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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上次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燕鸥还可以和自己用眼神做简单的信息交流,那时候季南风觉得,这人虽然浑身插满了管子,但他一定很快就可以重新生龙活虎。
但这一回,季南风来到他的眼前,低头唤着他的名字,燕鸥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微微睁着眼睛,目光完全是一片涣散,对任何呼喊都没有反馈。
如果不是临到最后,他微微眨了下眼,季南风甚至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醒来,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抱有这样的不安,季南风再次目睹燕鸥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隔离治疗----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重症监护室的这一晚,季南风再一次失眠,这回连画都画不下去了,只剩下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好冰冷、冰冷到让他难以承受----上一次在国内,医生不会说他听不懂的语言,那时候还有杜小康陪他在手术室外折纸聊天,自己也没被折腾得也躺上了病床。
现在想来,那时候在ICU门口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多漫长,至少不会像这个夜晚一般,漫长得像是要等到宇宙毁灭,冰冷得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心中那愈演愈烈的预感。
从前的时候,他并没有这方面相关的实感,但此时此刻,他似乎能切身感受到,他和燕鸥之间的某种羁绊和联结,好像忽然变得极其微弱起来。
他看着监护室外的门----他这两天被太多的门拒之门外,那属于燕鸥的一扇,会不会也即将对自己关闭呢?
人无助的时候,往往会开始寻找精神寄托。
无神论者季南风对着面前这扇门,从佛祖菩萨拜到了上帝耶稣。
就在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做错了事,因果报应到了燕鸥身上时,天终于亮了。
没有那种豁然开朗、眼前一亮的希望之感,那天空终于闷闷沉沉亮起来的时候,季南风的心中只有疲倦和崩溃----这一夜堪比永夜,实在太过漫长。
又是熟悉的场景,季南风守在重症监护病房的门口,看着病人一个接一个被送出来,一位接一位地被家人接走,恨不得冲进病房,去看看燕鸥,把他从冰冷孤单的病房里解救出来。
他等啊等,这辈子就没排过这么长的队伍。
终于,他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十万火急地跟上前----
一个瘦削的身影被送到季南风的手边。
和先前那次长夜后的乍见曙光截然不同,没有看见季南风的喜极而泣,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欣雀跃,没有之前那样的委屈巴巴,更没有任何复杂的、激烈的情绪表达。
病床上的燕鸥沉默着,目光偶然间扫过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