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日见烽火(3)(2/3)
卿淮,谢卿怀。
可就算误了卿卿佳人,仍然被人家怀恋至今,念念不忘。
”又有一人笑着补充。
她瞥他,已是浮想连连。
谢骛清对这些口下不留情的同僚们实在没办法,手搭上她的肩头:“送你回去?”
谢骛清拿了书桌上的信封,送她出门,将门虚掩上。
门外的兵们有不少曾是两年前就陪着他来过天津的,那晚租界外少将军为何二小姐甘愿摘枪、带伤入虎穴的事大家记忆犹新……大家并不知何未今天本要走,都默认隔壁是何二小姐。
是以,大家见谢骛清走出来,都心照不宣地不吭声,目视两人。
“这两天和谈的人都在天津,”他站到她的房间门外,低声叮嘱她,“明日一早你就回去,北京更安全。
”
她答应着,低声问:“你明日去哪里?”
“奉天,三日后回来,”他说,“月底到北京。
”
那还好。
她掩去要分开的失落:“我让人去百花深处,把房子收拾收拾,快过年了,至少大门补个漆。
”想让他在北京感受一次过年的喜悦氛围。
“好。
”谢骛清把信封递过来,示意她回房再看。
何未目送他回了房间,也进了屋子。
她拆了信封,从里边拿出一摞纸,是一页页详细的采购清单。
她粗略算总价,便知是卖了那艘客轮的钱。
这笔钱,他一分未留,全部用来购买军需品和药物了。
这批军需品发放的级别一路追溯下去,从师一直标注到具体的班。
就像她等不及解释自己捐船的意图,他也在等着见面给自己一个正式答复。
他不会让何家的船白白送,一分一厘都用在了战场上。
谢骛清回房间,会议桌已被收拾干净。
短暂的放松后,是彻夜的会议。
林骁知他吃不了那些饭菜,不过为了让二小姐高兴才做的,此刻必然饿着,很快给他端来一碗放了少许盐的清汤面。
谢骛清用筷子搅着手工面,把阳台门打开半扇。
外头的天像夜里的海河,黑里透着青,月倒是亮。
***
隔天早上,何未五点便睡醒了,隔着阳台玻璃望隔壁一眼,还能见灯光。
那个时间,天上云雾稀薄,月照的天是青色的。
让她想起在南洋进的一个四壁渗水的洞穴,油灯的光照到壁上,也是这种样子,渗着水的青。
想到谢骛清也曾在南洋住过,那段南洋读书的日子对她来说有了不同的感觉。
谢骛清留了一个年轻副官送她。
她临行前改了主意,难得见一次,还是想留在天津等他,至少在同城两人还能打电话。
何未请了何家在天津办事处的负责人过来,一起和账房先生核对年末账目,定下明年的运营细则。
两日后,她留了电话号码给副官,到九叔家住去了。
除了二叔,家里只有七姑姑和九叔疼她。
她只要有空,就会来天津探望九叔。
天津因发展得早,有着北方最大的出海码头,还有不少租界,汇聚了不少政要名流。
既有前清的王公侯爵,失了势的老军阀和要员,也有正得势的大军阀和名门之后。
九叔来的早,分家后得了一个花园洋房,没多久就举家搬了过来。
他自幼不能走路,双腿残疾,娶了一妻一妾,全是从烟花地赎身回来的。
他平日虽不大出门,但因母亲是何家最有地位的一房,不少人要上赶着结交他,虽无硬拳头,却有名望,朋友多消息多。
“未未啊,你是不是有事想问?”九叔努努嘴,让她给自己点烟。
何未给他点上金花,笑着问:“你不是喜欢飞艇吗?”
九叔叹气:“你婶婶不喜欢飞艇那个味道。
”
她笑。
“问吧。
”九叔挽起衬衫袖子。
“两边的和谈如何了?”她直接问。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九叔说,“和谈不就是个幌子。
”
九叔接着道:“人家大军阀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了,打了一场大胜仗之后要什么,当然要更高的回报。
人家不傻,怎会把好处让给北上谈判的人?”
“我知道,”她苦笑,“我也不傻。
”
谢骛清也不傻。
他们都知道只有一线希望,还是来了。
“好吧,给你讲讲,”九叔捻着一串佛珠子,慢慢地说,“北上的人怕要失望了。
他们这次北上,提出一个重要主张就是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这一点引起各国强烈反对。
他们到上海就被英法言论攻击了,一路上都不好过。
”
何未紧张问:“军阀们如何说?”
“自然是安抚各国,保障各国在华的利益。
”九叔冷笑。
何未心里难过:“我以为,至少在废除不平等条约上……大家该有一样的想法。
”
九叔摇头:“想升官发财的和想救国救民的从骨子里就不同,不可能谈成的。
”
她听得心疼。
他好像每次北上都像展翅鹰被人折了羽翼,从无顺遂的时候。
婶婶们从估衣街回来,他们便不说了。
两个婶婶神秘兮兮地一边一个搂着她上楼。
一个夸她眼光好,非要让她挑绸缎,一个让她给自己翻译外文的时装杂志。
何未和这两个婶婶关系好,常拿来一些时装杂志给她们看,她们爱美,反而成了学英文的驱动力,为了读懂便请了个留洋回来的女孩子做家教,每周来,都照着时装杂志让人教。
大婶婶将下巴往她肩上搁:“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