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孩子就得壮壮的(3/3)
——因为入围者们都是年轻人,相对而言,缺少对于这两个字的感悟。
俊贤夫人点燃了第二根香,同时,上一轮比试的十首诗誊抄结束,侍从们迅速呈上,交由评委们进行审阅。
议论声如海上波涛,此起彼伏。
台上的入围者们还在构思着第二首诗。
压力和干扰也是比试的一环。
有专人用一人多高的纸张誊写了这十首诗出来,悬挂于厅内,供所有人参与评议,同时,另有嗓音清亮之人往门外去诵诗与楼外人听。
德妃在窗边听着,只觉得哪一首都好,可叫她说哪里好,她又说不上来。
阮仁燧扭头去瞧他阿耶,就见圣上靠坐在椅子上凝神静听,一直到外边念完第四首,他才说了句:“这首不错。
”
念完第七首的时候,他又说了一次:“这个人有些担当。
”
别的都没有作声。
最后评议第七首为第一,第四首为第二,倒是叫德妃和阮仁燧不轻不重地惊了一下。
阮仁燧实在好奇:“阿耶,你怎么知道……”
圣上一抬手,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父子俩一起听底下宣布:“第七首论序第一,出自内廷女史任与时;第四首论序第二,出自工部员外郎柳直;第二首论序第三,出自右威卫长史裴宗易……”
圣上少见地流露出一点讶异的神色来。
阮仁燧却没想那么多,当即就跟德妃一起跳起来了:“小时女官是第一名哎!”
底下夏侯小妹和大公主也都在跳。
与此同时,第二根香燃尽了。
这一回,论序第一的是国子学学生包尧音,论序第二的是右威卫长史裴宗易,论序第三是内廷女史任与时。
德妃还在觉得奇怪:“原来小时女官不姓时,姓任啊?”
阮仁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对小时女官这个人没印象了——因为他也以为小时女官姓时……
韩王在旁听得无奈:“她当然不姓时了,这是太后娘娘取‘与时俱进’之意,为她选的字。
”
间歇里还很同情地看了圣上一眼。
你的笨蛋老婆跟笨蛋孩子……
圣上:“……”
圣上低着头默默地吃苹果。
德妃与阮仁燧则悻悻然道:“哦哦哦!”
这时候俊贤夫人公布了第三轮的命题:无题。
不限韵脚。
底下围观的众人们都在议论这个题目,并没有声音很高的人,然而无数个观众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股嘈杂的洪流了。
“无题”算是个什么命题?
该从哪儿下手?
楼上,圣上却是听得精神一震,终于起身,来到了窗前,向下观望。
那根香不紧不慢地燃烧着,更显得场中的十位入选者神色焦灼,待到一根香燃尽,所有人终究都交了卷。
有人松一口气,神色释然,也有人悬起了心,七上八下。
就最后一个命题的诗文评议,评委们也产生了争执。
丁侍中跟俊贤夫人觉得应该选第五首为魁首,因为它恢弘大气,有盛世气象。
陶祭酒跟韩王妃觉得应该选第八首,原因么,韩王妃用了一句诗来概括:“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集贤殿的邓学士赞同丁侍中与俊贤夫人,礼部的孙侍郎赞同陶祭酒与韩王妃的说法。
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褚侍郎脸上。
有几双眼睛所透出的目光,格外地紧迫。
褚侍郎为之苦笑,再三沉吟之后,还是说:“我更认可王妃娘娘的说法,要是连近处的人都看不见,何谈远方?”
评定第八首为第一,第五首为第二。
底下人不免猜测议论起来:“第八首是谁写的?”
有人说:“说不定是柳直柳郎君!”
还有人说:“肯定是裴六郎,他向来温柔!”
又信誓旦旦地开始数算:“裴郎拿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再加上这个第一,板上钉钉会是本届魁首了!”
“海棠诗会的魁首,就该是这样一位风流潇洒的才子!”
一片兴奋夹杂着失落,震颤混合着叹息的嘈杂声中,俊贤夫人起身,宣布了第三轮比试的结果:“第八首论序第一,出自内廷女史任与时……”
场面陷入了极短暂的寂静。
俊贤夫人恍若未觉,继续道:“第五首论序第二,出自右威卫长史裴宗易……”
圣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而后又笑了。
阮仁燧已经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好哎!”
底下夏侯小妹兴奋不已,跳起来大喊一声:“小时,你好厉害啊!”
欢呼声是有的,只是却不如嘘声更高。
旁边几个替裴六郎举牌的小娘子不甚甘心,瞟了台上体量丰裕的小时女官一眼,总觉得气不过:“她长这个样子,怎么做海棠魁首啊……”
“你们说什么呢?!”
夏侯小妹勃然大怒:“这是诗会,你以为是选秀吗?技不如人也就罢了,怎么品性也这么卑劣!”
几个小娘子叫她说得颜面上过不去,脸庞涨红。
有个认出来她的,就说:“你们夏侯家还好意思说别人卑劣呢……”
阮仁燧还在楼上傻乐呢,忽然间听他阿娘惊叫了一声:“夭夭!”
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听德妃说:“赶紧叫人下去拉开,夭夭叫人给欺负了!”
侍从应声而去,阮仁燧提心吊胆地跑到窗台那儿往下一看,就见他小姨母撸起袖子,依仗着高出同龄人的身高,露出近来在宫里吃得壮实的手臂,一个人按着三个小娘子打……
阮仁燧:“……”
阮仁燧舔了舔嘴唇,不得不说:“小时女官真是改变了小姨母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