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然是飞机飞行时的巨大轰鸣声。

    好像有人在不远处低声说话，断断续续的，听不清，但恼人得很。

    莫关觉得脑袋上好像有什么小锥子在敲，头痛欲裂地从中挣脱，眼睛半睁半闭，想了好一会儿自己在哪里。

     不是家里。

     不是学校。

     …… 脑中飞快把近十几年的大段时光都过了一遍，掠过几个人生重要节点，哭喊的，平静的，忐忑的，险险停留在那个准备考试、早起的清晨，莫关才想起，身处何处。

    他摸了手机过来，粗略一算，也不过睡了四个小时。

     昨晚折腾得太狠，睡前谁也没注意到，遮光窗帘没拉上。

    天光渐亮，透过薄薄一层纱帘刺着眼皮，加之空调温度打得低，罗心蜷在被子里，下意识把头也蒙上，卷成一团。

     莫关本想着醒了就起床，但稍一动，便感觉从腰到小腿都不大舒服，头也疼。

     他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下出发前排的行程。

    他们今天该出门。

     但这身体够呛。

     莫关从床上勉强下来，合了窗帘，调过空调温度，又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

     ……计划可以滚蛋了，他要在床上睡一天。

     再醒过来，竟然真的临近傍晚。

     附近幽静，静得让人恍惚，像某个午睡醒来的暑假。

    丝丝残阳从窗帘缝钻入，莫关看着床头钟上显示的19:26，呆了一会。

     “啊？” 嗓子哑了。

     喉咙痛得像塞了一筐核桃，他捂着嘴咳了几声。

     罗心半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照顾在睡觉的人，她干脆没开灯也没拉开窗帘，屏幕亮度调得很低。

    白光打在她脸上，她眉头微蹙，仿佛在面对什么棘手的事，全然不似平日轻松。

    听床上有动静，她抬头。

     看是莫关终于醒了，她轻轻笑开，神情恢复如春日暖阳碎冰般轻柔：“早啊。

    ” “……”不早了。

     莫关回了句嘶哑的晚上好，将将爬起来。

     “我？”他指指自己，“我睡了一天？” “是啊。

    ”罗心说，给他倒了杯水，走过来，“下午你爸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醒，我怕有急事帮你接了。

    ” “他能有什么急事，”莫关揉揉眼睛接过水杯，调低屏幕亮度，开了微信看记录，“因为我没回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