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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缺氧,得到了“回馈”----
“疼……”燕鸥又忍不住仰起脖子,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来,“好烦啊……”
这些疼痛,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思考、打乱他的交流,让他崩溃难过。
燕鸥感觉脑子一阵阵泛白,像是白色的刀片在大脑里来回切割,他一阵痉挛,又慌忙抱紧了季南风。
拥抱住季南风让他分外有安全感----还好自己想起来了,燕鸥昏昏沉沉地心想,哪怕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重新爱上季南风,但是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打磨出的默契、培养出的亲密,真的就会被一笔勾销了。
还好自己想起来了。
但一如季南风所担心的那样,一并被他想起的,还有那件尚未完成的心愿。
刚才燕鸥问他,还能一起去北极拍燕鸥吗?季南风没有敢回答,燕鸥便也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恢复记忆之后,燕鸥才想起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
他知道复发和第二次开颅手术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只是在一个恍惚间,就被彻底抽空了一般。
他在病床上躺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照第一次的经验,早就应该能下床活动了,但现在也不是脑子哪根筋被伤到了,运动幅度稍稍大一些,整个世界就天旋地转的。
他曾经试着自己下床走两圈,结果还没站起身,半边身子就不听使唤了,要不是季南风一直在一边守着扶着,他怕是光摔就能给自己摔没了。
他的胃口也已经差到了极点,完全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只能靠输液和流质食物硬撑着。
眼看着自己越来越瘦,身体越来越差,行动能力也几乎完全丧失,燕鸥只感觉喉头有一根线,在越绷越紧。
那天夜里,他梦见自己的身后长出一双翅膀,他站在崖边一跃而下,正要振翅飞翔空中之时,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打成了碎渣,翅膀也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他在失重中坠落只是,头顶本属于他的那片苍穹,也应声破裂。
他听见他的梦,碎了。
被失重感惊醒的时候,燕鸥的眼角都是湿的。
曾经的他性格开朗积极,很少很少低沉流泪,但是现在,他被疾病摧残蹂|躏,原本坚韧的意志也几乎被消磨殆尽。
他变得爱哭又消沉,他很讨厌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但他答应过季南风,无论如何也再不会说放弃的事。
他有些后悔想起这件事了。
燕鸥恍惚地望着天花板,难受得想死----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季南风总想对自己隐瞒这件事,他确实不应该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用平常心,去看围观自己梦想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