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靠旅游,靠石油,靠什么的都有,但穷的地方都是一样穷。
”
宋明栖表示理解:“因为贫穷的根源大都是一样的,交通不便,劳动力流失,人们更向往生活在便利的大城市……
“可能……也有例外。
”周羚想了想,“好像除了我姐姐,她就特别喜欢山里的生活。
”
“安静,节奏慢,可以一天都不看手表。
她开玩笑说纺织厂的宿舍像鸟笼一样,流水线旁边的板凳就是套驴的栓。
我知道,如果不是要赚钱给我念书,她也不会跑到广南打工。
她还在屋后种了好多柿子树,说等老了要回去养老,柿子的话牙掉了还能吃得动,苹果树就不行,咬不动,不实用……”
宋明栖被逗笑了。
被封存的档案里,那行写在纸上的冷冰冰的失踪者姓名,在家人的叙述中变得鲜活起来。
“所以你才要把姐姐带回去?”
“嗯。
”周羚说,“她到广南是为了我,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
宋明栖抱他抱得更紧,用手摸了摸他虎口的黑色纹身,发顶轻轻磨蹭他的下巴。
焰火绽放后终会变成细小的灰烬,黑夜沉沉降临。
周羚也没有再说话,他低头看向闭着眼睛的宋明栖,不戴眼镜时睫毛根根可辨,不时颤动,面孔又呈现出那种单纯的、不属于这间破败车库的斯文和精致。
周羚想,如果疾驰的货车是宋明栖的噩梦,那有关吴关的一切也是他的一场噩梦就好了,是梦总会醒来,他还可以回到爱人的怀抱。
可他身处现实,他的货车从未停下,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姐姐。
周羚轻轻抚摸宋明栖的后背,感觉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又过了一会,宋明栖在他怀里生理性地抽搐了一下四肢,眉心也皱了起来。
周羚把他搂得更紧。
一切又重新平静下来。
周羚也闭上眼睛,缓缓沉入睡眠。
狭小的车库除了海浪的声音,安静得如同世界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宋明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他稍稍抬头,看向周羚的面孔,眼中没什么情绪。
时间跳向零点。
日期又翻过一页。
此时距离吴关出狱还有最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