    这种带着点传奇色彩、男女爱恨纠葛的故事最是夺人眼球,这事竟然就这样传出去了。

    有记者到裴家围追堵截想要深入报道,都被赶走了。

    仍有不死心的,跟踪了几日果然拍到了“未婚妻”的相片。

     程氏指着上头的相片,“那一天我正巧碰见了,南小姐正同姓裴的在外头吃饭。

    你说说,现在谁不知道她是裴仲桁的未婚妻?到时候你同她再发订婚启事,那像什么样子?” 江誉白看完了报纸,还是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份不上台面的小报,发行量也有限。

    而且太太您误会了,南舟是裴家铺子上的经理,裴仲桁出面也是事急从权。

    您想想,若我央了大哥出面,这事动静就更大了。

    大哥为了咱们家的声誉一定会出兵,但南岳那边又不是咱们家的地盘。

    冒然出兵过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您也见过南舟,性子单纯的很,绝对不会和裴仲桁牵扯不清的。

    ”说着他又转向老帅,恭敬地问:“父亲,您说是不是?” 老帅闭着眼睛正在转文玩核桃,听到他的问话,停了一停方才缓缓道:“报上捕风捉影的事情,过几日就消停了。

    大不了过阵子再说吧。

    ”说完也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这样的答案并不是江誉白所期望的,但现在也只能再放一放,等风头过去再说。

    他退出去的时候,在楼梯正遇到程燕琳端着燕窝要去送给程氏,“呀,四少这是要回去?不喝碗甜汤润润肺?” 江誉白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

     “对了,好久没瞧见南小姐过来同姐夫下棋了,真真是个忙人。

    ”程燕琳挑衅地轻笑道。

    说完正要到楼上去,江誉白却回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墙上,托盘里的东西全都翻到了地毯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谁在后头捣鬼!我是不是警告过你?” 程燕琳挣了挣没挣开他的手,端着一脸无辜,“是吗?我记性不好,怎么不记得了?还有,我做什么了?四少不要冤枉好人。

    你这是恼那小报文章?其实那天我也在场,谁晓得裴仲桁都把南小姐搂进怀里了,还是叫人拍到了脸?这怎么就怨到我头上了?我可是同大姐说了不少南小姐的好话呢!” 江誉白知道她惯会挑拨离间,轻蔑地笑了笑,“燕姨,何必做这些无谓的事情?就算我娶不了南小姐,也会娶别人,什么张小姐、王小姐、沈小姐。

    对了,你几个子侄辈的女孩子好像也该谈朋友了吧,亲上加亲也不错呢!瞧瞧,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会是你。

    ” 程燕琳心中恨意重重,但面上却浮出一点凄凉的笑意,“小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不会害你的呢?” 楼上传来脚步声,江誉白退远了几步,抬眼看了看楼上。

    下来的是大少奶奶梅氏的大丫头茜红,她看到两人时愣了一下。

    江誉白柔声一笑,“茜红姐你来得正好,燕姨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燕窝,偏怪到我头上,叫我赔呢!姐姐快救救我,我急着赶牌局呢,回头赢了钱给姐姐买胭脂。

    ” “嗨,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四少快去吧!”茜红见江誉白走远了,皱起眉头看了看地毯上的污秽,大声叫婆子来打扫。

    她絮絮叨叨抱怨,“真是的,太太和少奶奶正等着呢,本来秋荷做的好好的,您非要亲自去端。

    这下好了,回头还是秋荷挨骂。

    什么都抢着做,把咱们这些下人往哪里搁?” 程燕琳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却恨极了,这个茜红仗着是梅氏的陪嫁丫头,真是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努力压下胸中的怒火,赔上了几句好话。

    茜红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直肠子,也便住了嘴。

     程燕琳等婆子收拾完了东西,又陪着茜红一同往厨房去,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茜红,前几日我听来一件事……”然后顿了顿,四下里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道:“是关于大少的。

    不过,你可别叫大少奶奶知道了。

    ” 南舟一归家,南漪仿佛就有了主心骨,一家人的日子也过得其乐融融起来。

    报纸上的文章阿胜先前瞧见了,急得拿给南舟看,懊恼地说:“都怪我当时没考虑过后果!”而且这事他越琢磨越心惊。

    为什么裴仲桁当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为什么他只身犯险,为什么好巧不巧叫记者拍了相片——万一这些都是裴仲桁做的局……他不敢想下去,毕竟有杀父之仇啊!好在九姑娘往后也不去他铺子上了,这人心思太深,若只是瞧上姑娘倒也罢了,就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舟扫了眼报纸,只是一笑了之,“阿胜,裴家和咱们家可是有世仇的。

    ”何况江誉白不会相信那些,她又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 交船前几日南舟有些余闲,便可以专心去寻一处校舍来安顿那些孩子。

    看了几处要出售的校舍都不大满意。

    这一日做地产交易的经纪人兴冲冲领着南舟去看一家校舍,直说包管她满意。

     新这学校校址离码头不远,位置、价格都合适。

    到了地方,南舟先粗粗看了一遍,无论地段、大小,校舍现状,各方面确实都满意。

    她一边看一边设想这间可以做教室、那间可以做工房,忽然从后院走出两个人,一位是有些年纪的老人,另一位是个二十来岁的摩登小姐。

    她一头电过的长头发随着步伐微微跃动,瓜子脸上噙着轻且柔的微笑,似乎是在安慰老人,老人不住地点头。

     经纪人走上去同那个小姐打招呼,“沈小姐,这么巧?” 沈丹妮停下脚步,客气地冲他点点头,“王先生。

    我过来看看学校。

    上次听陈伯说有一处漏水了,我过来瞧瞧修得怎么样了。

    ”沈丹妮也看见了南舟,虽然不知道她是谁,还是礼貌地颔了颔首。

     经纪人忙给两人介绍,“沈小姐就是房主,这位南小姐正有要买学校的打算。

    ” 沈丹妮一听,来了兴致,“真的吗?不知道南小姐买这个校舍是打算做什么的呢?” 南舟确实很喜欢这里,便很详细地将学校的用途娓娓道来。

    沈丹妮面露欣喜,当即愿意降价出售。

    两人一聊,才知道这校舍本是沈丹妮堂兄所有。

    她这位堂兄一心要做教育先锋,但因为教学思想太过先进,课程设置什么的也不同于旁的学校。

    开始还有些学生,后来家长都觉得这校长有些离经叛道,怕孩子被教坏,便陆续退学了。

    她堂兄甚至还发钱来寻学生,但也没支撑住多久。

    她堂兄对于教育一事心灰意冷便出洋留学了,临走前托付她给校舍寻个肯做教育的买家。

    因为地段好,不少人都想拿来做生意,沈丹妮一直记得堂兄的托付不肯卖。

    今天寻到合适的买家,就是降价也觉得值得的。

     学校里只有陈伯一个看门的校工,一直在学校里做事,沈丹妮也希望南舟能继续留他做校工。

    陈伯虽然有五六十岁,但人身体硬朗又勤恳,简单的校舍维护他都做得来。

    南舟正需要这样的帮手,自然不会辞退他。

     待过户手续完成后,南舟先请陈伯清理出两间校舍做宿舍,男生一间女生一间,然后把小庆和小喜接了过来。

    一排平房、一座两层的楼房左右相对,有十来个房间。

    中间有一处极大的空地可供学生活动。

    后院还有一排平房和一个很大的花园,若开垦出来种菜、养鸡,便可以解决学生日常饮食。

    南舟想着房间充足,往后也不用专置铺面,她可以在这里一边教孩子一边办公。

     虽然学校基本的家具都还在,可年久失修还是要添不少东西。

    南舟最不耐烦挑东西,南漪却爱张罗这些事情,连着陪南舟跑了几日,非但不觉得累,反而得到了许多乐趣。

     这一日两人又去街上,定了些粉笔、纸张等教具。

    从商店里出来,南漪展开了手里的清单,“姐姐,等下我们去布店买些棉布做床单。

    回头到了冬天,那些孩子都得盖棉被。

    趁着还有日子,我和母亲可以先做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给那些女孩子找点可以赚钱的活计吗?我昨晚仔细想了,母亲没旁的本事,绣工那是一等一的好。

    回头叫她去学校里教孩子们绣花去,好过在家里听三姨太编排。

    ” 两人边说着话,边寻平价的布店。

    路过鸿翔布庄,南漪低声笑道:“我母亲上回来鸿翔给姐姐挑了最好的丝绸,已经给你绣好了一对鸳鸯枕头了呢。

    还有百子被面,我和母亲也绣了一半了。

    等被面绣好了,母亲说再绣个荷花帐子,包管和姑爷和和美美一辈子!”知道南舟谈恋爱后,南漪母女俩也合计起来,南舟没有母亲替她预备这些嫁衣,她自己又不会绣,便悄悄给她预备下了。

     南舟被她打趣的红了脸,伸手要去掐她的脸。

    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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