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栖心》·壹(1/3)
赢都的黄昏像被打翻的朱砂砚台,赤霞泼墨般浸染天际。
我收敛银白羽翼自云端降落,边城结界的波纹在身后荡漾如水面涟漪。
数十年闭关修炼,人间已换了模样——高楼如林,车流似河,霓虹初上时整座城池闪烁着妖异的流光。
"嗖——"
一辆漆黑锃亮的铁兽咆哮着擦过我衣角,带起的风掀动我垂落的银发。
车窗里探出个生着鹿角的脑袋,那妖物轻蔑地瞥我一眼:"一只尚有修为的鸟妖罢了。
"
羽翼末梢的白翎瞬间炸开,我指尖凝聚的神火险些烧穿那辆劳斯莱斯的轮胎。
但想到子琴总念叨的"现代法治",我硬生生将三昧真火咽了回去。
六十三年前初遇时,他捧着我的翅膀说"戾气伤身"的模样忽然浮现在眼前,灼热的神息竟莫名平息下来。
"老子是凤凰,是神君!"我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咬牙切齿,"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鸟!"
暮色渐浓时,我站在市二环别墅区的雕花铁门前。
三十五竖列九号楼灯火通明,落地窗透出个清瘦剪影正在捣药。
隔着三百年紫檀木门板,我都能闻见雪灵芝混着龙息草的味道——这傻大夫又在研制给妖族退烧的方子。
"子琴。
"
铜门环叩击声惊得屋内传来瓷盏打翻的脆响。
门开时带出裹着药香的热风,他月白色对襟衫上还沾着朱砂色的药渍,琥珀色瞳孔在看见我时倏然扩大。
"你怎么来了?"苏子琴手指还保持着捏诀的姿势,显然刚才正在用灵力萃取药性。
他耳后那缕总是不听话的头发又翘了起来,让我想起星月森林里那些倔强的蒲公英。
"治病。
"我故意咳嗽两声,黑衬衫领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锁骨处伪造的青紫瘀痕。
这招百试百灵——他立即拽着我手腕按上脉门,温润的灵力如春溪般涌入经脉。
门廊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我盯着他鼻梁上那颗淡褐色小痣出神。
六十三年前也是这样,我在天雷劫中折翼坠落,醒来就看见这颗痣在眼前晃动,像雪地里唯一的果实。
"受伤了?还是……"他关门的动作突然顿住。
我趁机将人揽进怀里,下颌抵在他散发着甘松香味的发顶。
这具身体比初见时更单薄了,脊梁骨隔着衣料硌得我心口发疼。
"我好想你。
"凤凰真火在胸腔里烧出灼热的叹息。
怀中的躯体瞬间僵硬,随即剧烈挣扎起来,却在我收拢双臂时化作无奈的颤抖。
"你……你不是要看病么……放手……"他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推拒的手腕却软得使不上力。
我笑着松手,故意让黑绸衬衫从肩头滑落半寸,果然看见他喉结急促地滚动。
客厅里的红木药柜反射着暖光,我斜倚在苏家祖传的黄花梨罗汉榻上,看苏子琴手忙脚乱地翻找艾绒。
他转身时腰封松开了些,露出内衫上绣着的苏家徽记——缠绕着灵芝的九转银针,在烛光下泛着秘银的冷光。
"一切良好。
"冰凉指尖划过我