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莲花在生命之湖上缓缓旋转，湖心旋涡卷着黑色怨气撞在花瓣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霍雨浩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和魂环的震颤渐渐同步。
"醒了？"
清冷的女声贴着耳朵响起，霍雨浩猛地睁开眼。
粉色裙角在眼前晃动，唐舞桐正跪坐在他胸口，长发垂下来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莲花香——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味道，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想抬手触碰那张脸，手腕却被捏住了。
力道不大，指尖却传来冰冷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温玉。
"别乱动。
"她低头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以前的笑意，只有一片平静的湖水，"你的神魂正在重组，现在碰你会很麻烦。
"
霍雨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眼睁睁看着唐舞桐抬手按住他的胸口，金色魂环突然变得滚烫，疼得他浑身抽搐。
"疼就对了。
"她指尖沿着魂环纹路划动，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这是你欠我的。
当年在海神缘上，你牵我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
霍雨浩瞳孔骤缩。
这话不是唐舞桐会说的，他的冬儿从来不会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更不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唐舞桐笑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底却没有丝毫暖意。
她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长发垂下来将两人圈在小小的空间里，隔绝了湖上的阴风。
"我是唐舞桐啊。
"她的呼吸喷在他的嘴唇上，带着莲花的清香，"但也不是。
你可以叫我...帝天。
"
帝天？霍雨浩的脑子嗡嗡作响。
那个星斗大森林的帝天，金眼黑龙王帝天？怎么可能附身在舞桐身上？
"很惊讶？"她低笑着伸手，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你以为圣灵教为什么执着于生命之湖？他们想要的不是湖水，是镇压在湖底的龙魂。
可惜啊，他们来晚了一步。
"
她突然捏住霍雨浩的下巴，强迫他看向湖心。
黑色怨气已经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龙头，正疯狂撞击着金色莲花的屏障。
每一次撞击，唐舞桐的脸色就白一分，而霍雨浩胸口的魂环就亮一分。
"看到了吗？那是我的本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当年神界执法者唐三封印我的时候，可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会主动跳进我的囚笼。
"
霍雨浩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他想起舞桐为了救他献祭时，魂环上浮现的"罗刹神"三个字，想起教皇临死前的狂笑，想起那些黑袍人袖口的血色骷髅——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舞桐她..."他艰难地开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还活着吗？"
唐舞桐的手指突然收紧，霍雨浩的下巴传来剧痛。
她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
"活着？你觉得呢？为了把魂环融进你身体，她把神魂都撕碎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借她的身体还魂罢了。
"
她猛地松开手，霍雨浩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
那些血滴在唐舞桐的手背上，像是活过来一样钻进皮肤里，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
"不过你放心，"她看着那些纹路，眼神复杂，"在彻底吞噬你的神魂之前，我不会弄坏这具身体。
毕竟...她的样子很漂亮，不是吗？"
霍雨浩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突然发现她的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粉色的光芒，快得像是错觉。
是舞桐！她还在！
霍雨浩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魂环里微弱的波动，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帝天说得对，舞桐的神魂正在消散，而自己...
"想救她？"帝天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伸手按住他胸口的魂环，"可以啊。
把你的极致之冰魂力给我，我就让她多活一会儿。
"
霍雨浩毫不犹豫地催动魂力，冰蓝色光芒顺着帝天的指尖流入她的身体。
唐舞桐舒服地眯起眼睛，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黑色龙头撞击屏障的力道明显减弱了，而魂环里的波动...确实变强了一点。
"不够。
"帝天突然俯下身，嘴唇擦过他的耳垂，"这点魂力还不够。
我要你的全部，你的魂环，你的血脉，你的神魂...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就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
她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滑，停在他的腰侧。
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是三年前在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上留下的。
当时唐舞桐替他挡了致命一击，自己却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
霍雨浩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帝天的手指正在抚摸那道疤痕，动作暧昧而冰冷，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那时候你哭得像个孩子。
"帝天的声音带着笑意，"抱着她的床脚不肯走，说要把自己的魂环给她。
现在机会来了，怎么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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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咬紧牙关，血腥味在嘴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