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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二十诸天神> 第十四集 竹溪眷主 百宗武学

第十四集 竹溪眷主 百宗武学(2/3)



    我看你诚心急我,想临死拉个提灯的。

    真是累死我了……”他吁气歇了一歇,语气复又一转道:“不过,说起来你小子棋力确有提高,想是老朽所书之卷开了你的七窍。

    但你若是能再下得快些,那才叫尽兴呢。

    ” 慕容焉道:“不知前辈听未听过‘无知者无畏’这句话?” 封子綦闻言,还道他又埋怨自己,方一停歇这刻又气得大喘其气,气道:“小子你太过分了,你竟笑我无知!” 慕容焉一听,差点笑破肚子,缓了片刻方解释道:“晚辈说的不是你老人家,我说的是我自己。

    ”他一顿又道:“不明就里之人初学一端,难免横冲直闯,蛮劲十足,但始终是莽撞无知,匹夫之勇。

    晚辈宁被对手笑我功力高得有限,却也不想被视同初生之犊加以论评。

    ” 封子綦闻言似是一怔,继而赞道:“难得难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见识却是不俗,区区不足挂齿的些许小事,竟能有如斯见解。

    若非你有不治顽疾,命不久矣,我真相信他日你或能成为一代宗师也说不定……”封子綦说得正起兴,突然见慕容焉闻言脸色倏然一变,忙以手掩嘴不再继续。

     慕容焉暗叹了口气,那封子綦生怕影响自己下棋,忙道:“其实你的病并非不能治,月前我猎于医毋闾山,射中了一头五色神鹿,逐迹寻穴,得了一种金罂浆,能治百病,我正要拿它来炼几颗九华丹,如今只差一味药引即可安炉下鼎,但那味药须到鸣月山才能找到,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 慕容焉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前辈,那我们何时去鸣月山?” 封子綦闻言不觉一怔,继而真的生气地道:“老夫我还没急呢,你急什么,今天乃是下棋大事,其他的以后再谈,否则我心情可要变坏了。

    ” 慕容焉讶异住口,不知封子綦为何对明月山如此敏感,当下似是意兴顿炽,扬声说道:“前辈说得正中下怀,你我今日只管尽兴下棋,管他东南西北,春秋冬夏,先下个痛快再说!” 封子綦闻言大叫“正合我意”,当下二人重整楸枰,接着再战。

    不知不觉间,天光渐渐变暗,却已到了酉牌时分,封子綦得意得如傻如痴呵呵一笑,“啪!”地一子落枰,抱肘掀髯颇为得意地道:“该你了—” 慕容焉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钵,说道:“大局已定,多行无益!” 封子綦将手中棋子飞掷如钵,哈哈笑道:“输而不馁,沉勇冷静,确有大丈夫风范,小子,你虽输犹不输啊。

    ” 慕容焉低头沉吟,倏然回答又复自语地道:“天下万般皆以自然,输就是输,然亦非输。

    我输了一局,却奠下了他日不败的基础,从此点来看,对晚辈来说输亦是赢。

    既然如此,又何必说‘输犹不输’,说出此话即是失去自然,尤有为自己输棋寻求借口之嫌。

    ” 封子綦闻言拍案叫绝,说道:“小子你果然不凡,我愈是与你交谈,愈觉你小子高深莫测,你的悟性可比我当日厉害多了。

    ”说着一拍他肩头,却见他依然沉吟思忖,当下叹了一声,说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老夫今日已然尽兴,获益良多。

    ”言罢迳自掠身下树,走了几步,突然一顿,回头仰脸又道:“记着了,明日我们辰牌再战,你可得好好休息啊。

    还有,你如此在乎‘输’字品评,足见心中依然有所执着,而这层执着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若不在乎,我说‘输犹不输’,你就不会在意并加以品评了!”言罢高兴地笑着去了。

     慕容焉心中一惊,深深受教。

     日复一日,时已春深。

     慕容焉日日与封子綦对弈,棋艺进展飞速,初时封子綦授他二子,慕容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尚要输上五、六石,但如今却再也不用封子綦授子,也能与他杀个天昏地暗。

    但他终究是初窥堂奥,经验不如封子綦老到,但长在思路敏捷,算路精深,这点往往弄的封子綦头昏脑涨,自己一厢情愿的行棋部署完全被慕容焉打乱,他又没慕容焉反应得快,相较之下二人竟有输有赢,直下得封子綦心中一急就要乱局。

     慕容焉本就聪明绝顶,于弈棋一道自幼即有庭训,他父亲远赴中原后,为他留下了近十余卷弈道典籍,他反复读了不下十余遍,远为个中的博大精深所吸引。

    但苦于幽燕之地,弈道中人可遇而不可求。

    如今于将死之际,难得遇到封子綦这样的国手,引领着他渐渐登堂入室,深悟弈中大道。

    这刻即便让他死去,亦复无撼,也算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但他身罹的重疴却远没他学弈那般幸运,如今他发作的愈来愈频繁了,但他反而渐渐地愈来愈不觉的痛苦,这或许就叫望峰息心,望棋祛痛吧。

     这日,二人在树上坐定,且饮且弈,一盘棋却已入了官子阶段,慕容焉这刻正执黑举棋不定,长考了半晌依然迟迟未决,直等得封子綦抓耳挠腮,心急火燎的。

    这也难怪,诸位不妨放眼全局,纵观楸枰,刻下盘上黑云袭卷,白石势雄,两方正势同水火,难分高下,十荡十决之后,慕容焉手中此子愈显得至关重要,一子落定将弹指定乾坤,胜负立见分晓。

    以封子綦的性格,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封子綦看他依然执子不落,纵自己这厢如何挤眉弄眼、掀髯轻咳,那慕容焉却始终未看他一眼,一点也不为外物所动。

    心中一急,思忖如此一来,这盘棋早晚惨淡收场。

    当下撅嘴晃了晃脑袋,纵身下树,不一刻又飞掠上来。

    但手中却多了一管洞箫。

     封子綦盘膝坐定,嘿笑一声,拿眼斜睨了慕容焉一眼,见他依然静坐如钟,举石不定,当下拿那洞箫在他眼前晃了晃,谁知慕容焉依然故我,看也不看他一眼。

    封子綦心中一急,气他不理自己,完全不上当,迳自放诸唇上吹起了‘百鸟鸣风’,这‘百鸟鸣风’乃是昔日‘竹林七贤’中的嵇康所创,意曲跌荡多变,变化多端,确为心情欢愉时所奏。

    不过这刻慕容焉正垂首瞑思,当然不和时宜。

    慕容焉这时方抬头看他,封子綦一见,颇为得意,自顾自的扬鼻哼了一声,吹得愈觉有劲。

    慕容焉看定了他,脸色平淡如水,凝了半晌却收回了眼神,动也不动,似是沉入了那箫音之中。

    封子綦看他如此模样,反而倏地一愣,继而心中一喜,又使劲地吹了起来。

    过了半晌,封子綦一阙长调收了尾音,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尚未喘定一口气,哪知慕容焉突然“啪!”地一声一子落定,再观纹枰之上,却已乾坤易转,大局已定。

     封子綦看了半晌,方才的得意忘形这刻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大眼瞪小眼怔了又怔,欲要赖账不认,但枰下乾坤已定,断断已无回天之力。

    当下埋怨地道:“这局不算,要不是我在旁边吹箫助兴,你如何想得到这手妙棋,这次不算!” 慕容焉实在又气又笑,道:“昔日弈道大师弈秋下棋时,适逢行路之人吹笙而过,那悠悠的笙乐,飘忽悠扬,弈秋一时走了神,结果笙乐突然停歇,弈秋再也不能临弈了……”慕容焉将手中的棋子丢到钵中,一笑又道:“但晚辈今日的情况又自不同,方其之时,晚辈正苦于无应对之策,前辈虽然东施效颦,但方才一曲,却也堪称妙音,令得晚辈心胸一朗,茅塞顿开,我还要多谢前辈成全之意呢。

    ”说着作势抱拳一礼,直气得封子綦胡子撅起老高,这可真应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句。

     封子綦气得将那管洞箫掷到地上,突然将那棋盘搅得乱作一团,拍了拍手喝喝笑道:“哈,没了棋局,当然就没有输赢,这下我看你小子怎么赢。

    ”言罢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迳自双手叉腰,颇为得意地吹着胡子。

     慕容焉笑了一笑,将枰上棋子黑白分开,信手捻来一子一子地打谱,一边淡淡地道:“输了罢赢了也罢,不过是楸上一局清雅,前辈何必作锱铢之较,前辈不妨看看此局,败在何处也好?” 封子綦闻言一怔,转过身来一看,心下又自一惊。

    原来这刻功夫,慕容焉竟将适才之局完全复盘枰上,竟丝豪不差。

    封子綦怔了半晌,慕容焉猛然看他眼光倏地消失了往日喜戏不羁之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倏尔仰天一叹,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封子綦学弈一生,却不及你临枰一月,惭愧啊——”言罢复又喟叹一声,接着又道:“今日你总算赢了我,自然能下树了。

    ”说完竟再不发一言,迳自提了慕容焉的衣带纵身下树。

     封子綦行到屋里,将慕容焉放下,似发了神经一般,将卷筒中的弈书与一抱木质书匣的古线装书的精辑的文槐书函、手抄书卷,抱到门口,竟取了火折将它们引着点燃。

    慕容焉一愣,忙跑过去,急道:“前辈,你……你这是做什么?” 封子綦气呼呼地道:“明知故问,你没看见我在烧书么?” 慕容焉闻言心中一急,就要抢上前去将其扑灭,却被封子綦一把拦住,胡子撅起老高,郑重其事地道:“你别管!”说着反而一边用手煽风,一面提起加快它们燃烧。

     慕容焉心下一气,说道:“你自己撰写的书烧了也罢,但是这满屋的其他典籍不下百卷,纵你一并烧完,但世间依然尚有存本,前辈岂不是白烧了?” 封子綦正烧得起劲,闻言一愣,继而突然一笑,跳起老高,一把抓住慕容焉,双眼咕噜一转,神秘地笑道:“小子你说得不错,我这一想,你说得还真在理……”他顿了顿,拽着胡子笑道:“不过你的话倒提醒了我,你不是记性很好么,我们今天就比比记性,怎么样?”言罢掀着胡子,满脸期待地望向慕容焉。

     “前辈肯定是今日输棋不服,方才看我复盘才惹得他要与我比记性,看来此次若不允他,定缠个不休。

    ”慕容焉想到此处,当下眉锋微皱,问道:“既然前辈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但这记性又非什么物什,能拿来称称量量,不知前辈想如何比法?” “比法很简单,”封子綦见他答应,心下暗笑慕容焉已不察上当,轻咳一声,指着满屋的书卷典籍,呵呵一笑又道,“小子,你可看到这一屋的书卷典籍么?” 慕容焉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想如何做?” 封子綦闻言并不理睬,迳自大摇大摆地从几卷筒中抱过一鞠籍卷与竹简,“哗!”地一声一并扔到地上,哈哈笑道:“你不是记性好么,我这窝里可有着近百卷典籍,我们比背书!” “比试背书?” “不错,反正我正要烧了它们,不妨借它们来比背书,五日之内看谁背得书多,怎么样?” 慕容焉大感讶异,心道论及记性自己却是自幼过目不忘,纵他封子綦记性再好,但终究是少年心思灵活,封子綦又如何能赢。

    但若封子綦此次再铩羽而败,说不定又会想到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搞七弄八的。

    慕容焉心中正踌躇难决,封子綦见他怔在那里一言不发,还道怕了自己不敢比了,一时脸上愈加得意忘形,说道:“怎么,你不敢应战了吧?” 年轻人复又一滞,心下略一思忖,暗道这次自己若不答应与他比试,恐怕以后再难有安稳日子可过,这次自己不妨与他比试,待输给他,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一念及此,慕容焉抬头看封子綦一眼,故意扬声应道:“比就比,不过晚辈倒要提醒前辈一句……” 封子綦见他突然爽快地应了自己,心下反而一怔,问道:“什么?” 慕容焉呵呵笑道:“晚辈自幼记性非比寻常,前辈未必能赢了我。

    ” 封子綦大笑道:“口气还蛮大的,只不知到底深浅如何,还须试过再说。

    ”他语气突然一转,倏转正重,又道:“不过我们比试之前,还须先立个规矩。

    ” “规矩,什么规矩?” 封子綦仰脸一笑,捋髯答道:“你若是输了,就要拜我为师,做我门下的弟子……”他自顾自地哈哈一笑,复道:“不过你先别得意的太早,我只能答应收你做个挂名弟子,至于何时能正式入室,那还得看我的心情,或许有一天我一高兴,正式收了你也说不定。

    怎么样,敢不敢比?” 慕容焉倏然一愣,这刻重又想及当日凌重九前辈的留笺,难道自己当真与这封子綦有师徒之缘,事关师门大事,自己绝不能姑息相让,最好能将他打败,到时他自然无话无说了。

    当下说道:“我既然已答应了前辈,自无反悔赖账之理,只是晚辈须得问明,若是前辈输了又当如何?” 封子綦闻言几乎哈哈笑死,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输?不可能。

    ”他挥了挥手,颇具自信又道:“我绝不会输给你。

    ” 慕容焉道:“晚辈说的是万一前辈一个不留神或是有意让我,那有如何?” 封子綦几乎要笑得叉了气,弯腰挥手道:“有意让你?不可能!”继而脸色突然正重其事、智珠在握地大声道:“若是我输了,我就做你的徒弟!” 慕容焉闻言一愕,这刻他愈觉得如今自己仿佛是赶鸭子上架,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了。

    如今自己进退维谷,骑虎难下,正委决不展要不要与他比试,不意那封子綦竟不再理他,迳自盘膝坐到地上,从那堆卷籍中随手捡起一卷典籍读了起来,却已开始了背记。

     “看来这刻若是再反悔不与比试,他一定不会答应。

    况且君子一言九鼎,我又岂能失信于人。

    我虽然不愿作他的弟子,但他作我的弟子更不合时宜,如今只好尽量做到与他打成平手,才能全身而退了。

    ”想到此,他心下一声长叹,无奈地摇了摇头,迳从地下取了一卷典籍,展卷就读。

    孰知一看题首,一副笔力遒然、状如龙蛇、钩连不断的的漆红草隶映诸眼帘,竟书着‘灵城剑稿’四个大字,心下一惊,看题名深似武功秘笈之类的典籍。

    忙接着往下再看,却见卷上书道:“上古有言,剑者,携长入短,倏忽纵横之术也。

    剑为短兵,其势险危,非善者不足以离合而电发星鹜者也。

    故上古圣人治剑而治天下,以应武节奇声,纵不能较之以弓刀之技而以一敌万,然技之所致,复能十剑一人,笑傲千里而不留行,若夫坐致万里而不驰者也。

    故余派祖师沐公灵风创练此稿,云曰上下两卷,共治七剑十三诀,复寄斯言犹警之于灵城弟子,非技至精湛者不得行于江湖者也……” 慕容焉读到此处,更印证了他之初的想法,此卷确属武功秘笈,而且是灵城剑派的开山祖师沐灵风所创的七剑十三诀,只不知却如何竟到了封子綦收藏之中,还被束之于高阁,积尘数十载的样子。

    但自己并非灵城弟子,正不知当不当看。

    但转念一想,封前辈虽不羁于世,但心胸高远,自己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况且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纵是将天下诸大门派的武功秘笈都看过了,也早晚会一并带到地下,化为一抔黄土,一切来临,何不淡然处之? 一念及此,慕容焉长吁了口气,苦笑摇了摇头,复又展卷细细研读武学宗师,书中所载剑法实是精妙非凡,但与凌重九前辈的‘太微剑法’相比,却又稍显不足,但此套剑法有一点却不下于凌前辈的高术,那就是谱中所载变幻莫测,轻灵曼妙的身法。

    这点发现犹令他怦然心动。

    事实上,任何习武之人见了比自己所练更为精妙的武功,都难免心中砰然,况且慕容焉于剑术一道,天分奇高,正在完善所创的几诀剑法,这刻一见,竟然忘却了自己大期将近,重又拾起放下的剑法,完全沉缅其中,细细地精研起来。

     恍然不觉间,天光已暗,这时封子綦竟卧到地上的书卷上,停了手中的书望了望屋外天色,捂嘴打了个哈欠,一把将书摔到地上,转头看那慕容焉,见他正读得津津有味,完全沉入其中,恍然不觉身外之事。

    封子綦偷偷一笑,迳自起身离去睡觉……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 自封子綦与慕容焉二人定立大比之盟而下,展眼却已过了四天。

     这天却已到了第五日,在昔近的四天之中,慕容焉吃在地上,喝在地上,衣不解带,累了就在书堆上伏休一刻,醒了再看。

    匆匆的四日光景,他已阅了六十余卷书,这些典籍俱是天下诸大门派的武功精髓,上至内功心诀,下迄指掌剑法、提纵之术,如《潇湘剑录》、《紫灵宝箓》等名门大派的不传之秘,上下纵横光极门、白鹤门、柳泉剑派、恒山萍风剑宗、蜀中峨眉剑派、潇湘剑派等数十江湖宗派,可谓包罗万象,浩繁如海。

    饶是慕容焉这等聪明绝顶之人,依然不能全部攫入缴中。

    他心中却有了各种武功的最佳的模样,而并没有完全地将它们据为己有,因为照着典籍上所载的心法修练,也至多达到那个等级。

    所以,他选择了海纳百川兼容之道,将天下诸门诸派的武功尤其是剑术做以比较,继而加以总结,改进,甚至提升…… 反倒是封子綦这些天来,轻轻松松一天只看那三、四本书,有时尚能得隙品杯清茗,完全不将此次比试放在眼里。

    但看他一副智珠在握、天下无敌的样子,竟似认定了慕容焉绝难胜过自己,确实令人心下生疑。

     这日已是第五日夜间,封子綦看看天色,却已近了亥子之交。

    眼看这日竟尽,封子綦“啪!”地一声一把将手中之书摔到地上,陡地站起声来,一把夺过慕容焉手中将欲读完之书夺过扔出老远,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比试的时辰到了。

    我们说好的只用五日,你可不能赖账啊。

    ” 慕容焉闻言,一副头昏脑涨的模样,以手加额,略略静止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晚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要请教前辈如何比法。

    ” 封子綦一拍桌子,道了声“有种!”,撅髯又道:“为了防止对方背诵时再行记忆,来个你背一卷,我背另外一卷,同样一卷,中间要隔五卷,这样一来,任谁也不用怕对手趁机使坏,如何?” 慕容焉抚掌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这就开始比试,前辈先请!” 封子綦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你是后辈,还是你先请!” 慕容焉看他完全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当下不再歉让,迳自道了声“晚辈有僭”,长身而起,翘首瞑目,恍如孤鹤之唳于长空般朗朗而读,细听之下却是‘北意门’的‘临意心诀’,封子綦倾耳听来,竟与书上之言分毫不差。

    慕容焉背毕,微微一笑,踱了两步,道了声“前辈请!” 封子綦也自呵呵一笑,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装了一副和尚的模样,如老僧念经般背了‘秃头门’的‘撞钟猛术’,直看得慕容焉忍俊不禁。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那封子綦更加奇怪,但见他时而声若沉吟,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倒立,时而爬上屋顶倒挂,朗朗上口。

    任谁见到此情此景,定然大吃一惊,这也难怪,以天下之大纯方千里,任谁也难得一见世间竟有如此比法。

    但二人愈往下斗,慕容焉愈是心惊,任他砸破头也想不到,这封子綦的记忆力竟丝毫不下于自己,轻轻松松一口气竟背了数十卷。

    但他的惊心却远不及封子綦,这封子綦打死也不敢相信这少年的记忆力竟然如此骇人,他只看了五天,就能与自己数十年的记忆相提并论,而且是背诵得丝毫不差。

     却说时光易逝,慕容焉抬头一看,天色却已到了第二日的巳牌十分。

    二人谁也不理谁,各自取了些东西吃了,完了又开始了比试,直至第三天的未牌将尽,二人大比方告一段落,一应近百卷典籍仅余十来卷而已,这刻再听二人声音,嗓音竟沙哑得如乌鸦一般,俱觉嗓痛如同刀割一般,这刻正轮到慕容焉背诵,如今封子綦快自己一节,自己更要时时跟他做的一样,才能做到打成平手。

    封子綦背到此时,一是累的晕头装向,二是实在想不起剩下的几卷,所以支支吾吾,有时只背了一半,但慕容焉竟然和他一样,也背了一半就再想不出来。

    结果那封子綦背到北海‘铁槊山庄’的‘槊辑十九篇’时,突然卡住,他起身踱了一圈又一圈,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最后头痛欲裂,几乎晕倒,丝毫不能再继续下去。

     封子綦没气似地长叹一声,认定了自己这回要当人家的徒弟,几乎想趁着累得想解脱的时候立刻去上吊算了。

    谁知慕容焉背了一点,以手加额,苦思瞑想了半晌,依然道不出个究竟,竟然也再也念不出来,掷书颓倒地上,象是睡着了。

     封子綦不禁大喜,喉咙里似有小鸡在叫,道:“小子,我们还没比完呢,起来再来比过!” 慕容焉唉叹一回,道:“那好,前辈该你了,你要是再背得出再叫我不迟……” 封子綦一怔,道:“但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停啊?” 慕容焉攒了半天劲,方道:“我们两个算打平手,谁也不作另外一个的弟子,不是很好么?” 封子綦微微一顿,不由暗忖道:未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厉害,如今难得打成个平手,自己也不用怕丢人作他的弟子了。

    思忖至此,他随即释然,连连点头,道:“啊,你小子可真厉害,既然你也累了,我就让你一回,算是打个平手,收你作个师弟好了!” 慕容焉猛地坐起,惊道:“什么,前辈要收我为师弟,但……前辈能代令师收徒么?” 封子綦哈哈一笑,道:“这回你就错了,我这身本事都是跟我师兄学的,师兄说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登仙了,而且我当年也是在师父坐化后,师兄代替师父收入师门的,甚至连这个师父的面儿也没见过。

    如今师父不在了,所以我如今想收谁当我的师弟都行,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只好再起来比过,只有决出个师父和弟子来。

    ” 慕容焉惨然,两人谁作师父他都不愿意,如今费了近十天才能了个平手,可谓呕心沥血,苦尽甘来,若是再比下去,自己一不小心赢了老头,或是输了,都不能满意。

    但如今却无缘无故地成了某门的徒弟,却连师父也没有,还真是奇怪得很呢。

     封子綦看他犹豫,当下不悦地斜睨道:“什么,你还嫌作我的师弟委屈你了,你虽然没有师父,但天外天山外山的传承,天下无双,自有好处,你想赖账不成?” “晚辈岂敢啊……”慕容焉连忙摆手,心道原来这个门派叫天外天山外山,还真没听说过,当下道:“这件事能不能等我们睡好了再商量,如何?” “小子你想蒙我,你大概忘了我其实叫作‘装神弄鬼’了吧?”封子綦突然庄严地道:“今日不决出个结果,我宁愿我们一起累死翘掉,让我天上的师父来评评理。

    ” 慕容焉着实吓了一跳,当下嗫嚅又道:“但……我还不知道我们的师门情况和先师的名讳呢,如何拜师?” 封子綦看他软了,当下高兴起来,道:“这个还不容易,到我们结为师兄弟,好好睡上一觉,让我们的师父托个梦来告诉我们一声,不就全知道了。

    ” “什么?”慕容焉讶异地道:“前辈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么?” 封子綦看他那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禁解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师父没有开宗立派,只在天外天山外山收了我大师兄过九阳几个,我又是大师兄过九阳另外收的一个,所以……就有点不大清楚,但他老人家一定武功很高,这点你就放心好了,到时顶多我和师兄一样,代师传功就是了。

    ” 慕容焉本来好笑,但突然听到过九阳竟然是他的师兄,不禁觑然一惊,这过九阳可是燕、代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的师门自然不会是旁门左道,加上封子綦对自己有恩,又实在缠不过,当下与他向南拜了一回,盟了不得背叛师门的誓言,那封子綦方才满意,立刻改口叫他师弟,并且立刻拉他要传授武功,但慕容焉哪里还走得动,一言不发地倒榻即沉沉如睡,将那封子綦完全晾在一边…… 翌日,慕容焉一旦醒来,那封子綦又来拉他学武。

     慕容焉本就身体虚弱,最近又与他连番恶斗,连咳带喘,比封子綦更象个老头,身体益加不济,这时闻言摆了摆手,道:“师兄,你要是想帮我,就将我的病治好才能练武,否则等于加速死亡,我还是不学了!” 封子綦闻言大觉有理,但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顿时为之一滞,喟道:“哎,要不是我不能回鸣月山,我的九华丹一定能成,治你的病还不是弹指间事?但……”一言及此,他立刻支吾支吾,不能说下,似是有不少心事。

     慕容焉看他为难,心中大是不忍,反而劝慰他道:“师兄,你不要为我的事作难了,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

    所谓命由天定,非可强求,而且我也想真的能大休歇一场,我们还是下棋的好。

    ” 封子綦大为感动,世人皆知生命可贵,但年纪轻轻的慕容焉却心胸阔达,决破生死,殊为难得。

    当下他喟然一叹,道:“师弟,不是我不肯为你取药,而是我有难言之苦啊……”一言及此,一向玩事不恭的封子綦突然神色黯然,被揭起了伤心的往事,微微一顿,似是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慕容焉见他为难,料想其中必有隐情,不便多问,当下取了围棋,笑道:“师兄,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还是手谈几局来得痛快!现在我可不让你了。

    ” 那封子綦今日却没有多大棋兴,神色一黯,喟然一叹,迳自回屋不出来了。

     几日后,封子綦加紧了为慕容焉配了几副药,但都见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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